夏夫人看着那熊熊燃燒着的火焰,心中雖然不捨。因爲燒了這房子之後,他們以後又在哪裡棲身呢?不過,她並沒有像老管家那樣衝動,只是默默地看着那大火。
“肯定是他乾的!”她心中暗暗地想,“田闢疆啊田闢疆,不管夏家做過些什麼事情,可是絕對對得起你!若不是夏家的話,你又怎麼會有今天呢?”
老管家有些急了,對鍾無豔說:“二小姐,那可是夏家的家廟啊!家廟燒了,以後上哪裡去祭奠夏家的列祖列宗呢?”
雖然他年老體衰,不過此時火氣卻不小。只見他雙手緊緊握着鋤頭,若那放火燒屋子的人此刻就在他的面前,他肯定會和那人拼命的。
“那麼你去的話,能打的過他們嗎?能解決得了什麼事情嗎?”鍾無豔冷冷地說,“既然已經燒了,就由他們去吧。你現在回去,只不過是送死罷了。”
她並沒有撒謊,別說一個老管家了,就算是十個老管家,此時回去無異入羊入虎口。顯然,那些人並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他們明顯是衝着夏家的人來的。否則的話,又怎麼會將夏家的家廟付之一炬呢?
夏夫人聽了,冷笑道:“燒的是我們棲身的地方,你自然高興了!”
“如果夫人想回去的話,那我倒可以助一臂之力。”鍾無豔並沒有看夏夫人,嘴角泛起了一縷冰冷的笑容。
雖然她不喜歡老管家,可是他的雙手上並沒有沾着二夫人的鮮血,所以她還不至於恨他。而且,以前在夏家,這老管家對她雖然不好,可是比那些落井下石的小人還是強許多的。
夏夫人聽了這話,只能緊緊地閉上了雙脣,不再出聲。
田闢疆騎着馬,一臉邪惡的神情。
無情的夜風,吹亂了懸在斗笠上的黑紗。此時的他,邪惡的宛若惡魔降世一般。渾身上下,隱隱散發着一股邪惡的味道。
“啓稟大王!”這時,另一黑衣人來報,“前面發現有腳印,應該有三個人!”
一聽這話,田闢疆的眸子裡立刻射出兩道駭人的寒光。
“追!”他厲聲喝道,“所有人,都革殺勿論!”
此時,他真的動了殺機。那位白髮宮女的話,始終在他耳畔縈繞着。原來,容妃就是他的親孃,是他親手,將他的親孃送到了另一個男人的手中!這種仇恨,是無法用言語能夠表達的。他恨毒了鍾無豔,恨不能將她給千刀萬剮,以泄心頭之恨。
看着那羣黑衣人順着腳印追來,鍾無豔心中一緊。
“把鞋脫下來!”她在老管家的耳畔說。
老管家一臉糊塗,雖然他聽到了鍾無豔的話,可是卻弄不明白,這女人現在到底要做什麼。
鍾無豔見狀,只能自己親自動手,將老管家的鞋脫了下來,讓他鞋跟向前倒穿着。在爲老管家換完之後,她自己也迅速倒穿着鞋。
“快點!”鍾無豔瞟了一眼夏夫人,冷冷地說,“不想死的話,就按照我說的做!”
夏夫人看着老管家腳上倒穿的鞋,不禁明白了過來,笑道:“看來,你還蠻聰明的。”
雖然她極不情願,可是還是按照鍾無豔的話,將鞋倒穿着,跟在她的身後,迅速離開。
“大王,腳印往那邊方向去了!”黑衣人舉着火把,指着地上那有些凌亂的腳印,稟報道。
田闢疆的目光無比凌厲,喝道:“追!”
一聲令下,那些黑衣人猶如一道道鬼魅,在茫茫夜雨中穿梭着。
自從他獨掌大權後,田闢疆暗中訓練了一批只完全忠於他一人的死士。當初,也正是這批死士追捕夏太師的。他們個個身懷絕技,赤膽忠心。
可是,追了一會之後,卻再也看不到腳印了。
看着那滿地泥濘,田闢疆的眸子裡飄着兩團憤怒的火焰,厲聲罵道:“賤人!那個賤人果然和他們在一起,孤居然中了那賤人的詭計!追,掉轉方向,一定要追上他們,殺無赦!”
他一直以爲,自己的智慧並不在鍾無豔之下。可是沒有想到,還是如此輕易的被她給戲弄了。這個可惡的女人,今天如果不殺了她的話,田闢疆心頭的怒氣,將永遠發泄不出來。
鍾無豔帶着兩個不會武功的人,行走並不是那麼方便。她一手扶着老管家,一手握着鋤頭的一端,而另一端由夏夫人緊緊握着,自己拖着她前行。
“不行了,我實在是走不動了!”夏夫人累的氣喘吁吁,癱軟在地,任那骯髒的泥土,弄髒了她那漂亮的衣裳,“你們走吧,別管我!”
她雙手緊緊捂着胸口,臉色蒼白,呼吸漸漸急促起來。她的身體一直不大好,從很小的時候,夏夫人便有哮喘的毛病了,不過家裡條件極好,經過精心調治,也無大礙了。可是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又沒有燕窩粥喝,又沒有補藥可以滋補身體,所以身體便越來越差。
“夫人!”老管家連忙跑到她的身邊,緊緊地扶着她,“快走啊,一會兒,那些人就追來了!要不,老奴背您!”
“我不要!”夏夫人搖搖頭,斷然拒絕道,“你先走吧。能逃一個算一個。反正我也活夠了,這輩子也享盡了榮華富貴,也經歷過不少事情,死了又有什麼遺憾的呢?”
她不肯讓老管家揹她,因爲她覺得自己是夏太師的妻子。她那乾淨的身子,怎麼可以讓另外一個男人背呢?雖然,那個男人只不過是她的管家。
“夫人!”老管家焦急地說,“您不能死!您得好好活下去。其實太師一直覺得,虧欠您的太多了。您若就這樣死了,太師一定會心裡不安的。”
聽了這話,夏夫人的嘴角泛起了冰冷的笑容:“得了吧,他巴不得我死!好和那個‘狐狸精’雙宿雙飛!”
這時,田闢疆的人馬追了過來。在這裡,可以清楚的聽到他們的馬蹄聲。
“速度可真快!”鍾無豔聽了,順手從路邊拽來些茅草,綁在了鞋下,“你們誰都死不了的。夏管家,快點把鞋下綁上茅草。”
老管家聽了,連忙也拽來茅草,想先替夏夫人綁上。
“她不必了。”鍾無豔冷冷地說,“你替她綁上,她也走不動的。”
她不顧夏夫人那疑惑的目光,直接上將她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