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無豔冷冷地笑着,在朦朧的燭光下,看起來有些陰森恐怖的感覺。
“好!”夏夫人想了想,冷笑道,“你孃的屍骨我可以還給你!只不過,你拿到她的屍骨之後,有多遠就給我走多遠!從現在開始,我不想再見到你這個女人一眼!”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鍾無豔那冷冷的笑容,夏夫人的心頭突然間有些恐懼的感覺。她這才發現,站在她面前的,不再是昔日那個可以任人宰割的小女孩了。現在的鐘無豔,是一頭有着鋒利牙齒的小獅子,無論是誰,再也不能夠傷害到她了。
“誰說我要走了?”鍾無豔聽了,冷笑道,“我孃的屍骨還沒有葬到夏家祖墳,我是無論如何不會離開的。”
“你做夢!”一聽這話,夏夫人頓時怒了,“你娘是什麼樣的女人,她憑什麼進夏家祖墳?難道你不知道,妾室是不能夠進祖墳的?她的牌位,也別想進夏家的祠堂!”
二夫人是側室,她是沒有資格埋進夏家祖墳的。這一點,鍾無豔並不是不清楚。不過,她心裡清楚地知道,這大概是二夫人生前唯一的希望了吧,能夠和夏太師埋在一處。夏太師死了,屍骨被就地埋葬了,雖然夏夫人和鍾無豔都有心將他接回,安葬在祖墳,可是現在謀反的事情剛過去不久,她們也不便做些什麼。
“那好!”鍾無豔笑道,“不進就不進,這有什麼!反正我已經託人找到了太師的遺骨,將來,和他埋在一處的,也只能是我娘了。”
她知道,要二夫人埋進夏家祖墳,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夏夫人如果如此輕易的答應了,那倒讓她有些奇怪呢。
“你說什麼?”一聽這話,夏夫人頓時火冒三丈,“你居然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別忘了,我纔是你爹的正妻,將來和他合葬的,也只有我一個而己!你娘算是個什麼東西?她尚未出嫁的時候,便已經勾引男人了,甚至懷了你這個野種!最後,還不知廉恥的進了我的家門!難道你不知道,整個太師府,都是當初我爹給我的嫁妝?你爹和你那個不知廉恥的娘,兩手空空,什麼都沒有!沒有我的話,你爹什麼都不是,仍然還得在七國之間流浪!”
她實在氣壞了,想不到鍾無豔不僅提出了這麼無理的要求,而且還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來!她可是堂堂的夏夫人,夏太師唯一的正妻,那個不成體統的賤人又算什麼呢?她憑什麼葬進夏家祖墳?憑什麼和自己的丈夫埋在一起呢?
夏夫人的話非常惡毒,可是她並沒有撒謊。沒有她的話,夏太師還不知道在哪裡流浪呢。就算他有機會一飛沖天,那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事情了。自己給了他機會,可是他爲什麼還要傷害自己呢?那個賤女人,什麼都幫不了他,她憑什麼享受自己應有的一切呢?
“難道,你逼死我娘,心中一點愧疚都沒有?”看着夏夫人那張完美如聖母的臉,鍾無豔有些不解地問,“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雖然妾室不得入祖墳,可是你想過沒有,如果你殘害我孃的事情被告上公堂的話,你同樣也進不了夏家祖墳!”
妾室不能入祖墳,而殺人的囚犯,做夢也別想進入祖墳的。
其實鍾無豔也不是沒有機會讓自己的生母進夏家祖墳的,只要她依然是齊國王后,那麼母憑子貴,要進祖墳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可是,她不想再回到那座冰冷的宮殿裡去了,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嫁給自己的殺父仇人的。
“那麼久的事情了,你又有何證據能夠扳的倒我?”夏夫人輕蔑地笑道,“當年的事情,現在只有我和迎春知道。你覺得,迎春能出賣自己的親生母親嗎?就算她能,她也不會傻到那種地步的。一個堂堂的貴妃,又怎麼能有一個殺人犯的母親呢?別說迎春不肯,大王也不肯的,他怎麼能容忍自己的岳母有這種污點呢?”
她知道,田闢疆是個極好面子的人。不管夏夫人做過什麼,他都會盡量替她遮掩的。就像夏夫人害死夏惜春的事情,田闢疆恨之入骨,可是卻並沒有深究。他怕,夏迎春紅杏出牆的事情傳出去,會成爲衆人的笑柄。昔日人人豔羨的神仙眷侶,如今卻紅杏出牆,這事若傳出去的話,豈不是成爲七國的笑柄?這點臉面,他還是要的,他是丟不起這人的!
鍾無豔看着夏夫人那張絕美的臉龐,嘴角泛起了一縷淡淡的笑容。
她並沒有說話,而是從袖中抽出一張血書,緩緩遞了過去。
“這是什麼?”夏夫人有些詫異,接過了那張血書。
藉着朦朧的燭光,她緩緩展開了那張血書。她做夢都沒有想到,剪風和南風都有着同樣的嗜好,死後留下血書,給自己的主子心裡添堵。看着上面的字跡,夏夫人臉色陡然一變。
她眼睛突然一轉,直接衝那燈籠奔去。
“想要燒掉證據?”鍾無豔一伸手,直接將那血書從夏夫人手中抽走。
她的動作太快,以至於夏夫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那封血書就已經到了她的手中。夏夫人的速度也不慢,她直接衝向了那牆壁,根本就沒有辦法停下腳步,一頭撞到了那冰冷的牆壁上。頓時,那美麗的額頭上,流下了一道殷紅的鮮血。那觸目驚心的血漬,配着那張蒼白的臉,倒多了幾分嫵媚的氣息。
幸而,夏夫人的力度不大,所以這一撞,並沒有使她致命。看來,黃泉路不是那麼容易去的,夏夫人的命好像閻王並不喜歡,並沒有要讓她走的意思。
“呵呵!”鍾無豔見狀,不由的冷笑道,“只要我把這封血書交到六國君王的手裡,想必他們會有人幫我的。到時候,不管大王願意不願意,他都得面對這一切。”
她沒有誇海口,只要她願意爲哪國效力,那國的君王,必定會出頭爲她的生母討一個公道的。況且,現在的夏迎春又失寵了,夏家也衰敗了,想除掉一個夏夫人,對他們來說,並非什麼難事。
夏夫人緩緩擡起頭來,輕輕伸出手,撫摸了一下那美麗的額頭,看着手中的鮮血。如水的眸子裡,掠過了一縷駭人的寒光。
“鍾無豔,你不要欺人太甚!”她果真被激怒了,“我和迎春現在已經很慘了,你還想怎麼樣?告訴你,就算是我死,我也不同意讓那個賤人的屍骨埋進夏家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