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無道悚然一驚。
但下一瞬，他已經冷靜下來。
孫寧這小子，真是喪心病狂，竟然還敢發難。不過他太天真了，自己乃是堂堂聖徒，身份何等重大，聖姑怎麼會任由他這般胡鬧？
“先殺蕭長河，然後是赫連鐵山等人，我就知道，孫寧的最終目標，就是明無道！”
有人驚聲道。
“孫寧方纔就要對明無道出手，不過未能成功！原以爲他會放棄，沒想到卻是換了這種方式！”
“今日明無道若是果真被他所殺，那可就太驚人了！以前可從來沒有發生過如此對付聖徒的先例！”
許多人低聲議論，再次被孫寧的手段多震撼。
看他作壁上觀的輕鬆姿態，分明是在向聖姑透露一個訊息：你若是還想和我談，就先幫我殺了明無道。
一些心思玲瓏者甚至在想，孫寧之所以願意吐露驚鴻錄殘頁之秘聞，爲的只怕就是要殺了明無道。
畢竟先前已經放出話來了！
“我孫寧若要殺你，你還能逃得了嗎？”
先前聽到這句話時，不僅明無道，就連旁觀者，也只當它是個笑話。
而現在，沒有人再能笑出聲來。
聖姑當然明白孫寧的意思。
即便她身爲聖姑，堂堂混元聖者的關門弟子，也沒有隨意斬殺聖徒的權利。
當下爲難的道：“孫公子，我知道你與明無道有些爭執。不過冤家宜解不宜結，不若看在我的面子上，與他握手言和如何？我會讓明無道，向你賠禮道歉，並且爲他的唐突，向你付出相應的賠償。”
人羣微呼。
孫寧方纔與明無道的爭端，大家都看在眼裡。若真要論是非曲直對錯，還真不太好說。
這種前提下，聖姑卻要明無道向孫寧賠禮道歉，作出賠償，已經算是偏心偏到了極點，跟着孫寧一道拾掇明無道了。
話說回來。
以聖姑之尊，雖然也沒有擊殺聖徒的權利，但讓聖徒聽從自己的命令，還是不在話下。
既能示好於孫寧，又不至於過分得罪界盟，這已經是最好的法子了，聖姑這個提議，沒毛病。
明無道虎軀一震，鋼牙暗咬，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眼裡露出深切的憤怒與殺機。
這正是他最擔心的！
孫寧雖然殺不了自己，卻能借助聖姑的權勢，令自己受辱。
令他十分惱怒的是，擔心的事情非但將要發生，而且還是聖姑主動提出來的。今日過後，他明無道被人折辱的事，一定會飛快傳開。
衆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孫寧非但沒有同意，反而冷冷一笑，對聖姑絲毫不假辭色，反問道：“明無道的賠禮道歉，在我眼裡一文不值，我只要他死！我孫寧方纔已經說過取他性命之言，你要我在衆人面前食言嗎？”
聖姑苦笑道：“你先前要殺蕭長河那幾個廢物，我絕無推脫，立時爲你殺了便是！但這明無道，不僅是神丹宮聖子，還是獲得大聖世界界盟允准的聖徒。沒有‘斬聖徒令’，萬萬不能對他動手。孫寧，請你諒解一下，換一個其他的條件，只要我能做到的，絕不會有絲毫推讓！”
說到後面，她的語氣已然極是柔軟。
讓堂堂聖姑說出這樣的話來，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人羣又是大搖其頭，大感不可思議。
聖姑卻是心亮如鏡。
她對孫寧雖然也不算多麼瞭解，卻也看得出來，這傢伙要是這麼好說話，就不會把驚鴻錄殘頁那般詳細的講解了。
孫寧講解的越詳盡，越是要折服自己，令自己沒有辦法拒絕他的條件。
果不其然，孫寧又是淡淡一笑，道：“上古紫帝的核心道術，頂級神通紫玄八音，豈是那麼容易便能獲取的？”
頓了頓，他又補充看一句：“不要等我改變主意了，你纔再來求我！”
他這番話可謂是囂張狂傲之極。
對堂堂聖姑，偉大聖者的關門弟子，他竟然都敢用一個‘求’字。
若非孫寧方纔的表現，的確震撼人心，許多人都要忍不住攻擊他了。
連秦櫻也是暗暗搖頭。這傢伙，真是得理不饒人，行事不留餘地。以聖姑的地位和權勢，若真要對付他，明的暗的，手段怕是極多。
俏臉覆着面紗的聖姑，瞧瞧孫寧，再看看明無道，一時間頗有些進退維谷。
對於孫寧的‘無禮’，她反而沒有絲毫在意。
且不說這傢伙手握紫玄八音的修煉法門，單單是他與聖者長孫長安共享聖道洗禮的一幕，若真要論個子醜寅卯，其地位絕對不會低於身爲聖姑的自己，甚至猶有過之。
在大聖世界浩瀚的歷史上，成爲聖者之徒的人，不知凡幾。
但是能夠分享聖者飛昇之際的聖道洗禮之人，千萬年來，僅孫寧一人耳！
在聖姑看向自己的時候，明無道一直以來的篤定，一時間也有些膽怯和心虛。
睽睽衆目之下，堂堂明無道的生死，卻成爲旁人口中交談的條件，早已令他怒火中燒，羞慚難當。
此刻再也忍耐不住，他向着聖徒躬身一禮，大聲喊冤道：“聖姑大人，您以混元聖尊弟子之尊，萬萬不能爲人所迫，明無道求您主持公義，莫要讓這小子以骯髒手段，奸計得逞！”
轉而厲聲喝道：“孫寧小兒，你真是喪心病狂，心狠手辣，竟然想要取我性命！但你大約忘了，我明無道是大聖世界久經考驗和戰鬥的戰士，爲界盟長老會一致同意和通過的聖徒。想要殺我，你還不夠格！今日你對我明無道百般折辱，來日定然十倍百倍的叫你償還，咱們走着瞧！”
他這番話，既是在提醒聖姑自重身份莫要受人脅迫，也在炫耀和警示，老子乃是堂堂聖徒，即便你身爲聖姑，也不能向我出手！
“你沒有來日！”
孫寧冷冷一笑，一字一頓的道：“我孫寧若要殺你，即便聖徒的身份，也救你不得！”
這一瞬，孫寧已然下定決心。
就算聖姑不敢出手，他也要力斃明無道於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