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 鎮魂
威廉和盧比消失在領主府這種事，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當然，事實上也沒有人覺得這兩個人是消失，說不定只是出了下門而已。不過肖恩和尼爾倒是很清楚這兩個人是去哪，畢竟根據貝斯的情報，那就是他已經制伏了那位史蒂芬，接下來的工作就是威廉和盧比所要負責的，這方面肖恩雖然也有些感興趣對方的身份，只是審訊這種事他確實不怎麼擅長，因此也就懶得去添亂。
至於到底是在哪審訊，肖恩就完全沒有興趣知道，因爲他此時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在入夜時分，也就是威廉和盧比正好見到迪爾斯的這一刻，肖恩敲響了貝斯的房門。
“進來吧。”貝斯沉聲說道。
於是肖恩便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房間內，貝斯正赤裸着上半身坐在一張椅子上，拿着一塊乾淨的布擦拭着自己右胸口。
在這個位置處，有一條已經將血肉徹底翻卷開來的古怪傷痕，從肩骨處一直延伸到右胸腹。僅從這條傷痕的長度來看，就足以判斷出這條傷痕如果落在其他人的身上，恐怕就是絕對致命傷了，大概也就只有貝斯這樣的強者還依舊可以鎮定自若的在自行清理傷口。
可是，當貝斯將那條幹淨的白布從傷口上輕輕抹過之後，整條白布卻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被染成黑色，而且還散發出一種非常強烈的惡臭。至於貝斯身上的傷口，則不斷有黑色的氣霧從裡面冒出，只是這些氣霧似乎是有生命一般，在離開貝斯的身體後就會立即互相纏繞起來，形成一種類似於薄膜一般的其他物質。繼續粘附在貝斯的肌膚上，然後被重新吸入體內。
“這是……”肖恩有些驚訝，他沒有想到貝斯居然也會受傷。
“沒什麼，稍微有點大意了而已。”貝斯很平靜的說道，從他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他此刻的想法，“畢竟也是接觸和開始掌控規則的人，這裡面多多少少有點規則的味道，而且還使用了一種奇特的毒藥……至少在我的身體適應這種毒藥之前，這道傷口暫時是不會好轉。不過也用不了多久，大概一兩天的時間應該就可以痊癒。”
聽到貝斯的話，肖恩倒是有幾分汗顏。
他並不清楚貝斯到底是什麼樣的物種，當然也不太清楚貝斯的實力，但是能夠自動適應毒性對身體的危害。那只有聖域以上的強者纔有可能做到。不過就算這樣，要適應毒性也是一個比較漫長的過程，甚至根據聖域的級別強弱不同也會有一些無法適應的毒性。
但是無論怎麼說，只需要兩天就能適應毒性對身體造成的破壞，這可是完全出乎肖恩的預料。
甚至可以說，有些超出他的想象了。
當然，自從在紅葉鎮和安德魯密談之後。肖恩也是清楚一些事情，像安德魯、貝斯、恩科斯這樣的存在，其本質是受到這個世界的排斥，所以他們是很難借用這個世界的規則本身。但是對於生活在這個世界本身土著原住民而言卻並不是如此。一些天才在黃金級就開始接觸規則，到了聖域的境界自然便可以開始利用規則，而這種行爲所造成的破壞力自然非比尋常。
雖然利用規則本身也要消耗大量的體力、精神、魔力等，可是有些時候這種能力往往就是可以造成極大的破壞。甚至是扭轉戰局的勝負。貝斯被史蒂芬利用規則和其他毒藥的雙重攻擊之下還依舊可以表現得像個沒事人一樣，這已經不能用一般意義上的強大來表達貝斯的實力了。如果不是貝斯無法利用和藉助這個世界的規則之力，恐怕史蒂芬的這一擊也不可能造成如此之大的效果。
貝斯並不清楚肖恩在想什麼，事實上除了安德魯之外，他根本就不需要思考其他人到底在想些什麼，因爲那毫無意義。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完成安德魯的吩咐——當然這裡面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要看他的心情，例如在肖恩從紅葉鎮回來後的表現，就讓貝斯非常不滿，所以也就一直沒有教他新劍式的打算。
不過今天，肖恩的表現倒是讓貝斯感到很滿意，所以纔有了正式教他新劍技的念頭。
隨意的將手上已經徹底變成黑色的布塊扔到一邊，肖恩注意到那裡至少已經堆積了幾十條同樣的布塊，原來房間內瀰漫着的惡臭就是從這裡散發出來的。
然後，貝斯便起身略微活動了一下自己的右手，在確定沒有問題之後，他才滿意的點點頭，道：“和之前的規矩一樣，我只會演示一次，具體能夠學到多少那是你自己的本事。同樣的，如果你沒辦法完全掌握這一招的話，那麼也就表明你的天賦和實力將止步於此，那麼後面的劍技也就沒有必要繼續學了。”
聽到貝斯的話，肖恩很敏銳的注意到一些關鍵詞，便開口說道：“這是一套劍技？”
“是的。”貝斯有些奇怪的望了一眼肖恩，或許是覺得他的問題實在有些白癡吧，“劍技一共有七式，每一式都可以單獨施展，當然如果你僥倖能夠學會七式的話，那麼也可以當成一套連招組合劍技來使用，只不過這樣一來對於肉體的承受力就有非常高的需求。……至少在我看來，如果你不具備聖域的實力，那麼就算學會這七式最好也還是不要組合起來施展。”
“僥倖是什麼意思啊！”肖恩有些不滿的抗議。
“僥倖，如同字面上的意義表達一樣，由於某些偶然的因素而獲得的成功。”貝斯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肖恩，淡淡的說道，“事實上我一點也不認爲你能夠完全學會這七式，所以如果你真的能夠學會的話那也只能歸功於僥倖。……還有什麼問題嗎？”
“說不定我是一個天才呢！”
“天才？”貝斯冷笑一聲，“從我教你安魂到你真正學會安魂，你用了多長時間？”
“連半年都不到！”肖恩一臉驕傲的昂頭。
要知道。三十點熟練點才能激活的劍技，這可不是一般的劍技，當初在遊戲裡可沒有聽說有這麼離譜的技能。但是這樣一來，倒是也有很多方便的地方，那就是隻要有足夠的熟練點，肖恩想要在一天之內掌握這些劍招都不成問題，所以在系統這個作弊器的幫助下，肖恩覺得自己確實還是可以和那些所謂的天才一較高低的。
“我假設你每學一招都只需要半年的時間，那麼七招就是三年半的時間。我算三年好了。”貝斯望着肖恩，嘴角微微一揚，可是這個笑容肖恩無論怎麼看，都覺得那是在譏諷自己，“但是這樣你學會的也僅僅只是皮毛而已。想要真正精通甚至完全掌握的話……我算你十年好了，沒意見吧？”
“沒。”肖恩搖搖頭。
事實上他是有些無法理解的，因爲安魂自從學會之後，根本就沒有熟練度可以提升，這也意味着這一招劍技在他的手上不會再有精進的可能，按道理說應該是最完美的狀態纔對。可是貝斯卻說只是皮毛而已，這讓肖恩實在無法理解。不過考慮到每一次施展安魂後他都會陷入的虛弱狀態，這麼看來也確實只是纔剛剛掌握皮毛的程度。
“我當初有一個學生，學會完整的魂之七式只用了不到兩年的時間，之後只花了三年的時間就完全精通。前後合起來還不到五年。”貝斯冷笑一聲，“而他在我三個學生中只能算是最蠢的一個，哪怕是在那個世界上和‘天才’這個詞毫無關係。……我雖然很不想說，可是如果你說你是天才的話。那真的是在拉低整個位面的水準啊。”
“呃……”儘管早就知道貝斯肯定不會說什麼好話，但是聽到貝斯這麼說。肖恩還真的是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好，“但是如果我真的能夠學會呢？”
“之前已經解釋過的詞語我不打算解釋第二遍。”貝斯平靜的說道，“還是說，你已經超出這個位面的天才太高的層次，都變成天然了？”
“呃……”
不過貝斯卻已經懶得繼續和肖恩廢話，他直接將隨身攜帶着的那柄斬刃拔出，然後開口說道：“這一招劍技叫鎮魂，是魂之七式裡的第二招劍技。……我會以最慢的動作先推演一遍，然後再全力施展一次，你自己看清楚了。”
看到貝斯的這個動作，肖恩當然也不敢怠慢，於是便認真的凝視起來。
只見貝斯將劍平舉而起，然後一劍一劍的在半空中刺出。
正如他之前所言那般，確實是“最慢的動作”在推演，因爲無論怎麼看這都和最普通的直刺沒有什麼區別。但是當肖恩再度仔細觀察時，卻發現貝斯右手手腕的擺動幅度極輕，誤差值甚至在一毫米以內，而手肘的伸縮幅度則完全不會超過一分米，可是如果按照這種手臂的擺動幅度，那麼直刺應該是處於一個極小的範圍區域波動纔對，可是貝斯這刺出來的每一劍位置卻是完全不同，其覆蓋範圍之遼闊已經完全可以籠罩住他整個上半身。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直刺，但是在貝斯的手上卻是展現出一種完全不一樣的獨特技巧感。
甚至哪怕只是眼前的慢動作而已，肖恩也有一種無法呼吸的錯覺，似乎一切東西無論是否願意，在貝斯這一劍招的面前，都要被鎮壓下去。
難道這就是鎮魂的真相嗎？
“鎮魂的最低標準，是在一秒之內刺出五十劍，如果你能夠刺出越多劍，那麼這一招的威力就越強。”貝斯將慢動作推演完畢後，依舊舉着劍，不過卻還是開口說道，“我目前也只能刺出一百劍左右。但是如果我不去顧忌這個位面的規則束縛，而是由我全力發揮的話，那麼我可以做到千劍。……接下來，你自己看清楚了。”
說罷，只見貝斯整個人的氣勢突然一變，房間內瞬間瀰漫出一股讓人呼吸都要凝滯的恐怕氣息，就連空氣也都爲之停止，整個世界徹底處於靜止的狀態。
這一刻，肖恩才終於感受到，什麼叫鎮魂！
那是一種真正鎮壓一切的強大氣勢，就連靈魂也爲之凝結！
然後，貝斯的劍終於刺出。
明明看起來似乎只是刺出一劍而已，可是貝斯的身前整個空間卻是有一種塌陷般的恐怖錯覺，那是由無數劍氣縱橫交錯而形成的虛空亂流！
頃刻間，處於貝斯面前的一切物品——那些堆積得如同小山一般的黑色布塊，房間裡擺放着的桌椅，牆壁，地板，所有的一切東西，徹底從肖恩的面前消失！
那是一種真正的消失！
甚至就連一絲齏粉、殘缺的痕跡都沒有留下，完完全全都化爲一片虛無！
在這瞬間，肖恩自身都已經完全忘了呼吸，只是一臉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肖恩才終於聽到那一聲系統所發出的電子提示音。
【檢查到特殊劍技“鎮魂”，學習技能需要力量70，耐力70，敏捷70，你已符合學習條件，因爲你發現劍技的特殊奧秘，因此技能激活需要熟練點得到相應豁免，當前激活僅需熟練點40點。……因爲當前熟練點不足，你暫時無法激活技能。】
聽到系統的提示音，肖恩終於徹底回過神來，但是內心卻是有一種深深的震驚。
他在發現貝斯施展鎮魂慢動作的奧秘後，激活技能仍需要四十點熟練點，比安魂還要高出十點，那麼如果沒有發現這奧秘的話，原本是需要多少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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