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情意綿延

夜色撩人,天氣微微轉涼,清風拂面,帶着淡淡的花香。

洛水青尋她們坐在花園的小亭子中,像是在等什麼人一般,洛水靜靜的託着下巴,長舒一口氣,眼神漸漸安然。

青尋頓了頓,將還躺在自己懷裡的李家小姐稍微扶了扶說:“你還在想剛剛的事啊!”

洛水並沒有回答青尋低頭深思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其實錯不在你,是她自己囂張跋扈,她犯了錯”

青尋知道,現在,洛水心裡不好受,還在想剛剛的事!

別看洛水平常要強,其實她心裡脆弱的很,她不想傷害別人,可她生在皇家,不得不這麼做。

在皇宮之中,你可以放任敵人,但她們確不一定會放了你,只有狠下心來,那纔是王道。

“洛水……”遠處傳來一陣聲響。

青尋朝穆徹看去,有點不耐煩的看着他。

這個傢伙竟然如此的慢。

穆徹看着青尋這般眼神也加快了腳步剛想問青尋,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自己,就被青尋給“堵住”了嘴,話到一半就沒了。

青尋就將放着嘴邊的手拿了下來,對他指了指洛水。

穆徹這纔開始注意到洛水,她現在正呆坐在木椅上,一動不動,就跟丟了魂一般。

穆徹當然看出來洛水的心思,將手輕放在洛水肩膀上輕輕的拍動。

“你沒有做錯,她的父親是五皇弟那邊的人,而今若你沒有反擊,那打的就是我們母妃的臉,所以你並沒有錯”

洛水當然知道這番道理,可自己心中就過不去那道坎,有的時候她在想,要是自己沒有生在皇家會不會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洛水緊閉着自己的雙眸,一個勁的提醒自己沒有錯,頃刻長舒一口氣。

將自己的情緒調整好“她……怎麼樣了”

穆徹聞言知道洛水在問誰,也沒有掩瞞:“秋季的水格外陰涼,她這輩子怕是隻能待在牀上養病了。”

洛水點了點頭,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下,沒死就好。

“對了,我記得剛剛那女子是御史大夫的女兒,上個月京城裡面盛傳,她刁鑽跋扈將戶部侍郎兒子腿給打斷了,你選個時候,給戶部侍郎送點禮。”洛水的聲音低沉而決絕完全沒有了剛剛的低沉。

穆徹見她心情開始變得好轉,嘴角上揚點了點頭。

這一點洛水和自己想的是一致的,原本那御史大夫就站在自己對面的陣營,而今反正已經徹底得罪了,何不將他的敵人化爲戰友呢!

所以早在剛剛之前,他就讓自己的手下去準備了一份厚禮,明日就要送到戶部侍郎府中。

“滋……”木椅被洛水拉開慢開,將身子起開,宛然一笑:“好了,好了,你們快回自己的寢宮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說着洛水還將他們往外推去,青尋和穆徹見洛水如此堅決也就作罷,兩人扶着李家小姐,就離開了。

看着他們漸漸遠去的背影,洛水幽黑深邃的眼眸,宛若深不見底的漩渦。

“你不開心”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把洛水嚇了一跳,微微的轉過頭,纔看到一襲白衣的寒澤。

微風拂過他的長髮輕輕的飄散在他的身旁,爲他帶來了幾許靈動之美,洛水心想這傢伙知不知道自己很好看啊,怎麼到處勾引人。

只見他不由分說地抓起洛水的手腕,眼神似水般看着洛水。“你願意陪我去一個地方嗎?”寒澤微微啓動雙脣,試探性的說了說。

“我……”洛水眼神閃躲着,逃避着,無法承受寒澤眼底那抹明顯的情意,明明自己和他並不熟悉。

“我……也不知道”

洛水也不知道怎麼了心中突然涌上一股疼痛難忍的感覺。

自從碰到了寒澤,這種感覺就從來沒有停止過。

寒澤看着這樣的情形,神情恍惚明明早已猜到了結果。

但是親身去感受洛水的厭惡和驅趕,寒澤還是委屈得心疼又心碎。

哪怕是忘記了前世的記憶,還是依舊厭惡,不願意像往常一般陪伴在自己的身邊嗎?

寒澤倏地擰緊眉宇,擡眸注視着洛水,略帶乞求的眼神看着洛水。

洛水當然接收到了他的目光,想着他也不會做傷害自己的事情,微微點了點頭,迴應着寒澤。

寒澤笑了笑原本那暗淡無光的眼眸突然變得鋥亮。

他脣角的笑意加深了幾分,將洛水往懷裡一拉,輕聲道:“那你可要抱緊了”

洛水的臉頓時就變得紅辣辣的,有一些不知所措。

寒澤伸出手拉着洛水的手,環上了自己的腰。

………………

夜晚,明月初升,皎如玉盤。

洛水赤着腳站在山溪玩水,不遠處翩飛的桃花花瓣紛紛灑落在水中,順流而下。

月色傾城在那水中折射有如暈染過的白衣上,惹出幾抹粉色桃花,極美極近又極豔麗。

瞬間洛水就感覺心裡放鬆了不少,剛剛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一下就拋之於腦後。

彷彿一切凡塵之事都與自己無關了一般。

寒澤靜靜地站洛水的身旁,看着洛水那漸漸浮現出的笑顏,他也不禁的陪着洛水笑出了聲。

“寒澤——”

只是這一聲,寒澤就愣住了,彷彿又回到了千年前,洛水也是和他這般相處的,相濡以沫,說着要陪伴在對方的身邊一輩子。

可如今,這短暫的幸福,都是他,千般祈求得來的。

寒澤心中暗暗下定決心“這一次她一定要將洛水追回來,不讓任何人傷害她。”

忽的一股涼意襲來,擡眼望去,原是洛水潑了他一身溪水。

“你發什麼愣,還不快來玩啊!”洛水大聲的召呼着寒澤,彷彿將她自己放空了一樣。

寒澤任由着洛水朝自己潑水,不禁愣了神,自己好久都沒有和洛水這般高興過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很多東西都變了,不禁感嘆原來這世間還有如此好看又讓人心神舒暢的畫面!

這一次他無論如何都會保護好這一切,任何人膽敢破壞,他都會讓那些人付出相應的代價。

“我抓到了……”

洛水在溪中嬉戲,打着赤腳在小溪中狂奔着,看見一條小魚,就會興高采烈的猛紮下去順着洛水的走動,原本平靜的水面,也都泛起了陣陣漣漪。

寒澤心中默唸法訣,不一會周邊就亮了起來,一羣的螢火蟲擁了上來,照亮在洛水和寒澤周圍,如同星空一般,璀璨奪目。

“好美……”

洛水看着周邊的一切,心中瞬間就被溫暖和幸福充斥。

今天的她真的好開心!

洛水感謝的看着寒澤,如果不是因爲他,自己就看不到如此美景。

…………

許久,洛水玩累了,慢慢走上岸。

螢火蟲順着她的移動,替他們照亮了四周,只見周邊開滿了各種鮮花,五顏六色,壯觀至極。

洛水瞳孔逐漸放大,皇宮之中的花已經夠多了,可現在眼前仍有許多花是不認識叫不出名字的。

“好看嗎?這花可都是你自己親手種的!”寒澤低沉的聲音飄過。

“嗯?”洛水疑惑的看了看寒澤,以爲他是說錯話了,也就沒有再糾結了。

這一天洛水在花叢中鑽來鑽去,開心得不得了。

“誒……”

寒澤嘆息,洛水你當真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這花都是你親手種植的啊!聽青尋說,在這太虛山上,每一株花草,都是洛水爲他親手種植的。

千年前,洛水因爲心傷,來到了這太虛山,獨自一人居住,只要她想起了寒澤,她便會強制性的剋制自己的思念,每想一次,她就會種一顆靈植,以表自己的決心。

當寒澤知道的那一刻,他急匆匆的回到了太虛山,才發現,洛水已經將花種的漫山遍野了,一株株的花無一不顯示着洛水當年的思念是有多深沉,多淒涼。

從那一天起,寒澤開始正視自己的內心,想了許久,他才發現,原來,自己是喜歡洛水的,只是曾經他與洛水之間有着太多的隔閡,當他發現自己心意之時,才發現,一切都已經晚了。

而今他帶着洛水來到太虛山,其實是有私心的,他多麼希望洛水可以回憶起來,可如今看來,一切都只是徒勞罷了。

“別跑……”

洛水嬉戲在花叢之間,與螢火蟲相互嘻鬧,追逐,嬉鬧聲,傳遍整個山谷,更是直擊寒澤的心靈。

………………

皇宮之中,青尋與穆徹將那李家小姐送上了出宮的步攆。

“青尋——”

穆徹追了上來,牽起了青尋的手。

青尋愣了愣,連忙將手抽了出來“還請三皇子自重”

穆徹聽到後都呆了,不可置信的看了看青尋,滿臉的委屈。

“爲什麼?”

他真的想不明白,爲什麼青尋對自己的前後態度會改變的如此之快。

見青尋沒有反應,穆徹還想再說可話到一半,就被青尋給打斷了,她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我與殿下何來的前幾日?”

說完青尋便離去了,只留下了愣在那裡的穆徹。

穆徹不相信的搖了搖頭,十分疑惑。

到底是爲什麼,青尋要如此絕訣。

一路上青尋幾乎是狼狽的逃離的,她青尋不是沒有感情,她只是害怕心中的情感會發芽,她怕自己會承受不住這份熾熱的情感,所以,她選擇了逃避,想着不去觸碰,說不定,就不會產生感情吧!

畢竟這終究只是一段孽緣,不會被祝福的愛戀。

青尋越想越煩消失在了漆黑的皇宮之中,不知爲何,她想要獨自一人待會。

心中一陣悶悶的,令她十分不快。

這邊,洛水告別了寒澤,推開寢殿的大門,看着微亮的燭光,想來青尋還沒有回來,就自己拿着燭火,將殿內的燭臺一盞一盞的點亮。

坐在牀邊,洛水不禁笑出了聲,回想剛剛發生的那些事,洛水就格外的開心,傻傻的坐在牀邊傻笑。

忽的一陣風吹過 ,燭光微顫,一股力量,順間就將洛水壓在了牀上。

洛水害怕的擡了擡眼簾,發現是墨淵城,剛想鬆一口氣,手腕上就傳來了一陣痛意,洛水疼的都快要哭了。

“墨淵城,你要幹什麼”洛水疼痛的對墨淵城說,想讓他放了自己。

可墨淵城似乎沒有聽到一般,冰冷銳利的目光如涼薄的匕首一般,直直的看着洛水。

洛水滿腹委屈,顰起眉心,疑惑的看着墨淵城。

“你到底發什麼瘋啊!”

洛水實在是太疼了,所以她開始反抗着墨淵城。

掙扎的要起來,可奈何墨淵城壓着,她實在是起不來。

上方傳來了低沉的聲音“他是誰?”

是,今天他好不容易抽出空閒時間,跑來看洛水,沒想到她不在,墨淵城便用觀微查看洛水的去向。

沒想到,她竟與天界戰神在溪邊嬉戲,那一刻他感覺自己對洛水十在是太放縱了,她竟然敢對其他男人笑的如此開心。

所以在洛水回寢殿的時候,他就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撲向了洛水。

見洛水竟然敢反抗自己,他的力道更是加重了幾分,這讓洛水疼的都快要扭曲了。

“朋友”洛水害怕的回答着墨淵城。

朋友嗎?墨淵城不知道爲什麼,變得更加生氣了,原本那紅色的眼眸,在黑夜裡散發着詭異的紅光。

他一伏身,按着洛水,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似乎想要將洛水的手腕捏碎一般。

他那紅色的眸子淡漠如霜,躍動着凜凜寒光。

洛水手腕疼的不可忍受,彷彿每一次的握緊都凝結了墨淵城的憤怒與怨恨。

到底爲什麼,要這樣子對自己。

洛水緊咬着自己的脣,手腕上的疼痛讓她麻木,直到脣齒間散發着血腥味,她才稍微清醒。

洛水猛的掙扎,握緊拳頭往墨淵城身上砸去。

可無論怎麼掙扎,墨淵城都不願意放過自己,反而抓的更緊了。

久而久之洛水知道自己沒有希望了,就沒再掙扎,眼神空洞的望着上方。

是自己太過單純了嗎?她以爲墨淵城就算是魔族可他斷然不會做傷害自己的事, 明明以前都對自己那麼的好,可是爲什麼現在的他怎麼這般陌生,要這樣對我。

洛水眼底散開一片星光般的淚光,晶瑩美麗的臉龐上凝着深切的痛楚。

過了許多,墨淵城才發現洛水沒有反抗,他擡眸,看向洛水。

她哭了,煩悶起開身子,坐在了洛水的身旁,看着她手上的傷痕,她脣角也被她咬的益出了些許血跡。

一股悔意涌上心頭,墨淵城略帶些疲倦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當情緒一上來,就控制不住了。

許久洛水感覺到自己身上的重量已經沒有了,她也漸漸清醒,脣瓣微顫,疼的洛水直抽抽。

她大聲的哭泣:“我是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呆呆的墨淵城聽到身後一陣的嗚咽聲傳來,心驟停了一般,覺得都要無法呼吸了。

他轉頭看向洛水,她那纖弱的身軀隨着她哭泣而顫抖。

看起來格外的無助,她手上的抓痕,無一不是在警醒着墨淵城,他剛剛所犯的錯。

墨淵城開始有些驚慌失措,臉上充滿了恐懼和痛情的神情,手不知道該不該碰她,就停留在半空中,微微的顫抖。

眼神裡是藏不住的痛心和擔憂,想着洛水是否會從今日開始就不再理他。

如若這個場面被赤羽所看到,那麼他一定會很驚訝,堂堂一屆魔君,竟然會爲了一個凡人而驚慌失措,臉上都是面帶擔憂。

墨淵城知道所有的原因都源於他,若非是他情緒失控,他斷然不會捨得去傷害洛水,早知這樣,他無論如何都會忍耐住那憤怒火……

“洛水……”墨淵城手顫抖的摸上了洛水的頭,安撫着她。

墨淵城從來都沒有感受過這種可以令他疼痛到快要窒息的痛和恐懼,他開始有些害怕,洛水未來會不會不再搭理自己了,腦海中閃過洛水曾經的笑顏,一想到她不在對他笑,他的內心便極度的疼痛,像是被萬根尖刺,刺中一般不斷地折磨着他的心靈,甚至比讓他灰飛煙滅。還可怕。

他輕輕地將洛水抱在懷中,溫聲道:“對不起……”

他當然知道一句對不起是不能贖他對洛水的罪孽,墨淵城的眼簾低垂,將洛水輕輕的抱在懷中,用手輕輕地拍着她的背部,安撫着洛水。

洛水也不顧什麼,就緊緊的抓着墨淵城的衣襟,大聲的哭泣。

撲在他的懷中,手握着拳頭捶打着他的胸脯。

像是要將自己剛剛受的委屈全部都還給他,墨淵城,也沒有反抗,畢竟是自己有錯在先,只要洛水可以消氣原諒自己就行。

過了許久,洛水依舊沒有停止哭泣,他便用手微微的擡了擡洛水的下巴,強制的洛水看着自己。

洛水那張梨花帶淚的臉龐映入眼前,因爲哭泣,微張的嘴脣,看的讓墨淵城晃了眼。

擡手,用大拇指在洛水的脣邊輕輕的摩擦,幫她將嘴角的血跡擦拭乾淨。

手慢慢環住洛水將她抱的更緊了,想讓她停止哭泣。

直到許久,洛水哭累了,她微微擡頭,用着那滿是淚水的眼眸,無辜的看着墨淵城。

一想到剛剛的他粗魯不堪,接着洛水就往墨淵城的身上蹭了蹭,想要將自己臉上的淚水和鼻涕泡都蹭到墨淵城身上,報復他。

墨淵城見狀笑了笑,也沒在意,畢竟在他心中只要洛水不哭原諒他就好。

這時候洛水才發現自己還躺在她的懷中,剛想要掙扎離開。

就被墨淵城給拉住了,他強勢的將洛水摁在懷中。

洛水一擡頭,剛想問他要幹什麼,就撞進了他深情的眼眸。

彷彿空氣中的塵埃都靜止了浮動,世界瞬間變得冷冷清清,什麼也沒有剩下就只剩下她倆。

紅暈浮現在她們臉龐,洛水靠在了墨淵城的懷中。

見洛水有一些累了,墨淵城拿起旁邊的被子輕柔的給洛水和他蓋上。

拍了拍洛水的肩,將她放在牀上,抱着洛水就睡着了。

這一夜很安靜,洛水和墨淵城都睡了很熟……

……

近來今日魔族的許多事務已經忙的墨淵城不可開交, 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覺。

而今將洛水擁入懷中睡,可以說是近來睡的最好的一天。

墨淵城的嘴角微微上揚,將懷中的洛水更是抱緊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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