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無影立在上房之前的庭院中,那裡擺放了數百壇各式各樣的鮮花,簇擁着花海一樣,豔麗芬芳。
上官玉辰遠遠瞧見那一襲月牙白的小身影默默凝望着那錦繡花海,快步走過去,卻在十來步開外,便輕輕喚了一聲:“風寧。”
公儀無影從小生活在寧谷,那裡花香四溢,且自己常做男兒打扮而母親又督促得緊,對花草的興趣遠沒有對草藥的喜愛,對着滿院的鮮花尤覺枯燥。
回首,卻聽到那一聲“風寧”,便看見一雙喜出望外的眸,她心中無可抑制地涌出一股狂喜,彷彿鐵屑遇到磁石,什麼愁緒都如非鐵質的廢物,散到了九霄雲外,不顧一切地便撲向他的懷裡。
上官玉辰張開雙臂,摟住撲入懷中的身子,見她仰着臉來看他,眼中似有盈盈淚光閃動。
頓時,滿腹思念融入其中,所有的疑問再也問不出口。
他緊緊摟着她,恍若夢境般的真實。
只要她鮮活地在我懷裡,所有的一切都是虛的。
而巫晉月拿着母親的靈位牌,遠遠靜靜地望着這一幕,將靈位牌抱進懷裡,嘴裡喃喃。
“上官玉辰,深愛你的母親將母愛全都給了我,可我深愛的女子卻將心留給了你,希望我們各自珍惜。”
他將頭使勁偏向遠方,可四處不是假山便是亭閣,目光被狠狠擋了回來。
風寧,送出去的東西收不回來了。
我將你送給了他,卻將自己送給了你。
如今就算沒有失去,但卻比失去要更難受。
一行清淚從目中緩緩而下……
巫晉月擡袖拭去,大步離開上院,前往主殿,將巫映月的靈位也放在那裡。
…………
公儀無影離開上官玉辰的懷抱,從身邊不遠處抽出一支鮮花來。
那支花開得正豔麗。
看着花,她卻說出一句:“這花正是美麗,可這次過後,便正是凋謝的時候了。”
她本隨口一說。
上官玉辰忽覺不詳,但他心中正是歡喜,於是岔開話題,道:“這幾日和巫夫人在一起吧?巫夫人和你除了容貌驚人地相似,其實諸多方面也是分不清彼此,你們想必很談得來吧?”
公儀無影愣了好一會,巫夫人和風寧都是我啊。
想到晉哥和自己之前對的臺詞,想到自己答應給他一個完整的巫夫人的念想,答應替他母親完成心願。
他的母親可是辰哥的生母啊!
上官玉辰見她靜靜地望着自己並未回答,輕輕道:“你想替她了了心願,只要你開口,我答應你。就算要求再難,我也不會責怪你的,不要這樣一副顧忌多多的樣子。”說着,將她擁入懷中,脣輕輕觸了觸她的額頭,“她救了你,便是我上官玉辰的大恩人。”
公儀無影沉靜地靠在他懷裡,彷彿願意就這樣待着,直到天長地久。
辰哥爲什麼會這樣說?難道那天我和晉哥對的臺詞,晉哥已經告訴辰哥了嗎?我要不要順着晉哥的意思,接着說下去?
她口裡卻不自覺吐出一句:“你會原諒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