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見白,上官玉辰整理好自己從房間出來時,卻見公儀無影已先一步出來,正坐在桌邊像閒適地喝着水,於是微笑着走過去打招呼:“早啊。”
說話間,他已在她身邊隨意地坐下。
公儀無影並沒有應聲,她慢慢放下手裡的茶杯,深然的眸光直直盯着他的面容,犀利的眼神似帶着洞察一切的力量,如劍一樣。
冷不丁被這麼盯着,上官玉辰想到昨夜的事情,心下升起一絲緊張,她從來都不是個能被輕易糊弄過去的主,面上儘可能自然地問:“怎麼了?幹嘛這麼看着我?”
公儀無影眸光變幻幾分,就像平常說話的語氣淡淡道:“昨日聽你說了有什麼捷徑,本公子頗感好奇,不如今日你也帶本公子走一次捷徑?”
上官玉辰挑眉道:“這捷徑可是我追上你的法寶,怎麼能帶你走?”
聽到此話,公儀無影神色愈發莫測,緩緩問道:“可是我很好奇,宮門已閉,你是怎麼進宮的?”
面對她的質疑,上官玉辰努力壓下心底的緊張,擺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反問:“我好歹也是個太子護衛,難不成一點身手都沒有?”
“哦?”公儀無影眼底滲出一抹意味深長,聲線卻變得有些懶:“我還以爲是這南詔王宮也有暗道呢。”
上官玉辰自然聽出她話外之意,想到天宸皇宮裡的暗道,卻露出一個不解的表情,道:“王宮之中,怎麼可能會有暗道?”
公儀無影不置可否,話鋒一轉:“我覺得奇怪的是……宮中那麼多侍衛都沒發現我,你怎麼找到我的?”
這的確是個問題,上官玉辰眸光微微閃了閃,旋即笑道:“我進宮後就隨便走了個方向,哪裡想到那麼巧就真的遇到你了,真是緣分啊。”
稍縱即逝的眸光閃爍依然沒能逃過公儀無影緊緊注視着他的眼睛,她眸色沉了沉,惡狠狠地想着:巧,真是巧!不過面上卻並沒有顯露出分毫,只是慢悠悠地站起身道:“時辰不早,該進宮了。”
…………
正值天色初亮之時,朝陽尚沒有完全探出頭來,天際邊映着一抹淡淡的紅霞,而四周也很安靜,除了風聲就只剩下彼此的腳步聲,兩個人各懷心事地走在路上,好半天誰也沒說話。
不知不覺已漸漸接近路的盡頭,眼看就要經過拐角,公儀無影這纔打破沉寂,輕飄飄地問道:“阿官,你老說你有個未過門的媳婦。我們也算認識了,什麼時候帶回家我也瞧瞧?”
上官玉辰幾乎不假思索就答:“我媳婦不喜歡見生人。”
“這樣啊,可我來到這見到的南詔男女都挺熱情的啊。”公儀無影笑,有些意味不明。
“凡事總有例外的嘛。”上官玉辰也笑。
公儀無影眼波微微流轉,斜了他一眼,而後彷彿不經意地道:“可你這麼在乎你媳婦,那天爲什麼會去舞會上招蜂引蝶?而且還說什麼要追什麼心儀的姑娘,拉着我擋駕。”
這倒真是問住了自己,上官玉辰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顯出幾分不愉的樣子道:“這是我的私事,你管得未免太寬了吧。”
見他不愉,公儀無影好似很無奈地輕輕搖了搖頭,嘴上說着:“你可是拉着我擋駕,我不該問嗎?不過罷了,既然你不想回答,那我便不問了。”
聽到她這麼說,上官玉辰心裡不但沒有鬆口氣,反倒更提緊了幾分——現在居然這麼好說話?
果然,公儀無影思索了一會兒,慢慢地挑了挑眉,脣角略略勾起一個弧度,幽幽開口:“對了,我突然想起,你之前說我的名字很有氣勢,因爲柳藍戰王名叫公儀無影吧?”
問題轉彎的幅度太大,上官玉辰一時沒反應過來,可隱隱卻有一種不妙的預感漫了出來,但口裡還是彷彿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他還在暗暗揣測她可能的意思,斟酌着應對之策,公儀無影卻似乎滿意地點了一下頭,然後慢條斯理地問:“阿官,你既聽說過柳藍戰王公儀無影,想必也知道天宸宸王上官玉辰吧?”
“……”上官玉辰心裡一咯噔,瞬間明白過來,早知問題突然變軌必有古怪,就算拋開其他不論,單憑當年一戰,既知戰王公儀無影之名,又怎能說不知自己?他勉強維持臉上自然鎮定的神色,硬着頭皮回答:“自是聽說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