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日一日過去,公儀無影的心逐漸冷靜下來。
牢裡衆人雖然一個班底換一個班底地與她見面,卻是有條不紊,而禮數上也是一絲不苟,公儀無影絲毫沒有坐牢的乏味,甚至有種在營帳裡與兵士共處的感覺。
冬日的天空透過大牢的窗子,越發顯得高遠,陽光正好,卻沒有一絲雲彩,似寒冷依舊。
她正望着窗外出神,又有腳步聲停在敞開的牢門外,卻意外地聽到一個喉頭一哽發出的聲音:“小風。”
公儀無影轉過身,有些驚喜地叫:“八哥,正有事要問你。”
她也不管自己到底待的什麼地方,直接道:“進來坐,進來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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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子然尷尬地咬了咬牙,目光裡充斥着一種公儀無影看不懂的光芒,像不甘,又像憤然,也不說什麼就走進來坐了下去。
有幾個已與風寧相熟的兵士在牢門外朝裡看了看,見二人坐下,竟自覺地消遠些,宸王有令,風寧在牢裡,雖不能讓她離開,但儘可能讓她感到自由。
上官子然閉了雙目,像極力搜索四周的氣息,而眉頭緊皺。
眼見他似特別難受的樣子,公儀無影微微一愣,這大牢早打掃得十分乾淨,並無令人難受的牢獄氣息,八哥何至於如此?
她定定望着他,見他睜開雙眼,那平時明澈的雙眸佈滿紅絲,而目中像陡然多了一絲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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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風透過窗子吹進來,整個牢房裡都蔓延着似乎在陽光充斥下寒冷的氣流。
公儀無影垂眸靜坐,雖有疑惑,但並不催促,直到面前男子的表情逐漸恢復到正常狀態,她方開口:“怎麼了?八哥好像有事。”
上官子然張了張口,一時間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說不出話來,忍了很久才一把抓住公儀無影的手,道:“小風,我是來向你告別的。”
公儀無影心裡一震,立刻問:“此話怎麼說?八哥要到哪裡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大抵八哥的話來得太突然,她自己都感到自己問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十四明知忽大哥與本王之間尤勝兄弟之情,明知事有蹊蹺,竟不問青紅皁白地直接取了忽大哥的……性命。”上官子然咬牙切齒地說着,聲音卻分明帶着顫抖。
“到底發生了什麼?”公儀無影微微錯愕地再次問,而後輕聲道:“八哥不要這樣,慢慢告訴小風可好?”
“那天晚上,雷必力死在忽大哥的刀下,皆因雷必力出手重傷小七,而爲了替小七尋藥,忽大哥暴露了自己,落在十四手中……”
他語不成句,情緒起伏,公儀無影幾乎也是驚愕萬分:“難道那日倒在雷必力鐵鞭下的人竟是小七不成?”
上官子然點了點頭,道:“既然十四對本王的兄弟之情毫無顧忌,本王也要讓他嚐到失去一份珍貴的感情究竟有多難受。”
“所以八哥想離開雲安,離開辰哥,是不是?”公儀無影聲音有些悲悵,“這一切皆因小風而起,是小風的錯。”
“你也不必過於自責,只怪十四做事太過霸道。只因雷必力是死在忽大哥的刀下,他不顧兄弟之情,不問緣由,說的是查清真相,卻不容忽大哥開口就……”上官子然拽緊衣袖,後面的話怎麼也說不下去。
公儀無影眉心一凝,脫口道:“辰哥雖然霸道,卻並不是這麼魯莽的人。事關四獸令的行使,他是擔心從忽大哥口裡落出一個字是受八哥你指使,才果斷取忽大哥性命,怕的是八哥你因四獸令而受到牽連。”
“本王雖懷揣四獸令,但從未違揹他的交代行使此令,可他就是不信。忽大哥枉死,小七重傷無法動作、無法言語,本王要帶小七去尋靈藥……從此再不摻和你們之間的事情。”上官子然面上的冷漠被撕裂,眸子裡縱橫交雜的血絲透着痛怒交雜的表情,那決然令公儀無影胸口震痛。
這一幕發生得太突然,無力挽回的焦急化作急痛渾身蔓延,公儀無影不自覺地拉緊他的衣袖,道:“不要走,八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