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接着一個意外而打算落空讓公儀無影的腦子有些混亂,辰哥還想不通?本王才應該想不通!都進雲安大牢了,只差那麼一小步就皆大歡喜,怎麼就是候審,最後反倒還既往不咎了?
看着轉過身子朝着一衆人影的上官玉辰緊繃着側臉,她方纔發覺原來他最後的好些話並沒有得到自己大腦的反應,希望沉沒在了霧水漫溢的眼底,她卻是古怪地噘着不愉的嘴脣,木然地轉身隨在一個並不熟悉的侍衛統領身後。
寢院內的人影快速散盡,漸斂的心緒慢慢緩衝。
辰哥說既往不咎了,既然如此,我爲什麼還要委屈數日?而進大牢已然是廢棋一步,我要蹲在那裡作甚?辰哥好像還說什麼抓賊擒首,他日必還之以公道,這誰是首?還什麼公道?
辰哥的意思,難不成戰王是賊首?還的竟是風寧無罪卻入大牢的公道?這是什麼意思???!
想着想着,她頭皮一麻,像有什麼悶氣突然堵在了心頭之間,本王一心淡化辰哥你對戰王的敵意,化解可能的誤會,甚至不惜落下雙膝來避免發生不可挽回的事件,最後辰哥你竟是歪曲風寧心意,更堅決地與戰王直接槓上!
——太不講理了!真是火大!尷尬!氣神!
一張小臉頓時寒氣逼人,她猛地回身——上官玉辰若有所思,靜靜凝視着公儀無影離開的腳步,冬夜寒冷的月色將他冰冷的身形拉曳得更加修長,在蔓延的寒意中,遠遠相望……
公儀無影看不見一絲不可理喻的痕跡,而那縈繞在他身周的淡淡光暈,分明是一層破開冰寒的溫柔心緒。
她的心突地一疼,強烈的不樂意被疼得分散成淺淺鬱悶,點點絲絲侵入四肢百骸中,她一邊鬱悶地踢着腳下不起眼的石子,一邊估摸着上官玉辰可能的意圖,默默籌劃着自己下一步打算。
走着走着,周圍像少了什麼,她突然發覺情況詭異,側頭向後看去,整齊的一衆人影停下腳步,只遠遠緊盯着自己的身影。
公儀無影眼角抽了一下,風寧是要進牢房的人,這前無領帶,後無羈押,雲安大牢什麼位置?這個自覺性……是要本王一步到位,自己找客棧麼?
她默默轉回,朝着站在衆侍衛前面那個臉色冷峻的侍衛統領,脣角勾了一絲嘲弄,道:“你們就不怕風寧飛了?這人犯的覺悟有這麼高麼?”
那統領一臉怔色,道:“閣下若想溜,便不會再歸宸王府。”
“問題是風寧還不知道雲安大牢在哪,總得有個帶路的吧。”
“王爺讓等一會。”那統領臉色微微尷尬。
公儀無影心裡暗說,就知道辰哥是有問題,口裡卻不緊不慢鄙道;“這是要等天亮麼?”
那統領倒是耐煩,音色渾厚:“王爺說,風寧冒死迴歸宸王府,棄暗投明,誠意天鑑,究其身份,實應爲天宸座上之賓,這階下囚原本就是不該,這等大概就是王爺還有什麼交代,風……風兄弟稍安勿躁……”
他擡眼,一副僵滯的表情硬是擠出一線柔和,繼續道:“風兄弟才能過人,投誠了我家王爺,也就是我等兄弟了,這般稱呼還請閣下勿見怪纔好。”
公儀無影皺眉,本王棄暗投明,與宸王的部署即將成爲兄弟?難怪辰哥當衆說既往不咎,原來宸王府上演的一幕竟變成了這般境況!
她臉色驀地僵硬,本王一腔大義,竟被辰哥移花接木順利過渡到他的故意之中了,而風寧怕是無以辯駁,這是要逼死風寧的節奏?風寧這個叛將如今再也不用想法消失或者潛逃了,只能一死以謝柳藍,重生的戰王到天啓陣再找宸王評理去。
她愈發鬱憤,脣角的嘲諷帶了怒意:“既然階下囚不該,要等的不會是等你們王爺改變主意,頃刻讓風寧成爲座上之賓吧?怪不得你們王爺霸道不講道理,原來這骨子裡的思想都是斷袖的。”
衆人不會深究,但就憑字面意思,只聽‘斷袖’二字,皆微垂了臉,擺出一副剛纔走神,沒有聽到那話的樣子。
不遠處緩聲傳來反問:“怎麼不講道理?”
公儀無影側過身子看一眼平靜淡定,像什麼都不曾發生的白色身影,隨即轉身朝前大踏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