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的氣氛非常熱烈,但是又有些詭異。
沒有人敢談論陸遷的事,彷彿沒有發生過一般,也沒有人敢談論夏塵在中海市橫掃陸家的事。
在座的諸位大佬,都有些搞不清楚。
博爺爲什麼會請夏塵赴宴呢?
他們不應該是敵對關係嗎?
在這個場合下,難道就不怕圖窮匕見?
之前,他們就猜測今晚是鴻門宴,不光是對他們,也是對夏塵。
但是,萬萬沒想到,夏塵居然連老婆都帶過來了。
章盛等幾位大佬,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一邊敷衍的交談着,一邊暗暗緊張起來。
夏塵倒是沒有這麼多想法,臉色平靜,如同朋友一般和博爺隨意的寒暄着,聊聊一些家常,聊聊省城這幾年的發展,聊聊地下世界的恩恩怨怨。
如果被搞不清楚狀況的人看到,只會兩人是一個相交多年的老朋友。
到後來,江淑妃也主動站起身來,敬了博爺一杯酒。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場上的氣氛也漸漸變得舒緩起來,在座的幾位大佬都將心裡那些小心思拋諸腦後,一一和博爺敬酒。
夏塵倒是沒有湊熱鬧,冷眼旁觀着眼前這一幕。
酒過三巡之後,博爺興致高漲,臉色一通紅。
嚴格來說,他已經有二十多年沒有喝過這麼暢快了。
“老孫,把蛋糕拿過來吧。”
時間也差不多了,酒也喝了,菜也吃了,該到最後一個環節了。
聽到‘蛋糕’這兩個字眼,章盛幾位大佬都臉色一變,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蛋糕,在地下世界可是有着另外一層意思,並不是表面上聽着這麼簡單。
這是要分地盤了嗎?
圖窮匕見,博爺這是要露出真面目了嗎?
表面上裝作不動聲色,甚至還帶着幾分笑意,但藏在桌面下的手,已經輕微的哆嗦起來。
看到眼前這一幕,夏塵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倒是江淑妃暗暗有些好奇。
這羣人是怎麼了?
怎麼看着這麼緊張呢……
不就是吃蛋糕嗎?至於嗎。
正在她暗暗有些疑惑的時候,孫管家推着蛋糕走了過來,隨後又從旁邊取過刀叉,雙手遞給了博爺。
“說起來,過了今天我就五十了。”
“已經是半截身子埋進土裡的老人了,尤其是在咱們這個圈子裡,論資歷,應該是最老的那一批。”
博爺眼中閃過一抹追憶之色,環顧全場,語氣平靜:“有時候,看着你們這些後輩,我也會想很多。”
“想到幾十年前的自己,那時候我還是個年輕的小夥子,有拼勁,有野心。”
“人吶,一旦追求的躲了,煩惱也就多了。”
“不過,還有句話說的話,人要是沒有野心,和鹹魚有什麼區別?”
“這輩子也等於白活了,你們說是不是?”
聽到這番話,章盛等幾位大佬都恭恭敬敬的點了點頭。
博爺摩挲着下巴,緩聲說道:“當然,這只是年輕時的說法,人總是不斷變化的。”
“現在,我有的時候,願意停一停,回回頭看看,人這一輩子,到底在追求什麼?”
“什麼東西纔是最重要的。”
頓了頓,他看向一旁的章盛,笑道:“你覺得呢?你在追求什麼?”
章盛訕訕笑了兩聲,小心的回道:“應該……應該是錢吧……”
博爺聞言沒有說對,也沒有說不對,接着問其他人。
每個人都有一個答案,每個人的追求的東西都不盡相同。
博爺哈哈笑了起來,其他人也跟着笑,一時之間,場上的氣氛有些歡快熱鬧起來。
這時,博爺環顧全場,抿了抿嘴脣,正色道:“你們說的那些也都有道理。”
說到這裡,他嘴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搖了搖頭:“不過,在我看來,活着纔是最重要的。”
話音落下,場上的氣氛微微一窒,彷彿時間都停滯一般。
所有人都不敢說話了,就連大氣都不敢出,臉上的表情陡然僵住,如同一尊雕像一般。
這……
果然是鴻門宴啊……
對了,斷劍呢?
有人心思一動,四下看了一眼,並沒有發現斷劍的身影。
要知道,這可是博爺的生日宴會,斷劍身爲博爺的左膀右臂,怎麼可能缺席呢?
只有一個可能。
斷劍有着更重要的事……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有些慌了。
看着博爺手上明晃晃的餐刀,感覺頭皮發麻。
是不是吃完蛋糕,就送自己上路了?
今天是不是走不出薔薇會所的大門?
博爺似笑非笑的瞥了衆人一眼,隨後又看向夏塵,淡淡開口:“夏塵,今天這蛋糕,就由你來切吧。”
說着,他便把手中的餐刀遞了過去。
話音落下,所有人驚愕當場,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
一旁的江淑妃也覺得有些詫異。
按照常理來說,分蛋糕這種事,都應該由宴會的主人來做吧……
哪有讓客人來的道理。
不過,她倒是沒有出言詢問,明顯覺得場上的氣氛有些怪異,說不出來的奇怪。
好像,除了夏塵之外,就沒有一個正常人。
夏塵依然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隨意說道:“我分?”
“博爺還真是大氣,難道你就不怕我把蛋糕端走?”
聽到這話,博爺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
章盛等人卻驚的瞠目結舌,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坐立難安,恨不得現在就離開。
每個人都知道,今天的重頭戲就要開始了。
一山不容二虎,這是要較量一下了嗎?
夏塵有那樣驚人的實力,肯定也想着把省城的地下世界收入囊中。
而博爺在這片地界經營了十幾年,是拱手相送,還是死命一戰?
不光是那個結果,章盛等人都有些緊張,唯恐殃及池魚。
“今天,我是主人,但也會尊重客人的意願。”
博爺笑呵呵的說道:“如果你真的看上我這塊蛋糕了,儘管拿去便是。”
夏塵聞言直接站起身來,把餐刀接在手中,朝衆人環顧一眼,他能感覺到章盛這些大佬的緊張,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但是已經暗暗戒備起來。
不過,這些,和他又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