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麗的殿宇,大半都已經化作了飛灰。
唯有青衣人的身後的宮殿,還保持着完整。
衣袂飄拂的青衣人,就像是一位從歷史長河中走出來的士子,儒雅、清雋、飄逸。
他眼眸中清冷淡漠,似乎天地萬物沒有任何事、任何人值得他關注。
哪怕是刀王呼延壽站在他面前,青衣人也不曾多看一眼。
呼延壽並沒有因爲對手的無禮而生氣。他用力的握着手中青色橫刀,有些渾濁的眼眸中都是凝重之色。
刀王呼延壽身材較之常人還要略矮,雙眉倒吊,眼神有些昏暗,臉色蠟黃而蒼老,看上去就像是生活困苦的平凡老人。
但握刀而立的呼延壽,其雄渾霸道橫斷海天的威勢,壓的人心膽欲碎,哪有心思再去注意他的外貌。
青衣人和呼延壽對峙而立,從氣勢上看呼延壽更勝一籌。但呼延壽已經出刀了,青衣人卻淡然自若。兩者相比較,反而是青衣人氣度更勝一籌。
“真是個厲害的傢伙”呼延壽咂了下嘴感嘆了下,又道:“你們對退出去吧,那些東西沒用。”
誅仙劍臺上,尉遲軍正帶着衆多黃金大師調節着光甲法陣。衆人聞言都是一愣。呼延壽的意思,居然是不想讓他們幫忙
衆人不由都遲疑起來,尉遲軍也有些猶豫。費了這麼多功夫才架設好四座法陣。這些法陣的威力足以威脅到王級強者。現在撤走,不但前功盡棄,連光甲法陣都要無法帶走。
尉遲軍的目光不由望向了身旁的明王羅明。
羅明骨骼粗壯,身架高大,穿了一身淡黃色麻質長袍,赤足麻鞋,濃眉環目,光頭無發,長相極爲兇猛。雖然打扮看上去像個古代僧侶,氣質卻如同橫行星際的兇悍劫匪。
“就聽他的,你們在這沒用,反而礙事。”羅明說話非常直接,毫不客氣,而且隱隱有幾分不耐。顯出他火爆脾氣。
尉遲軍敢和呼延壽講條件,卻不敢得罪這位。當下道:“所有人立即撤離
羅明環眼一轉,瞪着尉遲軍道:“你們都要離開空間。待會打起來,沒人顧得上你們。”
一羣黃金大師在羅明眼裡,彷彿是需要大人照顧的小朋友。
尉遲軍雖然心中不舒服,卻不敢表露出來。只能無奈苦笑,“是,一切都聽您的。”
留在現場的都是黃金大師,要撤退還是很方便。轉眼之間,衆多黃金大師出現在了空間入口。
到了這裡,一羣黃金大師都遲疑着沒有立即出去。畢竟是王級強者大戰,一輩子都未必能見一次。
對於他們這些黃金大師來說,能夠觀戰肯定會有所收穫。運氣好了,也許還能衝破瓶頸。
就這麼離開,衆人心裡當然很不甘。
關山月目光掃過衆人,也沒說什麼,只是當先進入了入口出的光門。黎明輝、路遠、王辰等聖堂的光輝使也都跟着一起離開了。
有聖堂的人領頭,其他的黃金大師雖然不甘心,卻也不好再留下。
等軍方的人也都走光了,龍驤衛的黃金大師們卻不想走了。田雨晴對尉遲軍道:“老闆,我們看個熱鬧總沒事的。真有危險,再離開也不遲。”
曾雲清也道:“是啊,把兩位王者扔在這裡不管,我們也不放心啊。”
曾雲清所謂的不放心,實際上是指要監督兩位王者。做爲皇帝心腹,監督王者也是龍驤衛的職責。
當然,真要是不知深淺觸怒了王者,被殺了也是白殺。
尉遲軍瞥了曾雲清一眼,“你和雨晴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
曾雲清和田雨晴都露出喜色,觀戰未必能獲得什麼突破,卻表明了老闆對他們的信任。也不枉他們兩個這段時間賣力工作。
等其他人離開,尉遲軍才道:“我作爲總主持人,縱然不能參戰,也不好真的離開戰場。你們兩個警覺點。發現不對就立即離開。”
“明白。”曾雲清答道。
田雨晴忍不住道:“刀王和明王此舉是不是有私心啊?”
神念交流,也不虞羅明他們會聽到。
尉遲軍臉色微沉,“兩位都是帝國中流砥柱,豈會有什麼私心。這話不要亂說。”
“是。”田雨晴雖被訓丨斥,卻一副心悅誠服的樣子。
尉遲軍遙望着遠方正色的道:“我們既然在這裡,就要盡力爲兩位王者分憂。”
曾雲清正想說什麼,遠方天空突然升起一道青光。
青光帶着一個分天斬地的霸道氣勢,彷彿是一柄天刀自虛空落下,把天地都斬成兩段。
距離雖遠,曾雲清也不由爲那刀勢所懾,只覺氣虛神沮,心不受控制的砰砰亂跳。驚懼之下,有種轉身就逃的衝動。
曾雲清不過是個黃金下階,距離王級力量差的太遠了。沒有準備之下,頓時爲王級力量的餘波所懾。
田雨晴的臉色蒼白如紙,也不比曾雲清好多少。
他們兩個在龍驤衛待久了,已經很久沒有正式的參加戰鬥了。突然間目睹王者的戰鬥,那股毀滅天地的威勢也讓兩個人難以冷靜。
尉遲軍的眼睛也不由眯了起來,他原本以爲雙方還要彼此試探一番,戰鬥纔會逐漸升級。沒想到戰鬥之初,交戰的力量等級就已經提升到最高層次。
橫天斷地的刀光落下,湛然青光就如水般四方鋪展開來,把天地渡上了一層深深碧青。
青光的速度快疾絕倫,幾個人纔看到青光落下,就已經被漫天鋪展的青光所席捲。
身在其中,曾雲清和田雨晴他們兩個彷彿掉進狂潮洶涌的深海中,只覺所有的聲音、色彩都瞬間消失。席捲而來的滔滔青光中,天翻地覆,時空錯亂。
他們連呼吸都無法維持,也難以吸收到源力,外放的神唸的都被青光淹沒。這個瞬間,他們都生出一種陷入滅頂之災的恐懼。
“鎮定。”尉遲軍伸出雙手按住兩人肩膀,幫他們穩住了失去的重心。
被外力一激,田雨晴和曾雲清纔是如夢方醒。連忙激發源力,抵抗那如十五級颶風般的兇猛的刀氣餘波。
要說兩個人到底是黃金大師,只是爲強橫刀意所懾,失去了抵抗意志,纔會那麼不濟。以兩個人真實力量,抵抗刀氣餘波還是綽綽有餘的。
剛纔的青光也不是幻象,強烈的刀氣過處,地裂土崩,捲起塵沙直上數萬米高空。
換做是一般的白銀光甲師,被刀氣餘波一卷,當場就會被刀氣震死。
等到青光消散,黃色大地上已經留下了無數縱橫蔓延的巨大裂縫。天空上還有無數塵沙飛揚。
見狀,田雨晴和曾雲清都是一臉的駭然。
厚土空間的地面都是土系源力所凝結,比普通的地層厚密百倍。呼延壽一刀之威,幾乎把厚土空間斬成碎。如此威勢,真是可敬可畏。
尉遲軍暗自嘆氣,龍驤衛和戰鬥部門還是不能相比。田雨晴和曾雲清在戰鬥方面,和同階高手有着極大的差距。他們兩個留在這裡觀戰沒有任何好處,一個不好,反而會受到傷害。
雖然有點不滿,尉遲軍也不好太傷兩人面子。道:“你們兩個去把關山月光輝使請來,在把軍部的齊雲山也請來。”
田雨晴和曾雲清都有點慚愧,知道這是尉遲軍照顧他們兩個。但他們也是被嚇怕了。王級強者的熱鬧,真不是那麼容易看的
兩人急忙應是,轉身出了厚土空間。
很快的,關山月和齊雲山就到了。這兩位也都是黃金上階的強者。而且久經殺場,意志無比堅定。和田雨晴他們決然不同。
尉遲軍把兩人找來,也是相信他們兩個的能力在這裡足以自保。
感受到空中散發的霸烈刀意,關山月和齊雲山神色都很凝重。
“那個青衣人很強。”尉遲軍說着,眼神中不由露出幾分憂慮之色。
關山月光翼光輝使,齊雲山是副總參謀長,兩個人不論是能力還是地位都和尉遲軍相若。在他們面前,尉遲軍也無需太過掩飾自己的心情。
每個王者都是國家的最重要戰略力量,關係到國運。絕不能輕易動用。這次兩位王者一起出手,真要出了什麼意外,尉遲軍擔不住這個責任,就是光明皇帝也承受不起這樣的損失。
“刀王霸氣老辣,明王剛猛熾烈,兩位聯手,就算戰局不利,也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齊雲山隨口安慰道。這種安慰並沒有什麼實質意義,不過是一種禮貌。
關山月也道:“青衣人不過是個投影分身。只是憑着戰鬥本能戰鬥,力量雖強,卻不足爲懼。”
正說着話,遠方天空升起了一輪紅日。
巨大的赤紅日輪佔據了半邊天空,透出一種唯我獨尊的煊赫之勢。赤紅如血的光芒照耀的天地一片紅豔,空氣的溫度陡然提升。
剎那間,彷彿整座天地都燃燒起來一樣。
赤紅的光芒也把三位光輝使的金色光甲渡上了一層血色。關山月他們都屏息凝視,直直的看着那赤紅日輪。
在黃金上階的強者眼中,赤紅日輪內凝聚的源力,赫然是最真實最直接王級力量奧秘。
一時間,三位黃金大師都忘了其他的事,只是一心體會紅日中的強橫力量
輝耀九天的紅日在空中停了一下後,開始緩緩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