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黎族?”陸天羽好奇。
“對,黑黎族。”閔新月介紹道:“其實黑黎族和黎族同出一脈,都屬蚩尤後人,有自己大祭司和蠱王,不同的是,黑黎族所用的煉蠱術都是被白黎族族長下令封禁的黑蠱術。這種蠱術有很多都是拿活人煉製,非常殘忍,也因此,黑黎族在白黎族人的眼中,被視作爲異端。”
其實嚴格來說,黎族是上古走廊,皇室管轄範圍內最特殊的一個族羣。
黎族雖然也受皇室管轄,對整個黎族並沒有皇室委派的大臣,黎族的族長是由族中人選出來的,選出來的族長會前往皇室受聖皇冊封。
但聖皇的權利僅限於此,對黎族內部的事務,無論是選族長還是其他,皇室都無權干涉。
在上古走廊,黎族就像是一個小皇室一樣,有着絕對的自主權。
正因爲如此,黎族的鬥爭,遠比其他的地方來的多,也來的激烈。
除了族長之爭外,最爲人外人津津樂道的便是黑白之爭了。
數千年前,黑黎族在一位長老的帶領下,叛出黎族後,兩族之間的爭鬥就未在停止過。
黑黎族的人雖少,但他們仗着被封禁的強大的黑蠱術和險惡的生存條件,與人多勢衆的白黎族竟然也能斗的不相上下,讓白黎族很是無可奈何。
而每當白黎族到了選舉族長的時候,便是黑黎族最猖獗的時候。
他們會安排奸細在各族之間挑撥離間,挑動六大長老管轄內黎族人的戰火,然後趁着這期間的混亂,暗殺白黎族人,偷盜白黎族內的修煉資源。
黑黎族的這種做法,一度讓白黎族的人損失慘重,甚至還發生過數千白黎族人被斬殺的事。而那些死去的白黎族人,則都被黑黎族拿去煉蠱了。
除了這些普通的白黎族人外,危險最大的便是大祭司和聖女。
因爲這兩者在白黎族內有極大的聲望,若能抓住他們,對白黎族而言,絲毫不亞於毀滅性的打擊。
當初黑黎族之所以能做大,便是綁架了白黎族的大祭司,讓白黎族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結果不但被黑黎族好一番打擊,還給了黑黎族壯大的機會。
如果不是關鍵時候,當時的白黎族族長求助於皇室,恐怕現在白黎族早就不復存在了。
“既然如此,那白黎族爲何不乾脆求助聖皇,直接滅了黑黎族呢?”陸天羽問道。
“聖皇不參與黎族的事,這是聖皇與黎族族長之間的約定。無論白黎族還是黑黎族,本質上都是黎族,故而,若非必要,聖皇不會輕易覆滅黎族。而白黎族也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黎族人心高氣盛,藉助外人來覆滅黑黎族不是他們的做法。”
對聖皇而言,黑黎族和白黎族之間的爭鬥,本質上還是黎族內部的事,而且,白黎族所禁止的那些黑蠱術,雖然殘忍,但一般只用在黎族族人的身上,不會牽連到外人。
既然沒有牽連到黎族之外的人,聖皇自然也沒有理由來對付黑黎族。
最關鍵的一點在於,聖皇也在防備着白黎族,不覆滅黑黎族,未嘗就沒有借黑黎族牽制白黎族的打算。
“原來如此。”陸天羽點了點頭。
“所以,你這次打算把武媚娘也帶到獅虎廢墟去嗎?”閔新月問道。
“我自然是要帶她去的,但她會不會留在那裡,就看她自己的決定了。”以陸天羽心裡的想法,武媚娘能在長久住在獅虎廢墟是最好不過了,畢竟,那裡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她身爲黎族聖女,恐怕也有她的身不由己之處,在不在獅虎廢墟久住,還是要看她自己的打算,陸天羽也不會去強迫她。
……
就在陸天羽和閔新月前往黎族的途中,此時,黎族的霧隱山的一個山寨中。
武媚娘坐在窗口前,望着窗外的山景,愣愣的發着呆,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一個婢女眼中閃過的一絲厲色。
這名婢女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剛想有所行動,就在這時,一人從外面走了進來,正是武媚孃的師父,白黎族現任的大祭司。
“師父。”看到大祭司,武媚娘連忙站起來恭敬道。
大祭司點了點頭,看着武媚娘道:“這些年師父把你軟禁在這裡,有沒有覺得委屈。”
當日,武媚娘回到黎族並沒有隱瞞,把自己和陸天羽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而後果,便是被憤怒的大祭司軟禁了起來,至今都沒有放出去。
然而,武媚娘沒有絲毫怨言,聞言道:“徒兒犯了族中的規矩,自當受處罰。”
大祭司重重的嘆了口氣,而後道:“其實師父也是逼不得已,那陸天羽雖然有些名聲,但他畢竟是族外之人,你與他交好,違反了族中規矩……這也便把,可你千不該,萬不該,那般嚴厲拒絕六大長老的子嗣,你也知道,他們與你結爲道侶,不過是想利用你罷了。你大可以先答應下來,過後在解除道侶名分即可。”
武媚娘之所以被軟禁,除了因爲她和陸天羽私通的關係外,最重要的一點便是,武媚娘拒絕了六大長老子嗣的追求,絲毫沒給他們機會。
要換做平常,這種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再怎麼說,武媚娘也是聖女,下一任的繼承人,縱然被拒絕,那幾人也不能說什麼,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
但現在不同,這一任的族長即將退位,又到了六大長老爭奪族長之位的時刻。
雖說大祭司不得插手這種事務,且武媚娘只是聖女,更非大祭司,但她們的身份畢竟不同,若能爭取到武媚孃的支持,對爭奪族長也是極爲有利的。
可沒想到,這個時候,武媚娘竟然回來說她和一個外人竟然私定終生,這讓六大長老怎麼接受,於是,爲了平息六大長老的怒氣,族長和大祭司不得不下令暫時把武媚娘軟禁起來。
而依着大祭司的意思,只要武媚娘假意周旋,想必六大長老也不會太過分追究這件事。
他們要的是族長之位,哪怕無法爭取到武媚孃的支持,只要武媚娘不偏向他們中的其中任何一個人,另外幾人還是能接受的。
但武媚娘連假意奉承都不願意,而且拒絕的嚴詞很是徹底,讓六大長老面子上過不去,這才找到族長,要求懲罰武媚娘。
當然,大祭司和族長這麼做,也是爲了武媚娘好,最起碼,她現在遠離了那些爭鬥,可以安安穩穩的等待成爲大祭司。
只是作爲師父,大祭司難免會有些武媚娘心疼罷了。
武媚娘最大師父的心意,聞言笑道:“黎族祖上有過規定,我等祭祀和聖女是不能插手族中事務,爭權奪利的。這不也是師父一直以來教導我的嗎?”
“唉!話雖如此,但今時不同往日,隨着族長的權利越來越大,我等大祭司的地位也是一日不如一日,照這樣發展下去,遲早有一天,我等會淪爲附庸的!”大祭司嘆了口氣。
所謂物極必反,數千年前,黎族族長爲了自己的位子,而消弱大祭司手中的權利,這本無可厚非,但發展了這麼多年,這種初心早就改變了。
身爲族長,大權在握,自然不願意有人壓在自己頭上,於是想盡辦法消弱和打壓大祭司在族中的地位。看起來,大祭司依舊被族中人敬仰,但與數千年相比,卻早已天差地遠。
武媚娘被軟禁就是個顯著的例子。
換做以前,她又怎麼會因爲拒絕六大長老子嗣的追求而被軟禁呢。
當然,以前對聖女的要求也要嚴厲的多。
但不論如何,大祭司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已經是事實。
就如同今日,黎族的大長老提出讓大祭司去詢問蠱王下一任族長的人選!
這怎麼可能!
黎族的族長一向都是族中人選出來的,問蠱王本身就不符合族中規定,況且,蠱王雖然是黎族人心目中神的象徵,但畢竟不是神,又怎麼能知道下一任的族長人選是誰?
其實大祭司心裡清楚,大長老這麼說,無非是想借蠱王之口,爭取族人對他的支持罷了。
但大祭司又豈能這麼做?
本來這種事就不是他能參與的,若將來當上族長的不是大長老,那他勢必會遭到打壓。
就算將來大長老當上了族長,對大祭司而言也不是好事,因爲大祭司做了這件事,在大長老面前就已經矮了一截,一旦大長老上臺,說不定對大祭司的打壓會更嚴重。
大祭司也是因爲這件事,心裡鬱悶,纔來找武媚孃的。
武媚娘聞言也是跟着嘆了口氣,猶豫了下,低聲道:“師父沒想過改變這種現狀嗎?”
大祭司愣了下,道:“什麼意思?”
武媚娘道:“我等大祭司在黎族中本專司舉行祭祀方式,伺奉蠱王,權利對我等而言毫無意義可言。但歷代族長忌憚我們的威望刻意打壓我們,以至於成了現在的局面。正如師父所說,照現在這種情況來看,我等大祭司遲早會淪爲族長的附庸……難道,師父甘願如此?”
“你的意思是……不行不行,堅決不行。祖上有言,我等大祭司是絕對不能插手族中這種權利鬥爭的。”大祭司瞬間明白了武媚孃的話,連連擺手。
數千年前,族中長老和大祭司就曾約定過,大祭司不可插手族中事務,這個規定已經持續了數千年,大祭司又怎麼能破壞。
而且,想要改變現在的狀況,也不是說說就能改變的,但凡牽扯到這種權利鬥爭,必然是要發生流血事件的,大祭司可不想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