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商量後的結果,便是找機會進駐淮安城,這也是他們目前唯一的求生機會。
妖族和獸族暫時沒有對他們發動進攻,或許只是想將他們這兩支部隊圍困起來,等到這些人筋疲力竭的時候再行動手。
即便不是這樣,瞞的時間久了,必然會讓手下的士兵們產生懷疑,到時候軍心渙散就更糟了。
無論如何,他們的時間已經所剩不多。在這一半天之內就必須設定好一個具體可行的反感,包括逃跑線路已經怎麼與淮安城進行談判。
星月千叮萬囑兩人決不能表現出任何異常情況,以後的行動也必須裝作是在普通行軍,這樣就不會讓士兵們起疑。
彥鶴先一步離開,準備儘快將他手下的一千軍隊先行召集起來,與阿里特的軍隊會合。
彥鶴走後,星月也已覺得睏倦,暫時離開。本來布里特再遇星月,有很多話想說,星月也有很多有關故友們的消息想要詢問,但最終兩人都極有默契的沒有開口。
敘舊一定要等到安全之後再進行,否則就搞得像生離死別那麼悽慘了。
掀開帳篷離開時,一人急忙趕了過來,竟是一直在周圍徘徊的風一。他離得很遠,怕別的士兵誤認爲在頭疼軍情,但卻一直放心不下。
風一疾步來到星月跟前,上下打量着星月,壓低聲音訝道道:“你居然毫髮無損的走了出來?剛纔我看那彥鶴總隊長一臉鬱悶的走出來,我還以爲是被你弄的。我都準備要替你收屍了。”
星月輕笑兩聲,拍了拍風一的肩膀道:“我沒事。”
回到帳篷時,星月這纔算好好睡了一覺。
沒辦法,不久之後就有可能要面對妖族與獸族的進攻,不養精蓄銳,或許連自己都沒辦法保護好,更別說幫助阿里特了。
不過以星月此刻的心境,反而是想睡就睡,心情一點也不會被打擾。
睡夢中,星月的心境似乎突然平靜了下來。這種感覺就宛如是自己身在三界縫隙時候的情景,周圍安靜地毫無聲息,世界一片昏暗。
然而,星月不知怎的極爲肯定這裡絕非是三界縫隙。
那是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有一種上能通天,下能覺地,中間感知自身的奇妙感覺,彷彿天地間自己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以自己爲圓心,忽然一陣無形的力氣擴散開去。星月立刻在心底裡勾勒出了一副極爲逼真的畫面。
這裡正是自己睡着的軍營,四處的佈置都是一摸一樣。然而星月此刻就宛如一個局外人一樣,俯視着這以自己爲圓心的周遭,明顯感覺到正有兩個人往自己睡着的這帳篷走來。
緩緩睜開眼,已是天光大亮。陽光透過帳篷的縫隙照射進來,很明顯星月在處在人界。
不過在剛纔的剎那,星月知道自己的靈慧之魄已經開竅了。此刻的他,擁有了以前夢兒纔會的一項絕技,能夠感應周圍的人事物。
是否管用,就要看那帳篷處是否有人進來了。
輕微腳步聲傳來,一人先開帳篷簾,先行踏入,正是昨日醫治過星月的女醫師。
“你醒了。”這女醫師看上去心情不錯,微笑向星月打招呼。
星月慌忙起身道:“醒了……醒了……”
女醫師上下打量了星月幾眼,微笑點頭道:“起色不錯,看來恢復得很好。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事情要做?有一個人想問你幾件事情。”
星月自從剛纔就感覺到了有兩人一起來,此刻聽到這女醫師這樣說,才知道自己並沒有猜錯。只不過初次使用,還沒辦法看清楚來人的相貌。點頭道:“有什麼事儘管問,雷三知無不言。”
“雨荷姐姐,進來吧。”女醫師回頭在帳篷外面叫道。
星月正從一旁的牀上下來,此時聽到雨荷這兩個字,腳下一陣踉蹌,險些跌倒,看上去狼狽之極。
在心中苦笑道:“不是這麼巧吧,遇到的都是熟人。”
果然,一襲勁裝打扮的雨荷掀開帳簾,緩步走了進來。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大鬍子正踉蹌站不穩,輕笑對着女醫師道:“妙玉妹子啊,這就是你所謂的已經治好了?呵呵。”
她抿嘴嬌笑,自由一番攝人心魄的嫵媚之感。雨荷此時已經有二十五六歲的摸樣,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成熟女子特有的風韻。星月本和雨荷糾纏甚深,對她本該全無好感,但此時也不得不承認她的美豔之色確實是世間頂級。
被稱作妙玉的女醫師看到星月直直盯着雨荷,有些不高興的道:“喂,別打我姐姐的注意,她可是我們阿里特隊長的紅顏知己。要是讓隊長知道你這麼看雨荷姐姐,肯定會活扒了你!”
星月訕笑兩聲別過頭,心中卻在回想阿里特和雨荷到底有沒有見過面。
得出的結論是應該沒有。雖然這兩人都和自己認識,但似乎從未在任何場合碰到過。
雨荷伸手捏了一下妙玉的側臉,嘻嘻笑着道:“什麼紅顏知己,成天淨知道拿我尋開心。逼急了,姐姐我也四處給你捏造幾個知己去。”
“哎呦,哈哈,姐姐饒命,我不敢再說了。”
兩人嬉笑打鬧了好久之後,纔想起星月正在一旁,都急忙收斂住。
“不知兩位找我有什麼事嗎?”星月乾脆自己問道。
雨荷轉頭對妙玉道:“妹子,你先出去吧,我要單獨問他幾句話。記得給我把風,不要讓任何人偷聽我說話,包括你在內。”
妙玉一臉不高興,最後還是嘆了口氣道:“聽你的吧,誰讓姐姐你這麼聰明呢。”
她出去之後,雨荷微微舒了口氣,緩步來到了星月另一邊的牀邊坐好,微笑道:“不介意跟我單獨說會話吧?”
星月點頭道:“雨荷小姐有什麼事儘管問。”
雨荷雖然曾經害過星月好幾次,但此時的星月卻一點也恨不起來她。畢竟那些事對星月而言都是上輩子的恩恩怨怨了。
雨荷一雙大大的眸子直盯視着星月,深邃的眼眸閃爍着睿智的光芒。
星月下意識的渾身微微顫動了下,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覺。
雨荷似乎對星月的反應很是滿意,微一點頭道:“雷三哥對嗎?小妹有一事相詢。前幾日你們隊長帶領你們一千來人先行探路,直到現在的生還者只餘下你一人。這個消息雖然還未傳開,但軍營中都已經人心惶惶。你是否真的失憶以至什麼都記不得了?”
星月點了點頭,篤定道:“我真的不知道那幾天發生了什麼事。”
這句話是千真萬確的,因此星月想也不想就說了出來。
雨荷一雙眼睛似乎會發光一樣,死死盯着星月全身上下,彷彿要把他看透。良久之後才道:“好吧,我相信你。”
星月心頭微微震驚,因他推測到了雨荷剛纔的審視,似乎就是在看星月到底有沒有在撒謊。
這雖然很匪夷所思,但對雨荷而言並非沒有可能,畢竟她想來是以自己的智慧而引以爲傲的。自創一套能看透別人是否在撒謊的特殊能力也不是沒有可能。
雨荷低聲喃喃自語道:“沒有道理啊,否則昨夜兩位隊長爲何要將你召見過去,而且一召見就是大半個時辰?”
看來昨晚自己走入帥帳這件事已經流傳開去了,雖然談話內容沒有泄露,但卻依然引起了雨荷的懷疑。
“告訴我吧,是否發生了什麼事?”雨荷淡淡道。
“雨荷小姐,我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星月目光有些閃爍,下意識的躲避着雨荷的直視。
雨荷立即發覺不對勁,向前走了兩步道:“是否有什麼陷阱我們不知道的?”
這突如其來的追問將星月嚇了一跳,不過他以極快的速度穩定下了心神,道:“雨荷小姐,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我被叫如帥帳,聽的就是那兩位總隊長的吵架。他們或許是忘記了有我在旁邊吧。”
雨荷看着星月那有些慌張,但卻條理分明的闡述,頭一次產生了看不透他的感覺。
無奈退後兩步,道:“雷三哥,是我的錯。還請原諒小妹的唐突。”
說着也不理星月的反應,無奈的轉身離開。
星月暗地裡長舒一口氣,心中對這女人更加感到又敬佩又害怕。她的直覺比這裡任何一個人都要強得多,雖然阿里特百般隱瞞,卻依然讓她察覺出了一些不正常的地方。
今天能把她糊弄過去,實在是有着很多僥倖之處。
“雷三哥啊,拜託你下次奉勸阿里特幾句,按兵不動不如主動出擊啊。否則我們既有可能面對一場慘敗。”雨荷忽然停下腳步,面色嚴峻的道。
星月吃了一驚道:“進攻,怎麼進攻?對方那麼多……”
話說一半忽然止住,這才醒覺是上當了。
雨荷眉頭緊皺道:“這裡面果然有事!對方到底是誰,是否兵力遠超於我們?阿里特按兵不動,是否因爲怕渙散軍心?”
雨荷連珠炮追問,讓星月頓感吃力無比,不知道如何回答。
僅僅一句話的失誤,她就能從中推斷出這麼多東西。這個女人難道還不可怕嗎?
雨荷越問聲音越大,星月怕她說話被外面人聽見,猛的一個前衝將她的嘴捂住,順勢將她按到在了旁邊的一張牀上,道:“雨荷小姐,有事好商量,你別叫得這麼大聲。”
雨荷眼珠轉了一轉,輕輕眨了兩下眼,那意思似乎是同意了星月的提議。
就在此時,帳篷外妙玉挑簾進入,道:“雨荷姐姐,到底怎麼了?你怎麼……啊……你幹什麼!”
妙玉此刻正好看到星月壓在雨荷身上,當然自然而然認爲星月想要非禮雨荷,猛的向前急速衝擊,伸出右掌就往星月的脖領處拽去。
啪啪兩個耳光拍在了星月的左右臉頰,星月一陣迷糊犯暈,險些昏了過去。
雨荷急忙從牀上站起,攔住妙玉道:“妙玉妹子你誤會了。”
“誤會?我剛纔看得清清楚楚!雨荷姐姐你是不是受到了這人的威脅?你別怕,有我在!”
星月扭過頭,苦笑了兩聲對雨荷道:“每次遇到你,總沒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