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哼着小調,連蹦帶跳的走在龍翼城的大街上。今天天氣轉陰,外面極爲涼爽,因而街上要比往常更爲熱鬧。
因爲心情愉悅,連平時不愛湊熱鬧的星月,此刻看到周圍這些店鋪商販、雜耍賣藝之類的地方,都覺得很有意思,不斷的來回張望着。
逛街的樂趣是第一次感覺到,但是需要支撐起這種樂趣的最關鍵東西,就是星月現在最爲緊缺的——錢!
看着兜裡相依爲命的兩枚金幣,星月非常不希望將它們拆散,不過咕咕亂叫的肚子告訴星月,這個玩意不能吃!
“夥計,三個包子,一道紅燒鯽魚,一壺茶。”星月來到一間場面不算太大的酒樓坐下,以極爲節省的方式要了今天的午餐。
飯菜上齊,星月吃了一口魚肉,雖然鮮嫩爽滑非常好吃,但卻由於做得太好,而將魚腥味掩蓋得極爲淡薄,讓酷愛魚腥味的星月感到美中不足。
一邊吃着,一邊不斷喃喃道:“給我來條生的該多好啊!”
吃飽之後,星月伸了個懶腰,覺得全身甚是舒暢,而且沒有了以前那種吃完飯就想睡覺的感覺,看來靈猿決的作用還是非常有效。
招呼打雜的夥計過來,遞給他一個金幣,夥計連忙收走道:“我這就給您找錢。”
星月喝着茶,無聊之下看着周圍吃飯的人,越看越覺得有些怪異。
吃飯的這幾十號人裡,幾乎各個手裡都是非刀即劍。龍翼城的衛兵就在外面巡邏着,雖說龍翼城並不限制人帶兵器,但如果放眼望去,有一大半人都帶着兵器……肯定不是什麼正常的事吧?
夥計正好拿着零錢過來,星月隨口問道:“喂,這些人怎麼都好像要尋仇一樣,各個兵刃在手。”
夥計上下打量着星月,認出了他的服飾,知道他是龍翼學院的學生,雖然沒帶着兵器,但也必定是有實力的人,陪着笑解釋道:“你還不知道嗎?他們都是去城東參加擂臺賽的。”
星月好奇問道:“擂臺賽?什麼東西?”
星月一直以來白天都沒有什麼精神去管別的事情,只知道睡覺,所以對這個自己呆了一個多月的城市基本上還是一無所知。
夥計微微一笑,並不答話。取出一個叮叮作響的錢袋道:“您點的飯菜一共是十五枚銀幣,這是找給您的八十五枚。”
“什麼?幾個包子一條魚,你要我十五銀幣?”星月忍不住叫出聲來。就算他是從小養尊處優的皇子,面對這種坑人的價格,也無法忍受。更何況現在自己要靠這兩枚銀幣過三個月,按照這個吃法,連五天都撐不下去。
這一叫立刻引來旁邊一堆人同情兼且無奈的眼光,夥計拍拍星月的肩膀笑道:“小店價格明碼標價,童叟無欺。”接着一指櫃檯的方向。
星月跟着望去,只見櫃檯後方的的牆壁上掛着很多牌子,寫着餐飯的價格。只看到【包子每個 一銀幣】這塊牌子的時候,星月立刻目瞪口呆,苦笑道:“大哥,你這包子還是素的啊,至於這麼貴嗎?”
他剛纔沒看這些價格,是因爲知道自己點的這些東西肯定也不會很貴,充其量花掉個一兩個銀幣就已經算多了。
夥計也不以爲意,將他按回椅子道:“小店的食材物料都沒有任何特殊,實話跟您說,您剛纔吃掉的所有東西,加一起也不足以銀幣。”
星月兩眼一瞪道:“那你還要我這麼多?”
夥計微微低下頭,壓低聲音在星月旁邊道:“這就是您有所不知了。三年後本城就要選拔龍翼聖堂騎士,你看到的這些人都是爲了早些熟悉環境,以及早點找到更好的對手來磨練,於是很多人都是收到消息後立刻往這裡趕了。”
“哦這樣啊……可你剛纔不是還說這些人是爲了什麼擂臺賽嗎?”星月撓着被夥計搞糊塗的頭,有些莫名其妙。
夥計面露難色,並未說話,雙眼眯縫起來,不斷的在錢袋上掃着。星月又氣又笑,從錢袋裡掏出五枚遞給了他,夥計接過後立馬眉開眼笑。
“擂臺賽其實就是個幌子。這些人都是爲了磨練實力而來,如果成天沒事就開打,這裡死一個那裡死倆的,城裡還怎麼住人?所以乾脆設立了個長久的擂臺賽,便於管理,也讓他們能更好的找到對手。”夥計說得極爲流利,相信這些天裡也沒少給別人解釋過這件事。
星月這纔有點明白事情的原委,想了一想才怒道:“就是因爲城裡忽然聚集了很多人,所以你們坐地起價?”
夥計連忙擺手道:“可不敢亂說。我們這些都是小本買賣,哪裡敢這麼目無法紀。酒店客棧等買賣的食宿漲價十倍,也是負責治安的將軍所頒發的命令,爲的就是不讓這些人太早的來到龍翼城。過兩三年,開始聖堂騎士選拔的時候,我們這些食宿的高價就會變回正常。”
“這他媽也行?太損了吧!”星月忍不住想見見這個將軍,輕描淡寫的一招,既扼殺了很多人的提早到來,又給龍翼城的食宿行業創造了一個發家致富的好辦法。最關鍵的這招比直接把這些人擋在城門外,顯得要更加好看點。
真正想要增長實力的,會爲了這點錢而放棄?就算要打腫臉充胖子,也要早點來到龍翼城。
‘喲,這不是XX大哥嗎,您這一身好功夫,怎麼沒去龍翼城?’
‘我沒錢吃飯和住店……’
這樣的對話如出現了,對誰的自尊心不是一個致命的打擊啊。
星月終於知道爲什麼自己拍案而起的時候,那一堆人都會用無奈的眼光看着自己了。
這就叫報應啊,爲了偷懶從學院裡跑了出來。一頓飯就花掉了二十個銀幣。如果幫萊菲蒂導師幹一天活,說不定還能賺點……
雜亂的腳步聲響起,一堆人進入酒樓大堂。
星月原本還在低頭懊悔,對這些人的進入並未有太大的在意。直到周圍吃飯的人一陣陣低聲的驚歎傳來,星月才擡頭看去,不禁也看得傻了。
這羣人大約有七八個,讓人一眼看就兩眼髮指的一人,正是走在的其中的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
她粉面紅腮,小眼淡眉。一張嬌美的臉龐長得毫無瑕疵,美到給人一種身在夢境一樣的不真實感覺。最難得的是她一直淺淺笑着,即使是隨意看過的陌生人,都會覺得她在向自己打招呼一樣。
星月自認爲還是看過很多美女的,不過單就她的容貌而言,絕對能算得上數一數二。
酒樓大多座位已經坐滿,只有星月背後還有一張座子是空的。八個人一起來到了星月旁邊,四個坐在了後面。那個女孩從身邊走過的時候,夾雜着一陣香風,讓人心神盪漾。
忽然一隻長滿毛的大手出現在星月眼前,指尖還捏着一枚金光閃閃的金幣,同時一個粗獷的聲音說道:“這個座我們買了。”
星月本來就有起身給幾人讓座的意思,恰好他們想要裝闊,星月也樂得收錢。
剛要伸手去接,哪知那拿着金幣的手指一鬆,金幣叮的跌到星月面前盛滿茶水的茶杯裡,濺了星月一臉。
星月心中氣悶,雖然並未發作,但也絕跡不會再去伸手從那茶杯裡去撈這一枚金幣。舉袖擦了擦臉,將面前的茶杯連同杯子裡的金幣一同扔在地上,對着夥計道:“再給我換壺茶,換個杯子。”
雖然被金幣掉落而濺掉了不少茶水,但杯子裡仍然有很多茶水。此時星月這麼隨手一拋,正好砸在了那四個人腳下的位置,登時水花四濺,將幾人衣褲上都濺溼了。
“臭小子,你……”粗獷男大手前伸,抓向星月的衣領。
星月剛想閃身避開,一個柔美好聽的聲音自背後傳來道:“住手。”
大手立刻在空中停下,然後急忙抽開。
星月剛纔看到那個絕美的女孩坐在了自己的身後,此時這個聲音相必也是她所發出。有一種特別想回頭一看的衝動,無奈此時正在裝逼耍帥,不想破壞氛圍。
腳步聲傳來,如同星月所料,她果然起身走了過來。
“你濺了人家一臉茶水,人家潑你也很正常。”女孩對着粗獷男說了幾句,然後一個旋身,坐在星月對面。淡黃色衣裙的映襯下,她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一樣,惹人眼球。
“搭個座子可以嗎?”女孩微笑着說。但她此時早已經坐了下來,並沒有太在乎星月的回答,彷彿肯定了他會同意一樣。
這潛臺詞就是在說“我跟你坐在一起是你的榮幸,你怎麼會不同意?”
星月本來也是挺願意多看幾眼美女的,但她的行動中表露出來的自傲還是讓星月心中頗感不爽。微微聳了聳肩,輕描淡寫道:“無所謂。”
夥計端過茶來,星月倒了一杯,索性直接看着嫩綠的茶水發呆。少看幾眼美女又死不了人,明天多看幾眼凝霜就補回來了。
星月冷淡的反應讓女孩微微一呆,索性直接將星月眼前的茶杯移開,問道:“你不喜歡看我嗎?”
星月不置可否一笑,並未說話。
女孩毫不退讓的繼續問道:“我長得不美嗎?”
星月嘴角一咧,乾笑了幾聲。沒料到她居然問得這麼直接,一點也沒有害羞等跡象。撓了撓頭,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
忽然,星月感到數到背脊發涼,彷彿有一陣陣寒風刺來。來回張望時,發現吃飯的大多數人都在用怨毒且嫉妒的眼神看着自己,特別是跟着女孩一起來的幾個人。
“吶,快說嘛?人家長得美不美?”女孩不依不饒,竟然直接用手抓住星月的手腕輕輕搖晃着,用撒嬌的口氣不斷說着。
星月無奈間只得實話實說道:“你很美,是我見過的女孩子裡第二漂亮的。”
女孩臉色忽然一沉道:“那第一漂亮的人是誰?”
星月理所當然道:“我有喜歡的女孩,在我看來她就是世界上最美的人。”
女孩又再度恢復微笑,變臉比翻書還快:“原來如此,即是自己的心上人,那自然是最美的了。我能成爲你見過第二美的女孩,也感到很榮幸。”
接着伸出手道:“相逢即是有緣,叫我妙茹吧。”
星月握了她柔軟的手掌道:“我叫星月。”同時心中有些奇怪,自己難道已經帥到了會被美女主動搭訕的地步嗎?
兩人雙手相觸不久,妙茹猛的扯開手掌,收起了所有喜笑顏開,換上了滿面寒霜,冷笑一聲道:“你果然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