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閻王五人也沒有放棄,每隔十天,他們就給用五行元力,給雲動的身子淬鍊一回,即使雲動不能激發元力,也要讓身體變成神兵利器一般。
只不過,在這些事後面,雲動還是發現了,雖然魔獸回來了,但五位儼然如師父一般的五位前輩,神情並沒有放鬆,反而越是凝重,這一種凝重,很容易就讓想起暴風雨來臨之前那般的平靜。
雲動曾經問過瘋老頭,瘋老頭說:“總是有人不願看到罪惡都市鎮繼續存在下去的。”
至於是誰不願意,瘋老頭怎麼也不說出來;雲動還問過扈三娘,三娘用慈愛的目光看着雲動,莫名其妙說了一句,“在那個時候來臨之前,你就走吧!”
“走?”雲動突地感覺這個字,很是陌生,雖然他知道,他是肯定會離開罪惡都市鎮的,因爲他還有很多使命要去做;只是在罪惡都市鎮接近半年的生活,讓雲動感覺到了溫暖,五位前輩對他,也很不錯,就像對自己的晚輩一樣,雲動甚至還可以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來那種期望。
這一種期望是無形的眼神,在瘋老頭講怎麼利用元力煉器,在藥王拋給他的一本本煉製丹藥,在黑心閻王教他怎麼烹製美味食物的時候,特別特別地明顯!
雲動也問過他們爲什麼,藥王的回答馬馬虎虎,很是草草,只說了兩個字,一個字是“緣”,一個字是“命”!
罪惡都市鎮天空上的那片黑雲,越來越濃了……
這一天晚上,雲動被埋在地底一百米處,經過三娘用武君境界使出來的土元力在雲動的體內淬鍊,雲動在大地下面,呆的時間就越久,越深!
正當雲動牙堅持的時候,扈三娘神魂出現在泥土裡,出現在雲動的面前,她臉上的神色有些驚慌,只見她塞了一大包東西在雲動的懷裡,然後說了句:“努力活下去,你能行的!”
“三娘,出了什麼事?是不是你們擔心的事情,發生了?”雲動忙問道。
扈三娘並沒有回答,而是用力量直接將雲動往地底又按了二十米,然後不捨地看了雲動幾眼,又叮囑道:“活下去!”
隨後,扈三娘出現在地面上,地面上已經是火光沖天,慘叫聲遍地,還有一個狂妄的聲音,“五大閻君,讓你們在罪惡鎮囂張了這麼多年,是該毀滅的時候了!”
“少他孃的廢話,要取老子的命,就算你是武皇,也要付出血的代價!”黑心閻厲喝,同時擺好戰鬥架勢。
“放心吧,不會讓你們五個就這麼輕易地死去!”那個聲音陰陰地笑着,藥王黃老邪面色陰冷,嘴裡吐出兩個字:“拼了!”
“你們沒有拼的資格,這回來的,可不只是我一個!”
扈三娘五人仍然毫不猶豫地拼殺了上去,荒唐鏡一開打,就喊出“斬龍第十九式”,他直接用出了他的最大殺招,一把金黃色的,寬大無比的直劍,憑空出現,向那人砍去……
罪惡都市之鎮地面上的慘烈戰鬥,雲動全然不知曉,現在的他,正集中所有的精力,所有的意志,抵抗着死亡,地底一百米,雲動只是剛剛有些習慣,現在三娘猛地將雲動轟到了一百二十米深,死亡立馬就將雲動包圍起來!要知道到了那麼深的地步,即便往下移上半米,那都是另外一個概念!
不管雲動心中如何想,憤怒也罷,傷心也罷,痛苦也罷,他都必須先讓自己活下來!
因爲只有活着,他纔有憤怒的權利,纔有傷心的權利,才能享受痛苦的資格。
雲動要等自己適應了一百二十米處的窒息,壓力,才能想辦法回到地面上,以前都是他快要堅持不住的那一瞬間,三娘將他從土裡抓去,而這一次,他只能靠自己……
在雲動爲了活下去而苦苦掙扎時,罪惡都市之鎮上空,烏雲翻滾,迷雲成團,雷音響起:“審判日到了!”
鎮子地面,一個人也冷聲說道:“再檢查一遍,絕不能留下一個活口!”
半天后,數十人回答道:“應該全部除掉了,整個罪惡都市鎮都沒有元力波動!”
“好,這是一個大功,有賞!弟兄們,帶上那五個人,我們走!”
一堆陌生人走了,他們不知道,在這在自由鎮地底一百二十米處,還埋着一個人,全然察覺不出元力的人!
一天,二天,三天……
雲動拼了命的忍過了那段最痛苦的時期,睜開了眼睛,他沒有一點兒遲疑,不顧身子的虛弱,他僅憑一雙血肉之手,就去挖開那泥土,努力要到地面上……
等雲動費盡千辛萬苦,雙手帶着血出現在了地面,看到眼前的一切,他全然呆住了!
呈現在他眼前的畫面,是斷壁殘垣,是屍橫遍野,是血流成河,一切毀滅……
雲動愣住了,遂即胸膛裡爆發出一聲啼血的淒厲叫聲!
“啊!”
“三娘……”
“藥王前輩……”
“瘋老頭前輩……
“吼!……”
雲動一聲吼叫,雙目已成血目,淚眼已成目,傷心,傷痛,哀傷。看着滿地的屍體,全給燒得面目全非,死狀慘烈,肉體分離!沒有一個屍體還是好的!雲動心裡滿是疼痛,還有着後悔,因爲直到他被埋進土裡的前一刻,黑心閻王五人還在毫不吝惜元力地爲他淬鍊身體!
雲動很清楚,損失的元力,是要用時間才能補回來的,而這麼短的時間,即便有丹藥相助,也不可能很快補回來!如果沒有補回來,那他們的戰鬥……
“是誰?到底是誰!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雲動一遍又一遍地問着,可沒有人回答他,瘋老頭沒有答應他,扈三娘沒有迴應他,迴應他的只有他自己憤怒的聲音而已!
“咚!”
雲動雙腳直直地跪在地上!
那雙只跪父母,跪過鐘楚紅,就連賊老天也不跪的腿,此刻,向罪惡都市鎮這一片地跪下了。
似乎是上天也不忍心看到這種慘劇,探出一雙手撕開雲層,降下了傾盆大雨。
下雨了,雲動仍直直跪着,一動也不曾動,任由雨水打在他身上……
淚水、雨水、血水混雜在一起,雲動整個人都被傾盆大雨澆溼了,長髮溼漉漉的粘着臉頰,無比的狼狽……
雲動不再向天怒吼,雙眸赤紅,咬着牙沉默,一言不發如同死人,整個人透露着悲愴、憤慨、倔強、無助……
雨越下越大,雲動卻連眼睛都閉上了!
腦海裡浮現出了冷麪閻王的冰冷,浮現出了黑心閻王的冷漠,瘋老頭讓他打鐵的畫面,荒唐鏡讓他撞擊巨石的畫面,還有扈三娘眼中那種,和孃親一般無二的慈愛關懷目光……
跪在雨地裡,雲動一遍遍地聚集體內的元力,火元力,土元力,金元力……
可是,體內元力就像感受不到他的憤怒般,仍然呆在體內,動也不曾動,讓仇恨充滿全身的雲動,不曾放棄,一遍又一遍……
到後來,雲動已經不再按照五行相生的原理來運行元力,上一秒他才修煉着水元力,下一秒他就修煉火元力,接着是金元力,木元力,土元力……
帶着仇恨胡亂修煉着,這是在找死!竟然全是五行相剋的元力,五行元力相剋,雲動感覺到了痛,痛到極致昏厥死亡的痛!
隨着雲動一次次的聚集運行激元力,一次次的昏厥,他臉色越來越蒼白,強悍的身子竟變得越來越虛弱,給人一種奄奄一息,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昏倒,就再也醒不來的感覺……
雲動像是傻了一般,再一次變成了瘋子,瘋魔,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他自己在做什麼,只要一從昏厥中醒轉過來,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他就不要命的繼續激發五行相剋元力,根本不管自己會不會在下一次的昏厥中,永遠地沉寂下去……
他在用痛苦來刺激自己,他是在玩命!
再一次從昏厥中醒來,雲動似手覺得身子已經到了極限,他感覺只要自己再試一次,很有可能就真的永遠沉寂,徹底離開這個他還滿是留戀的世界……
“卑微地活着,有意義嗎?”
雲動在腦海中問着,睜開眼看着地面的慘象,冷聲念着:“卑微活着,還不如死去!”
艱難地深吸了一口氣,雲動直面死亡,再一次閉目,又不要命地去激五行元力……
千刀萬剮般的痛苦,如決了堤洪水,鋪天蓋地洶涌而來……
在這一刻,雲動似乎一步踏進了死亡之門!
他那向來十二分堅定的意志,竟然變得渾渾噩噩,神情恍惚,雲動彷彿再也感覺不到一點兒的疼痛,他忘記了身在何處,忘記了嘯月蒼狼白本王,忘記了那瀑布,那巨石……
甚至,就連他自己,雲動都忘記了……
這一瞬間,雲動居然笑了,“死亡來臨嗎?”
雲動坦然面對着,無懼一切悲苦!
突地,在賊老天要將雲動帶回去的那一霎,雲動感覺到了一切滅絕的感覺,一種撕心裂肺的痛楚,猛地從他胸口蔓延至全身……
神情恍惚中,他似乎聽到了“滋滋滋”地聲音!
緊接着,原先體內怎麼也不曾有反應的元力,竟然像一條條小蛇般,在雲動的身體裡遊蕩,從頭游到胸口,游到腹部,游到腳……
那些元力又如種子芽般,在雲動體內的血肉骨骼、五臟六腑等身體的每一處地方,抽出了綠芽……
又如洪水一般,漫延了整個身子;如大火,以摧枯拉朽之勢驟然向全身燒去;如厚土,在堆積……
就像有一頭活了億萬年的上古兇獸,在雲動的體內復甦過來,咆哮着,沸騰着……
這時,雲動睜開了眼眸,眸子好亮!
雲動站了起來,握起已有一千八百斤的重劍,雲動體力元力轉換爲金元力,再將金元力注入重劍之中,全身的肌肉力量也全部彙集於重劍之中,兇猛地往地面擊去,大聲喝道:“斬龍!第一式!”
“轟!”…………
一聲巨響在罪惡都市鎮子炸響!
響聲中,那地面出現了一條足足有二十米長,寬約三尺的巨大劍坑。
碎石,泥土,彷佛在這一刻,都擁有了無窮無盡的力量,朝四面八方炸開來,碎石子挾着強大的力量,竟然在雲動那變態的肉體上劃出了幾道血痕,雖然這幾道血痕,對於他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麼影響,但是也可以看出,那威力,非同一般。
雲動眼睛緊緊地盯着前面那個劍坑,之前他也用施展過斬龍第一式,威力與現在來說,根本就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這…便是斬龍……第一式的威力麼?這便是能使用元力,爆出來的威力嗎?”雲動想起了沒有元力時,用重劍擊地,最多就是依靠重劍的本身重量,在地面擊出一道印子,而現在,卻是一個大大的劍坑!
一股豪氣,從雲動心裡升起!
從這一刻起,天不再是那個天,地不再是那個地!
“吼!”
雲動又出一聲狂吼,此時此刻,他想告訴整個蠻荒大陸,血仇!鮮血來報……
他雲動,可以修煉!
他,雲動,將要成爲絕世強者!
“天若壓我,我便劈開這天;地若拘我,我便踏碎這地;這天這地,豈能在我面前高高在上?我要我的聲音,便是這天這地的聲音!”雲動如是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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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窄窄的山路上,一個身影,孤獨而行……
山上的風光,別有一番韻味,可是這個身影的目光,只看向前方。
他,正是那方纔跪地之人,雲動。
雲動的眼神銳利如刀,脊樑挺直,渾身氣勢和以往已截然不同,整個人猶如一柄出鞘的利劍,直給人一種鋒芒畢露的感覺!
在經歷了數不清的痛苦,積攢了無窮的憤怒無盡仇恨之後,雲動就像那鐵樹開了花,擁有了元力!
只是,美夢成真的那一刻,青春年華的雲動沒有絲毫喜悅,只有着滔天憤怒!
他要找出摧毀罪惡都市鎮的兇手,他要向他們討回這一筆血債,他要爲五位閻君,也就是那五位前輩報仇,以報答他們這半年的照顧之恩。
在雲動心中,五位前輩就是他的師父,沒有五位師父,他就沒有吃的,甚至連住的地方也沒;沒有五位師父,他的力量不可能變得如此強悍;沒有五位師父,他的身體根本就不會有第一階段的五行淬鍊!
甚至,就連雲動堅固了強者心,也是因爲五位師父!
那天晚上,雲動施展出斬龍第一式之後,身子立馬變得虛弱無比,彷彿他儲存在身體裡元力,全都隨着那一劍,消耗殆盡!
而後,雲動稍稍恢復一些力量,用重劍挖了數個坑,將那些屍體入土爲安,雖然那些人,雲動幾乎都不認識,也沒說過話,但云動畢竟在罪惡都市鎮呆了這麼久,他認爲那些事是他應該做的。
屍體中沒有五位師父的屍體,雲動不知道五位師父的屍體,是被燒成了灰燼,還是被帶走了。可雲動知道,無論是什麼結果,他都要找出真兇。
處理好自由鎮的一切,他去看了看那巨石林,卻看了看那瀑布,然後,便往山下走去了。
雲動手上帶着儲物戒指,這枚儲物戒雖說是從萬惡門長老身上順下來的,但云動聽了瘋老頭的介紹之後,已經明白儲物戒指是怎麼回事兒,也讓瘋老頭給重新煉製了一番,現在誰也不會認出那儲物戒指就是萬惡門的。
擁有元力之後,雲動根據瘋老頭所說的,將儲物戒指打開,看到了裡面足足有五立方米的空間,算得上中品儲物戒了。
能使用儲物戒指,雲動也輕鬆方便了不少。
扈三娘之所以送來包裹,就是知道雲動不能使用元力,那包裹裡面裝的是幾本書,有關於煉丹的,煉器的,也就是法寶武器一類,還有扈三孃的裂土十八式,還有好一些丹藥,都是強身健體止血補充能量一類;包裹裡甚至還有一些金幣……
雲動看着包裹裡的東西,知道五位師父,對他仍然還有期望!
“師父,我已經能使用元力了,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不會的,我會查清楚,罪惡都市鎮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到底是誰對你們下了毒手!”
雲動心裡念道,目光中堅定無比!
途中,餓了雲動就拿出冷麪閻王師父給他留的能量丹藥,吃上一顆就抵擋他吃幾十斤肉了,雲動知道這些丹藥,是冷麪師父專門給他煉製的,只是雲動不知道,這些丹藥裡的成分,還有着雲動身上流出來的鮮血。
足足走了七天七夜,翻了七座山,穿過了不少村莊,雲動到了一個城鎮,這個城鎮,有着宏偉建築,高大城門,城門頂上寫着三個大字:“修羅城”。
十七年來,雲動很少接觸如此人多的地方,一時間,內心竟然有點莫名的緊張。
城門口有四個帶甲士兵把守,雲動要往城門裡進,一個士兵走過來,攔住他說道:“交進城費。”
“多少?”雲動聲音冷漠。
士兵上上下下打量了雲動一番,這些個士兵常年守城門,察言觀色那最是拿手,一眼就看出了雲動是個沒有見過大世面的人,於是便大聲喝道:“看你不是本地人,勉強收你一個金幣!否則只會更多”。
雲動沒有一點兒異議,雖然一個金幣很貴,但比起黑心閻王賣的饅頭來說,那還是便宜了不少;雲動直接從儲物戒指裡掏出一個金幣,給了士兵,然後擡腳往城裡去。
士兵看到金幣,臉上立馬浮出笑容,看着雲動的背影,士兵眼睛裡有了一陣思索之色,等他回到同伴身邊,說道:“是個初哥兒,身上穿得陳舊,卻是挺有錢的範兒,我說一個金幣,他什麼都沒說,直接就給我了。”
“你什麼意思?”
“我想,應該是一隻不小的肥羊。”這士兵臉上露出了陰險的笑容。
另外個士兵有些擔憂地說道:“先跟着,調查一番再說,萬一是某個門派出來歷練的弟子,咱們有可能就會闖出大禍來。”
“你說得不錯,小心爲上。”
雲動沒有聽到已經有人打主意打到他的身上來了,他只是在密密麻麻的人羣中走着,心裡卻是有着一個疑問,這個疑問從那晚他施展出斬龍一式後,就有了。
那就是雲動並沒有學過扈三孃的《裂天訣》,但他卻能用《霸王斬》武訣,施展出《斬龍三十六式》武技;而且威力還那麼大,這個現象絕對不尋常。
一般來說,武技都是和武訣配套使用的,就像三孃的《裂土訣》和《裂土十八式》一樣,三娘就不能用《裂土訣》去施展《斬龍三十六式》,即便是施展了,那威力也是大打折扣,土尚能生金,如果是武訣和武技屬性相剋,如水和火,那不僅威力大減不說,還會傷到武者本身。
當然,也有例外,雲動不知道他的武訣,也算不算不一個例外。
除了這個疑問,雲動還在想着接下來該怎麼辦,他要報仇,揹負着那麼多的使命,而對手又那麼強大,只靠他自己,絕對不可能,目前惟有借勢。
他想過一個辦法,就是加入某門派,或者是某個世家,但前提是勢力比較大,實力比較雄厚。
正想着,突地一個人撞在了他的身上,遂即響起了“唉喲”一聲,雲動見這人要倒在地上,忙伸手要抓住他,哪知,這人以更快的度,倒在了地上,緊接着便大喊起來,“打人了,打人……”
雲動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時,一羣人迅便將雲動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