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段龍說的話,陳清峰一愣,然後眉頭微皺,好像是在揣摩段龍的意思,又好像是在考慮該怎麼回答。
而段龍則表現的性子很好,也不着急催他,也不繼續說,見他不說話了,就又給自己倒了杯酒,然後喝了一口。
過了一會兒,陳清峰見段龍還沒有往下說的意思,這纔有些等不及了,問道:“段龍兄說的大生意是指?”
“陳兄不會甘心一輩子屈居人下的吧?哼哼,今日段龍來此,就是特意想和陳兄談筆生意,而這個生意,就是方家。”
一聽這話,陳清峰先是有些驚訝,而後眉頭慢慢變緊皺,看了一眼段龍,又看了一眼手裡的酒,然後輕笑一聲,一飲而盡。
“段龍兄是想謀取整個方家吧?呵呵,何必說得那麼神秘。”
見陳清峰一語道破,段龍輕笑,然後說道:“陳兄說的正是,之不過並不是段龍想謀取整個方家,而是,陳兄你。”
段龍話音剛落,陳清峰渾身一震,然後看向段龍的眼裡多了一份狠戾之色,然而當段龍用同樣的目光看向他時,陳清峰的臉色這才恢復了正常。
而段龍看着他的表情變化,心裡自然是明白他在想什麼,只是故意不道破,而是想讓他自己全盤托出。
而等了一會兒,陳清峰果然嘆息一聲,苦笑着說道:“不是我陳清峰想謀取他方家,而是他方家要讓我陳清峰當一輩子狗啊,現在拿一個有名無實得內門副執事,就剝奪了我在外門全部的勢力,這一招,不可謂不狠啊。”
說完,他又看了一眼段龍,見他只是在輕笑,先是有些愣神,然後反應過來後,又接着說道:“段龍兄是九鼎的少東家,而你既然已經決定要幫着天齊鄭家了,自然是和方家勢不兩立,所以陳某也好多個可以放心說說心裡話的人。”
“陳兄不必套我的話,段龍雖是九鼎的人,但是到現在都並沒有接手九鼎的意思,幫着天齊,也僅是因爲答應了鄭老的一個請求。”
段龍說完這些,然後看向陳清峰,而後者的臉上明顯帶着一絲不信的意思,見段龍看向自己,這才搖頭笑了一聲,說道:“段龍兄何必這樣說,以段龍兄的本事,加上九鼎和天齊的勢力,想要擺平方家不難,又何苦不承認呢,呵呵。”
聽着他說的話,段龍搖了搖頭,然後一臉嚴肅地說道:“非是段龍不願承認,而是我確實沒有接手九鼎,至於天齊和方家的爭鬥,說句實話,我的確是想幫着天齊,但這也只不過就是我個人的意願罷了,事實上我也是剛回來不久,所以我的一切決定都跟九鼎無關,只是我個人的意願,而且不瞞陳兄,我也正在着手建立自己的勢力,並且已經得到了黑雲會楊老大的支持。”
一聽這話,陳清峰雖然面上掩飾的極好,只是笑了笑,然而他的心裡卻是十分的震驚。
“再組建一個勢力?而且還有黑雲會支持?加上九鼎和天齊,那這個段龍豈不是要和三大龍頭一爭高低了?聽說海王大廈的胡風和楊琉璃與這人也是有幾分交情,這樣一來,豈不是說方家根本不可能與他抗爭了嗎?那他這趟來找我,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被段龍的借虎扯皮嚇了一跳,陳清峰心裡更是不解,覺得以他這樣的實力,又何必來找自己談什麼生意呢?直接把方家辦了不就是了?
而段龍呢,這次倒是打出了一張好牌,自兩人接觸之後,這還是陳清峰第一次決定重新審視局面,而原因,自然就是段龍剛纔的一席話。
九鼎和黑雲會大力支持,天齊和他更是親到可以將孩子託付,而再加上和他有些曖昧的海國胡風和楊琉璃,這樣的人物,已經足以和清雷的陸浩相提並論了。
所以,對於一個方家外門執事陳清峰來說,面對這樣的人物,他絲毫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麼理由拒絕。
所以他陳清峰想了一下,還是說道:“段龍兄雄才大略,陳某佩服,只是陳某還是不太明白,段龍兄今日來找在下商談的生意,究竟是?”
“不知陳兄有沒有和在下做朋友的意思?或者換句話說,不知陳兄有沒有一起來參加這個party的意思呢?”
一聽這話,陳清峰頓時傻眼。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想拉攏自己?讓他陳清峰也加入到那個大勢力中?
照例說,換做任何人都不應該再有拒絕的理由了,可是,陳清峰仍舊是沉思了一下,然後看着段龍問道:“段龍兄到底何意,還是請直說了吧。”
事關重大,陳清峰也不敢隨性而爲,所以段龍心裡也是明白,光是剛纔說的那些,還不夠打動眼前這個人啊。
“明人面前不說假話,陳兄,我有意整垮方家,並且讓你取而代之,之後我們更可以達成戰略同盟,一起在這巨海闖出點名堂,不知陳兄意下如何啊?”
聽着段龍的話,陳清峰先是一愣,然後想了一下,卻是搖了搖頭苦笑一聲,說道:“以段龍兄的實力,還需要拉攏陳某這個小人物嗎?”
“因爲段龍想交陳兄你這個朋友。同盟再多那也是同盟,現在在一起只是因爲利益相同,但是朋友不一樣,朋友是可以肝膽相照,榮辱與共的。或許現在陳兄你因爲方家的私心還只是一個小人物,但是我相信,只要我們一起努力,將來就算在這巨海,乃至整個華夏指點江山,又有何不可?”
陳清峰輕笑一聲,又說道:“段龍兄說這些不過就是想着讓我幫你們整垮方家,至於取而代之一說,呵呵,說實話,可信度不是很高啊。”
聽他這樣說,段龍臉上突然笑了,然後說道:“陳兄認爲我有必要利用你嗎?說實話,想辦方家並不難,我之所以來這裡,和陳兄你說這麼多,只是爲了能在辦掉方家之後,迅速培養起一個可以和方家媲美的,甚至更勝方家的陳家!”
陳清峰承認,在聽到陳家那兩個字的時候,他真的心動了。如果說之前陳清峰心動了,那隻能說明他急於擺脫方家,然而現在才心動的話,那就說明,這個人圖的,不只是擺脫了,更確切地說,他爲的,是自己的家族。
而段龍更是看出了這一點,所以才一語中的,爲的,就是徹底攻破他陳清峰的心防。
不過段龍也確實沒有騙他,因爲他真的是想在整垮方家之後,把他陳清峰給扶持起來,而若真能成爲兄弟,那自然是更好,因爲段龍一直都認爲,錦上添花固然極好,但是雪中送炭的,纔是真感情。
或許明面上來講,陳清峰並沒有到那種絕地,但事實上,只有他自己才更加清楚的知道自己現在的局面。
“方正那老東西已經不信任我了,或者說從來沒信任過我,以前用我也是迫不得已,但是現在不同了,這次和天齊爭奪亞特蘭蒂的部分經營權,已經耗掉了方家大部分的實力了,所以現在的方家可以說是背水一戰,若勝,則大勝,天齊的實力受損不說,自己這邊又是將局面完全扳回,而且靠上海國這棵大樹,以後只能是無限風光,然而若是敗了,那可就是一敗塗地了。方正明白這個道理,所以現在這種情況下,在繼續爭奪經營權的同時,他一定會想盡辦法先消耗掉我自己的實力,這樣一來,既有新鮮勢力幫忙,又能消耗我這個外門執事,簡直就是一箭雙鵰。”
想到這裡,陳清峰已然是想明白了自己的處境,簡單說,方家贏了,就會實力大漲,可以放心的除了他這個外門最大勢力;若是輸了,他恐怕也會第一個被當成擋箭牌。而最重要的,不管輸贏,自己的實力都將大打折扣,所以方家現在走的這步棋,可以說已經將他逼到死地了。
段龍見陳清峰陷入沉思,知道他肯定是在思考自己的處境,這才輕咳一聲,然後說道:“我知道陳兄一時難以決定,所以我願意給陳兄時間考慮,事實上我現在也並不急着聽你的回覆,我辦方家是定了的事,而且這過程也跟陳兄你沒有多大關係,現在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態度,願不願意和我做個朋友,做個可以患難與共的朋友,所以,你可以好好想想,但是,如果明天我還收不到你的回覆,那不好意思,我只能當做是陳兄心甘情願爲他方家盡忠了。”
說完,段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將手裡的酒杯放下,就要走了。而看着段龍要走,陳清峰有些着急了。現在可以說是表明態度的關鍵時刻,如果自己一子落錯,那很有可能結果就是滿盤皆輸了。
或許段龍勢力很大,但他若就是辦不了方家,那又如何說?到時自己一個沒有用的人,兩邊就都不會再眷顧了。
而段龍也是在和他玩心理戰,他一步一步的走向門口,心裡也在一個數一個數的數着步子,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說的已經夠多了,如果再多說,那就有些過了,什麼事都是講究度的嘛。
“三步,四步,五步,陳清峰,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心裡這樣想着,段龍也已經走到了門口,而他的手也是搭在了房門把手上,而陳清峰那邊,依舊是在沉思。
然而或許是老天站在段龍這邊,又或者不願陳清峰就這樣糊塗,就在段龍即將要把門打開的時候,陳清峰終於是說話了。
“哎,段龍兄,回來吧,你贏了。”
聽着陳清峰說的話,段龍心裡這纔算是鬆了一口氣。而剛剛如果陳清峰一直都不說話,段龍都是打算換個計劃了。
重新走進來,段龍臉上又掛起了得意的微笑,看着陳清峰,說道:“陳兄想清楚了?”
“難得段龍兄看得起我,我陳清峰又豈能甘願做一輩子方家的狗,罷了,大丈夫就該有膽有勇,反正不拼也是個死,拼一把又如何了!”
段龍輕笑一聲,看着陳清峰,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說道:“放心,我們一定不會輸,好兄弟。”
段龍一句好兄弟,不知牽動了陳清峰哪段情懷,心裡竟是一暖,然後也是點了點頭。
多少年的獨自面對一切,陳清峰沒有想到,終有一天,自己竟然也能有個同甘共苦的兄弟。
“好了,段龍兄,把你的計劃說一下吧,我看看有什麼需要準備的地方沒有。”
收起激動的心情,陳清峰這樣說道。而段龍聽了他的話之後,輕笑一聲卻是豎起一個手掌,然後說道:“不急,那個等到時機成熟了我自然會告訴你,提前說了恐有礙計劃實施。”
陳清峰點了點頭,然後走到桌子旁拿起兩個酒杯,遞給段龍一個,然後說道:“來,爲我們的成功提前乾一杯吧。”
段龍接過酒杯,然後看着陳清峰,將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
“城南方家,今次我段龍就要拿你開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