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葉宿重複了一遍,沒有太明白。
“嗯,是的,今天是學院要舉行新生大會,地點是新廣樓一樓的會議大廳,我們之前一直被限制在新生活動區域裡,也沒有出來過,今天是第一次出來,但我們也不認識路,所以……”田方玉聲音越來越小,到後來都聽不見了。
不過葉宿還是聽明白了他們的目的,畢竟自己也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自然知道確有其事,但……
“你們是路癡?”葉宿問道。
“額,他是路癡,我是方向感不好。”田滴趕緊澄清自己,像是路癡這個名詞有損自己的形象一般。
“這不一樣嘛。”田方玉小聲嘟囔。
“不一樣,路癡是完全不認識路,方向感不好只是對方向不敏感,但不意味着不認識路,弟弟,頂嘴是不好的習慣哦!”田滴連忙辯解,同時不忘警告一下田方玉。
“好了,你們兩個不要吵了。”一聽兩人又要開始那幾乎形成日常的拌嘴,葉宿就是一陣頭大,雖說也挺搞笑的,但吵多了也是挺煩的,連忙又繼續詢問問了他們幾個問題,在一一得到解答後,葉宿扶額問出了關鍵:“所以,你們該不是想讓我帶你們去吧?”
“嘻嘻,對呀!”田滴很痛快地就承認了,“在這裡,我們也不認識什麼人,也沒什麼朋友,但我知道你是一個很不錯的人啊,雖然看起來有點傲嬌,但心還算好的,不像我們之前碰到的那些人,你很特別的。”
“嗯嗯,是啊,雖說我妹妹有點傻乎乎的,但看人還是挺準的,既然連這個小丫頭都沒什麼挑剔的,自然也是個不錯的人啦!”田方玉在旁邊一唱一和道。
葉宿愣了一下,這是第一次有人對他的評價是不錯,除了李淵之外,就再也沒有第二個人對自己說過什麼真心話,在自己功成名就的時候追捧誇讚自己天下無敵,以後橫行於世間,不忘兄弟等等,自己落魄沒有實力的時候牆倒衆人推,樹倒猢猻散,是個人都要上來踩自己一腳,哪怕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的過節,勢利總是在人生跌宕起伏的時候纔會看得更真切。
明明他們僅僅只有幾面之緣,爲什麼這兄妹倆就這麼相信自己,爲什麼?
葉宿孤獨強大的外殼下,那個被冰凍的心莫名地顫了一下,我已經拒人千里之外了,爲何你們還要湊上來?
葉宿覺得鼻子一酸,差點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在那一瞬間,他突然將身體轉了過去,大步走到了前面,同時對後面那兩人以無可奈何的語氣道:“行吧行吧,跟在我後面,我帶你們去,真受不了你們。”
“口是心非,嘻嘻!”走在前面的路上,葉宿聽到田滴的聲音壓得低低的,雖然看不到她,但她說話時撇嘴的樣子就已經生動活潑地躍入葉宿的眼簾。
頭有點低低的,葉宿腳下不小心發出了沙沙的聲響,或許是他的心失了把握了吧。
一路走來,隱隱約約可以聽到身後兩個小孩在說着悄悄話,音量有時會因爲某個話題使得其中某個人的聲音突然拔高,然後意識到什麼又悄悄壓低,不時還有一些拍打打鬧的聲音傳來,葉宿沒有好奇轉頭,他不想打擾這種微妙的氛圍,這樣挺好的。連葉宿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嘴角也會因爲這樣平凡的生活泛上溫馨的笑。
被衆人無視的周天不遠不近地在後面跟着,巧妙地將他們的距離控制在了五米的範圍裡,很識趣地沒有選擇打攪,哼着小曲,悠閒自在。
走了半個小時左右,他們就來到了一座很普通的建築大樓前,上面“新廣樓”三個大字依次豎排下來。
“到了,進去吧。”葉宿在門口停了下來,回身看着田滴田方玉二人,示意道。
“哦!這就是新廣樓嗎?好普通。”田滴先是東張西望地打量了一番,原本雀躍的情緒也低落下來,滿是失望道。
“葉宿大哥哥,來了,就一起進去嘛!”田方玉人小鬼大的,一把拉住葉宿的手,力氣不小地就拽着葉宿想要邁進僅僅半米遠的環形光圈裡。
當然葉宿畢竟也是邁入天人層次的人,不可能就這樣被一個僅僅天服十二階的小孩輕易就帶進去,在胳膊剛拽起來的下一秒,葉宿就輕易收了回去,並且還順帶着將田方玉也拽了回來。
“我進去幹什麼?”葉宿又生氣又好笑道。
“當然是陪我們一起度過這無聊的時光啦,像這種新生大會難道不是底下的人一個個上去,然後說着官方的話,再下去,換另一個人上來,重複以往。這樣多無聊,還不如你陪着我們,這纔有意思。”田滴調皮地晃着葉宿的胳膊,央求道。
“額,我又不是新生,也不是主持新生大會的相關人員,我以什麼身份進去?”葉宿倒也耐心,和這兩個小孩開始細細分析了一番,想讓這兩個孩子知難而退。
但不成想,田滴卻根本沒有改變主意,無所謂道:“畢竟我們是朋友啊,朋友不應該是你幫我開心,我幫你開心嗎?”
葉宿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他原本想說的是我一個快畢業的十五歲少年和你們這些剛剛進入學院的小孩子有什麼可做朋友的,但這句話沒出口就被葉宿意識到,他也還是一個孩子的年齡,又和他們有什麼區別,僅僅多活了三年就有資格評教他們了?
“好吧。”葉宿無奈地嘆了口氣,答應了下來。
“這纔對嘛。”
被兩個小孩拉着走進了傳送到室內的環形光圈裡,葉宿沒有注意到,他的身後不知何時失去了周天的身影。而在他的胸口口袋裡又多了一顆晶瑩剔透的黑石,閃了一下光,就隱沒在了其中。
不過事實證明葉宿果真是想多了。
再進到裡面後,並不只有葉宿一個老生,似乎還有不少,雖說和新生數量比較起來看起來很少,不過也有二三十個數目之多。
裡面座位排列密密麻麻,一眼望過去,足有小型足球場大小,從高到低座位有序依次排列下去,有一部分人已經坐到了位置上,還有一部分人在換座位的起立坐下的不斷重複裡亂成了一片。吵鬧的聲音在這座巨大的會議大廳中也失去了優勢,你來我往的人羣在座位間穿梭,足夠將聲音傳播到耳朵時將其削弱到最小。
田滴和田方玉兩人帶着葉宿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靜靜地等待新生大會的召開。
不多時,周圍的聲音漸漸地安靜了下來,騷亂的場面隨着每個人的入座逐漸平復下來,他們懷着各種各樣的心情等待着,前方牆壁上的數字倒計時也逐漸靠近零點。
“葉宿大哥哥,這個新生大會到底是個什麼樣子?好玩嗎?”一旁的田方玉乖巧地詢問葉宿。
“這個……我說不準,畢竟,風隕學院每一次活動都會區別於以往的活動內容,所以我也說不準這一次風隕學院的新生大會會是什麼樣的活動內容。”葉宿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只能給出這樣含糊不清的回答。
“那你還記得你之前的新生大會是什麼樣的嗎?”田滴坐在葉宿的另一邊,也好奇地問道。
“戰爭,身臨其境的戰爭。”葉宿微笑道。
“啊?就這個?就不能說詳細點?”田滴蹙眉在大腦裡描繪構架葉宿所說的,但可能得到的信息太過簡略,所以在想過幾個版本後都覺得不太滿意,苦惱地看着葉宿。
“嗯,嗯,我也想不出來,什麼意思啊,葉宿大哥哥?”田方玉也不明所以道。
“這個嘛,怎麼說,只能意會不可言傳的,就是很觸動人心的,有滅族,機械族,獸族,人族以及其他不知名的生物在瘋狂地廝殺,有城市的戰爭,也有平原攻城的戰爭,反正很是壯觀。”葉宿撓了撓頭,組織着語言來形容道。
“呃,除了這個體驗戰爭外,還有別的嗎?”田滴似乎沒有多大的體會,開始詢問葉宿其他道。
“沒有了,只有這個是比較特別的,其他的都是一些代表上臺發表演講,學院裡的領導例行講話等等,應該也沒什麼新奇的了。”葉宿搖了搖頭。
從葉宿這裡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田滴和田方玉都表現得興致缺缺的,失去靈魂似的癱在座位上看着前面陷入黑暗中的巨型舞臺。
會議大廳裡若有若無的討論還在繼續,葉宿端坐在座位上靜靜等待,紫黑色眼眸在周圍湮滅的光亮裡熠熠生輝。
忽然,前面牆壁上的數字倒計時抖動了一下,還未到時間,啪嗒一聲就熄滅在了黑暗裡。
“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