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只剩下燭光輕微的晃動,我示意小開該走了,小開看了看我,朝門口的方向怒了努嘴。什麼?讓我自己回去?這個重色輕友的傢伙。我衝他抱拳,躡手躡腳的原路爬出了米妮家。找到了簡陋的車站,在已經模糊不清的站牌前等了不到十分鐘,坐上了往學校方向走的末班車。
坐在冰涼的座椅上,我感到很無聊,於是給小開發出了條信息:“孤男寡女,同處室,你可千萬要把持的住呀!”過了會兒,我收到回覆,我仔細看,不禁啞然失笑,信息上寫着:“不知道是誰大半夜把剛認識不久的女孩摟在懷中,真是居心險惡。”
我頭靠着座椅,隨着公交車顛簸,盞盞路燈晃而過,暗淡的燈光不時營造出個忽明忽暗的世界,就像我現在的心情時好時壞。沒有小雪在身邊的日子我有些害怕,我害怕時間會延長我們的距離,距離會讓我們分開的時間變得更加漫長。小雪,你在異國他鄉會感應到這些遙遠的思念嗎?我真的不知道,可能是我有些杞人憂天,也可能是我對自己不夠自信。這時車穩穩的停住了,我下了車,慢慢的在這行人稀少的街行進。夜色楚楚,似乎瀰漫着些莫名的寂寞。四周的建築裡歌舞昇平,但與我無關。我不禁加快了步伐,也許小雪回覆了我的郵件,想到這些心裡生出了股暖意。
回到寢室,果然在我走後不久,小雪就回復了封郵件,不由自主的傻笑,然後打開這封神聖的郵件,小雪寫道,現在她門心思的撲在學業上,不會有太多的時間遊歷這個傳說中浪漫的國度,心裡還是有些遺憾,希望完成學業後,能夠心無雜念的,帶着虔誠的崇拜,遊覽那充滿渾厚歷史印記的時尚之都---巴黎。說起來,那也是我蠻嚮往的地方呢!
第二天大早,我在睡夢被小開的電話驚醒,我略帶怒氣的說道:“幹嘛啊?我正拿着五百萬的彩票兌獎呢!”
小開嘿嘿幾聲,說道:“昨晚不是說好今天去看米妮的爸媽嗎?你快點過來。”
我迷茫的說道:“米妮是你的女朋友,我去幹嗎啊?萬你未來老丈人看上我了怎麼辦?”
小開說道:“沒事的阿健,我就說你已經結婚了。”
海城市星辰醫院,是座醫療設施完善,醫療和護理水準高超的私立醫院。我和小開站在大氣的旋轉門前,有點意外。
“真的是這裡嗎?”小開還是問了出來。
米妮奇怪的說道:“是這裡呀,有什麼不對的嗎?”
“當然沒有,只不過頭次來,有點陌生。”小開連忙說道。
米妮說道:“是這樣呀!希望以後你可以經常過來看望我爸。”小開痛快的點了點頭。在米妮的帶領下,我們來到米妮爸爸的病房,米妮輕輕的推開了門,撲鼻而來的是股藥水味。病牀上的人轉過頭來,看到了小雪,露出了慈愛的笑容,邊看着我們邊問道:“他們是誰啊?”
米妮依偎在爸爸的身邊,說道:“他們是我的朋友,都還在上大學呢。”
“哦,你們要多幫助米妮啊!我這個當爸的平時也照顧不到。”米妮的爸爸微笑着說道。
小開鄭重的說道:“叔叔您放心,我定會的。”米妮的爸爸聽完之後沒有說話,看不出在想什麼。
米妮在他的耳邊不時說着悄悄話,讓他不時露出會心的微笑。我和小開站在那裡,感覺有點受了冷落,這時門被緩慢的推開,個面色滄桑,額上佈滿皺紋的女人走了進來,走過我身邊的時候,我看到她的頭上夾雜着些許的白髮,這應該是操勞過度的緣故。“媽。”米妮站起身來輕聲喊道。我和小開都感到有些訝異,這個被稱爲媽的女人看上去比她的爸爸還要大上十幾歲。
米妮的媽媽只是看了米妮眼便將手中的飯盒打開,機械樣的將筷子擦拭乾淨,鋪開張餐巾紙,緩慢的夾着點食物,用嘴吹了下,餵給了米妮的爸爸。
米妮的爸爸接過了飯盒說道:“還是我自己來吧。”米妮的媽媽執拗的不肯鬆手,堅持要餵飯給自己的丈夫吃。
看到這幕,米妮對他的爸爸說道:“爸,我先走啦,晚上再過來。”米妮的爸爸向她擺了擺手。而米妮的媽媽依然專心的做着餵飯這件事,連女兒要走了也無動於衷,也許這眼前的舉動是她的內心世界裡最重要的件事,我和小開對她而言就像裡面流動的空氣般。
出了醫院之後,我直繃緊的神經如釋重負,小開的情緒有些複雜。米妮似乎捕捉到了這點,她在棵梧桐樹前停了下來,對着小開說道:“我爸以前性格非常爽朗,而且是廠裡的技術骨幹。次因爲要對他自己的技術創新進行試驗,結果身體不小心被機器捲入,變成現在這樣。而媽媽的性格本來就有點內向,因爲獨自揹負了沉重的生活負擔,現在也變的更加沉默寡言,可是就算這樣,媽媽還是省吃儉用供我學習鋼琴,還有我最喜歡的芭蕾舞。我有時也會想,如果沒有那次意外該有多好!但我也只是想想,因爲現在的我同樣感到幸福,雖然我們的日子過的很艱難,但沒有什麼能比家人每天都在起而更加開心的事了。”
聽到這裡,我發現面前這個消瘦的女孩,其實比般的男孩都要堅強。
小開慚愧的說道:“對不起米妮,我承認剛纔覺得你挺可憐的,但我承認我的想法很幼稚,你並不可憐,相反你比我們更加堅強。”
我打圓場道:“你們別把事情搞的這麼嚴肅好不好?米妮,你說你會彈鋼琴?”
米妮自豪的說道:“當然了,有機會彈給小開和你聽,米妮音樂會專場哦!”
“好的,定會有機會的。”我笑着說道。這時我看時間還早,自己也不在這裡當電燈泡了,於是找了個藉口和他們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