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依娜在第一輪消滅了五千騎兵之後,斷然下令開炮。
這些火炮其實就是後膛火槍的放大版。同樣是後膛定裝,不過之前胡三頁一直都沒辦法解決密閉性的問題,所以射程都不遠,而且還有很多缺陷。比如彈丸是實心鐵球,殺傷力並不大,這種火炮用在攻城戰的時候倒還有些威力,但是對付騎兵就有點無用武之地的感覺了。
石同維到了軍需局之後,對火炮產生了濃厚的興.,他試着做了一些小改進.首先解決了後膛炮閂密閉性不強的問題,使得炮彈的推力得到了大大增強,射程提高了近一倍。其次就是在這個彈丸上做了改動,將實心鐵球做成了尖錐彈頭,在彈體內部又做成了空心,裝入了炸藥和很多小霰彈。尖錐的頂端加了一個撞針擊發的裝置。
如此一來這炮彈落地之後撞擊會引起爆炸,霰彈四散就會造成巨大的傷亡。這樣的火炮威力極大。唯一有些可惜的就是這次只帶來了三門試驗炮,數量少了點。
其實一開始孛羅的駱犴軍就在景州軍火炮的射程之內,他們完全可以開炮攻擊。不過安依娜考慮還是先用火槍給他們點震撼,而隨後的火炮打擊則是動搖他們的軍心。
果不其然,當第二批萬人騎兵隊向景州軍發起衝擊的時候,三門火炮齊發直接在駱犴軍本陣炸響。那些衝到一半的騎兵只看到前方三朵雲霧在景州軍的後隊飄起。下一刻後邊本陣就發出了三聲巨響。
這聲音和之前那火槍發出的可完全不同了。有人回頭看了一眼,本陣裡已經亂做了一團。這下子這些騎兵心裡都慌了神,還沒等他們緩過神來,隨後排槍就開始發射了。前排的騎兵連片地倒下,讓後隊的騎兵心驚膽寒。
他們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是軍人。駱犴部以牧馬爲生,本身並沒有多少人口,這些騎兵其實都是牧民。他們也僅僅是靠着從小練就的嫺熟的騎術稱爲精騎。
但軍人除了有高超的技術,更爲重要的是要具有軍人的堅定意志,也就是所謂的“軍魂”。
“沒有魂的軍隊並不是真正的軍隊。”
這句話是殷昊常常說的,景州軍雖然成軍時間不長,但在軍人的戰鬥意志培養上可謂不遺餘力。景州軍的軍魂沿襲自虎賁軍團。
“虎賁!虎賁!忠君!愛民!”這句話是殷昊親自爲他們改的。而後各軍都以此爲藍本在軍中推而廣之。各軍都有各軍的軍號,這些軍號雖然用詞各不相同,但內涵都是一致的。
忠君!愛民!
這就是景州軍的軍魂。有了理想的軍人才有了爲理想奮鬥的意志。有了堅強意志的軍隊纔是具有了軍魂的軍隊。
而反觀駱犴軍,他們其實就是一羣有騎術嫺熟的牧民組成。如果戰事順利自然一往無前,但戰鬥打到了膠着狀態或者處於下風,那難免就會意志動搖。而意志出現動搖,在平時就是軍之大忌。更何況是在戰鬥中間呢。
衝擊景州軍陣的這一萬騎兵在本陣被攻擊,前隊遭到阻擊的情況下,竟然有不少人選擇了臨陣退卻。兩翼的騎兵有人開始選擇逃離。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隨之而來的是心理的奔潰,戰陣自然也崩潰了。
在僅僅傷亡千人的情況下,這近萬人的騎隊都還沒有先前的五千騎兵英勇。沒一會兒跑了個精光。
而這時受到衝擊的本陣也出現了動亂。莫犽在本陣受到攻擊之後,悄悄地帶着自己本隊人馬開始撤離。隨後又有幾人也帶隊走了。孛羅眼見大勢已去沒有辦法只得率軍後退。而這時鷹騎軍出動了。三千人的騎隊衝擊近萬人的孛羅所部,因爲駱犴軍是後撤的狀態,一下子就把他們給衝散了。
鷹騎軍,堪稱關內第一騎兵。那可不是虛妄之言。他們也算重甲騎兵,但他們所使用的馬甲是皮質的,馬也是西烏馬這種海外異種。西烏馬的身高要比鐵背駿高出近一米多,體型也要大上許多。相對而言他們的衝擊力比起烈炎部的重騎可能還要強些。
隨後在蒼龍旗騎兵的協助下,僅僅一萬騎兵追擊兩萬餘駱犴騎兵。雖然由於莫犽等人的提前撤離,他們的戰果少了許多,但最終還是有七千餘駱犴騎兵被他們俘虜了。
最關鍵的是駱犴部單于孛羅也成了俘虜。
從名分上來說,景州軍也是洛軍。這就相當於駱犴部先後兩位單于都被洛軍俘虜了。
孛羅被綁着押入殷昊的軍帳的時候,一臉的頹喪,在他看來這次失利完全是自己技不如人驕傲自大造成的。殷昊之前已經將景州軍的所有兵力配置全部實言相告,更明確說了景州軍的火器厲害專門對付騎兵。可他就是不信,以三萬騎兵對抗……這就是咎由自取。所以這次的失利他是無話可說了。不過他還是堅守着一個勇士的自尊。
“敗就敗了!我無話可說,要殺我殺了就是了!”孛羅仰着頭也不求饒,進帳之後第一句話就是求死。
殷昊坐在上首主位,淡淡地笑道:“孛羅單于,我景州軍火器專克騎兵……你可信了?”
“信了!”孛羅雖然有些奇怪殷昊怎麼不提別地,卻只說這火器克騎兵的事情,但依然還是實話說道,“火器……的確厲害!”
殷昊笑着揮了揮手:“替孛羅單于鬆綁!”
隨即就有侍衛上前準備替他鬆綁,可孛羅側了側身道:“你的火器專克騎兵,這個我無話可說。但要我投降,那是萬萬不能的!殺了我好了!”
帳內的衆將聽着他的話心裡都有些忿忿地,這孛羅也太不識好歹了。明明都輸了,卻還這麼傲氣,拒絕殷昊的善意。他們都看着殷昊,心裡都在盼着國公爺一刀砍了這胡蠻子。
殷昊一臉嚴肅地站了起來。從他的頭頂上瀰漫出一層血光,只是一瞬間一把血色長刀出現了。殷昊一把抓住血神刀,凌空虛劈。那血色刀光直衝着孛羅而去。
孛羅第一眼見到這血色長刀從殷昊體內出現的時候,臉上突然一變,滿是驚惶之色。而那血色刀光朝他直劈過來的時候,他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但臉上卻流露出無比的憾色。
殷昊的這一刀來得也快去得更快。當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見孛羅身前的束繩竟然齊齊斬斷了。而孛羅本人卻毫髮未傷。這種精準的控制度,讓衆將都無比歎服。這也是他們第一次看到殷昊出手。之前誠服於殷昊是因爲他的身份、地位、人望以及數次戰略上選
擇正確而讓景州得以在戰國紛亂的局勢之中得以立足。
而對於武將來說歸根結底還是以武力論英雄的。如今殷昊這一手讓人歎爲觀止的刀法,更是堅定了他們對於殷昊的誠服之心。
而孛羅做好準備在引頸就戮之後,卻發現自己並沒有死。此刻的他也顧不上考慮自己爲什麼沒死這個問題了。他徑直拜伏在地,一個勁地磕頭,嘴裡還念念叨叨地。
殷昊淡然一笑,對帳下衆將揮了揮手。衆將遵令退了下去。這時帳內只剩下殷昊和安依娜、孛羅三人。
“孛羅單于,你可以走了……”殷昊平靜地話語讓孛羅深感惶恐。
“不……不……神主莫非要拋棄孛羅?”
駱犴族自古以來就敬奉血神,據說他們的先祖英招就是血神的伴當。而剛剛殷昊之所以在他面前展示血神刀,就是讓他在口服之外還有心服!此刻孛羅已經將他當作了血神再世,怎麼還可能會繼續保持他的傲氣。聽到殷昊說讓他走,他心裡簡直怕得要死了。按照駱犴的傳說,所有背棄神主的人,都是瀆神者……那可是要受到生前生後無盡輪迴之罰的。
殷昊笑着將他扶了起來說道:“我不是你的神主,又哪來什麼拋棄之說呢?”
“不不……不,您剛剛使用的就是神主血刀,怎麼可能不是神主呢?我族祖上傳下來的族訓……”孛羅想着殷昊可能是血神轉世之後,忘了前世之事,所以就把之前的祖先傳說說了一遍。
殷昊耐着性子聽完之後,笑着點了點頭:“我的確不是你的神主,不過卻和你們駱犴族真的有些淵源……因爲我是繼承的血神的傳承,並不是什麼血神轉世,僅僅只是他的傳人而已……”
隨後,他就將當年怎麼在圖勒得到了血神刀受了血神傳承,之後又怎麼碰到的薛悠兒等等往事和孛羅解說了一遍。
血神傳人!
雖然不是血神再世,但既然是血神的傳人,那對於駱犴族來說,依然是意義十分重大的。孛羅聽着殷昊的話心中的情感極其激動。當初閼氏、駱犴、虞茨、烏拉四部都是草原古神的後裔,從傳承意義上來說,他們都是血豫的直接部屬。可自從血豫隕落之後,他們就好像沒了主人的野狗,在草原上四處遊蕩。
沒了主人沒了後盾依靠,他們這些部落在兩大汗國的夾縫中生存,這其中的苦楚那是比沱洱河還長比蒼穹峰還高。此時的孛羅想的是如果殷昊能以血神傳人的身份引領着他們。那各部自然就有了主心骨,以後追隨着殷昊那日子自然也就會有奔頭。
於是孛羅就將自己的想法對殷昊說了:“……請主子垂憐,駱犴人這千萬年來一直都如同離家的孤狼沒有人關心我們,沒有人愛護我們……請主子用您地血光引領駱犴吧。”
殷昊本來就想着收復駱犴部,如今他都說到這份上了,既然如此他就順水推舟應承了下來。
“你先回去,問問部屬的意見,三日後,我會去駱犴部的……”
駱犴部可是有着五大家族的,孛羅這被俘的單于雖說已經臣服了。但其他人卻未必。所以殷昊決定讓孛羅帶着被俘的七千駱犴騎兵一起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