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準備就緒後,一個弟子來到王世華身邊,邊扶起王世華邊道:“家主,該您去點火把了。”
王世華雖然聽說過火把酒的一些規矩,卻是第一次見到,哪裡知道其中的儀式,只能是他們怎麼說就怎麼做。
用劉少勳送給的那個打火機點燃第一隻火把後,那個陪伴在王世華身邊的弟子讓他把另一隻火把點燃,然後把最先點燃的那隻火把從酒罈壇口丟進去……再點燃另一隻火把,再把先前點燃的那隻放進酒罈裡……而另外五名弟子則立即從酒罈裡取出火把,將酒罈外的紅布解下,用剪刀均勻的剪成三十條布條。
“家主,這些能庇護勇士的血酒,都必須您親自倒,以表達您對他們相助的感激之情。”
三百零四碗酒,可把王世華累的夠嗆……這多出來的四個碗的歸屬者是:王世華、二狗子、鐵牛、鐵石頭。
咬牙堅持倒完後,王世華首次覺得,這火把酒的規矩今後得改改,要不然,自己這個帶頭人還沒去報仇,就先累趴下了。
有序的上前領到一碗酒和一條紅布,將紅布綁在自己的左臂上,回到先前的位子站好。
按火把酒的規矩:內火把酒,事先是不會告訴參與者發動火把酒的原因,以避免有人中途退出而鬧笑話。
等所有人都領完了酒後,王世華大聲叫道:“你們肯定奇怪,我爲什麼要發動火把酒,現在,就讓他告訴你們原因。”
對那信使招手,道:“現在,把你知道的關於金花姐的事,告訴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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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使礙於王家的威嚴,又得到了一百大洋的賞賜,更是添油加醋的誇大其詞,把金花姐這三年所過的日子,形容的連奴隸都不如。
“這雜碎敢如此逼迫我王家人,該千刀萬剮…”
“膽敢冒犯我王家,定要殺了他全家。”
“殺光他們…”
衆人怒意大起,紛紛高呼……從另一方面說,衆人心頭大爲振奮:原來不是跟向家幹仗,而只是要收拾一個土財主。危險係數大大降低,自然人人興奮,士氣大振。
王世華跳上桌,手向下一壓,等所有人禁聲後,在梯瑪的指點下,在衆目睽睽的見證下,王世華端起酒碗,大叫:“爲了不讓金花姐的事不再發生,爲了維護我王家的尊嚴,爲了我王家的女人不受人欺辱。弟兄們…喝了這碗火把酒,爲金花姐報仇…幹…”
一飲而盡後,將酒碗摔碎…
衆人皆是如此。
“上馬,出發…”
衆人騎上馬,豪邁的大笑着跟親友抱拳道別,揚長而去。
一路所過,凡是見到這羣左臂綁着紅布者,無不大驚,誰也不敢打聽,誰也不敢阻攔,哪怕他們全副武裝的從縣城穿過,城防團的人連個屁都不敢放……要敢盤查,就是攻城的信號。而各縣的父母官對此,絕對的視而不見。
別人爲你賣命,自然要好吃好喝的招待。到了酒樓上,無論有多少吃的,必定會點一桌豐盛的佳餚,在其中心處插上一根香,放上一條紅布……告慰逝者,求得保佑…掌櫃的見到,無不面色肅然,盡心招待,深恐惹禍上身。
也只有等他們走後,大家纔敢猜測是誰要倒黴了。畢竟,湘西有很多年都沒見到過火把酒了。
一路急行軍,於9月3日清晨趕到劉家村。
沒二話,衆人解開紅布條,綁在頭上,立馬衝進村子。
“有土……土……”一個正在村口撿拾牛糞的老漢一見這羣人氣勢洶洶而來,張嘴就喊,可一看清楚衆人腦袋上的紅布條,驚駭之下,那個‘匪’字怎麼也喊不出來。趕緊閃到路邊,極爲擔憂的看着。
衆人雖然子彈上膛,刀槍在手,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打馬而過,直撲劉金喜家。
王世華卻對那老漢冷笑道:“話我只講一遍:告訴你們保長,我王世華喝火把酒而來,只要劉金喜全家的狗命。你們劉家村但凡有一人敢阻攔,我就踏平劉家村,雞犬不留…滾…”
那老漢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腳並用的趕緊去報信,還時不時摔倒一下,惹的衆人紛紛發出得意的大笑。
將劉金喜家包圍,以小隊爲單位在外圍做好警戒。
劉金喜家院牆高大,還修了兩個炮樓,平日裡請了十來個護院槍兵。一見被這麼多人包圍,看他們的面目猙獰,滿眼兇光,就知道來者不善。
“你們是麼子人?爲麼子圍住我劉家?”
站在幾十米外的王世華,對身邊的皮特看了眼,道:“把那兩個炮樓給我轟了。”
大概是王世華渾身殺氣過於濃烈,皮特這次沒提什麼人頭獎勵,爽快的跑下去,親自動手。
“咻…咻…咻…”
三發炮彈呼嘯而去。
“轟…轟…轟…”
火光一閃,兩個炮樓轟然倒塌。
“好…”
衆人紛紛叫好,士氣極爲高昂。
王世華馬鞭向大門口一指,喝道:“把那大門也給我轟了。”
“咻…”
“轟…”
大門轟然倒塌。
“衝進去…殺光他們…”
早就在門外不遠處等待的衆人一擁而上,瘋狂的衝進去,瘋狂的尋找,瘋狂的殺人……雖然傳來了幾聲槍響,卻無關大局。
他們這邊殺人,而外圍卻死寂一片。
此地離湘西有點遠,加上多年未出現火把酒之事,很多年輕人都不知道火把酒,見到這些頭綁紅布條的,自然不明白所爲何意。可有些老人卻有見識,比如該村的保長,一聽說有人喝火把酒,爲的是劉金喜全家,就趕緊跑來制止大家……這裡的土匪同樣多如牛毛,又是本家,聽見響動自然要來救援。
“家主,劉家村的人在外面。”
王世華回頭瞥了眼二狗子,回道:“先前不是計劃好了麼?他們不動我們不動,他們要敢動手,殺光他們…”
這時,鐵石頭跑來稟報:“家主,裡面清空了。”
“有多少人?”
“殺了十五個,活捉了劉金喜的阿爹阿媽。”
鐵石頭到底辦事老成……都殺光了,上哪去問王金花的埋葬之地?
可王世華一聽就不對勁:劉金喜全家老少包括下人,一共是十八人……少了一個。
王世華帶頭邊走進劉府邊問道:“我們這邊傷亡如何?”
“有個漢子不小心被槍打到手臂,沒大礙。”
劉金喜的阿爹阿媽披頭散髮地跪在大院子左邊,身後各有兩人提槍看押,勇士們正把屍體搬運到院子右邊。
“王家主,有麼子錯都是老朽的錯,還望您高擡貴手,放過我們劉家吧?”
“要殺就殺我……”
王世華冷冷地掃了眼他倆,轉身對擺在一旁的屍體一個一個地辨認,最終,面色肅穆的叫道:“劉金喜不在這裡,給我再搜,就算是挖地三尺也定要給我搜出來。”
衆人趕緊再去搜尋。
王世華來到那五人身前,冷漠地一個一個看過去,眼神中除了陰冷外,別無他意。
“我金花姐被你們埋在哪兒?”
“就在後院的花壇邊。王家主,我曉得這事是我們做得不對,可……”
王世華根本就沒心思聽他後面的話,轉身對二狗子吩咐:“帶人去把金花姐的遺體起出來……”
又對周圍看了看,指着大堂道:“就埋在那裡…”
想了想,憤恨的叫道:“再派人去告訴保長和所有劉家村的人,這座府邸歸我王家了。我不管金花姐的墳墓被人挖了,或者不見了,只要有任何意外,我絕不會問緣由,定會第一時間血洗劉家村……不管是房子倒了,或者被火燒了,保長都得給我修補好……逢年過節,都得來給我金花姐上香燒紙錢,敢少一樣,我要他全家陪葬。”
(劉家村的人不敢不遵守,王金花的墳一直到解放後,纔敢被遷移到別處。)
“姓王的,你……”
王世華陰冷地與劉金喜的阿爹那悲憤的眼神對視,絲毫不讓,最終,見對方有點心虛的首先避開,王世華冷笑道:“你兒子了?”
“出遠門了。”
王世華一聽,先是一愣,隨即笑了:你這話絕對得反着聽。你要說不知道,我相信他絕對在逃亡,或者躲藏在附近,可你說他出遠門了,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劉金喜的阿爹一見王世華的冷笑,心頭一驚,趕緊欲蓋彌彰的惡狠狠地補充道:“姓王的,王金花吊死在大門口,我就曉得不好,你王家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你以爲我會蠢到讓金喜留在家裡等你來殺麼?”
王世華大笑道:“劉金喜必定就躲藏在附近,給我仔細的搜…老唐,你親自去找,看看有無暗格之類的。”
等了一會兒,搜查在繼續,卻有人求見。
“讓他進來。”
來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精瘦老者,一見到王世華就抱拳作揖,道:“小的劉山河,見過王家主。”
邊說還邊偷瞄那五人和那一排屍體,心頭哇涼哇涼的:看來,劉金喜一家是保不住了,那麼,就得現實點,抱住全村的性命。
“你就是這裡的保長?”
“是…”
“見我有麼子事?”
劉山河一愣,心頭起火:你在老子的地盤上殺人,居然還問我見你有什麼事?
但形勢比人強,他又如何敢表達怒意……雖然一開始他仗着人多還有點底氣,但那幾聲炮響,讓他知道了再多的雞蛋也碰不過一塊頑石。此時,也只能點頭哈腰的笑道:“您剛纔派人給小的傳話……不知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王世華淡淡地說:“劉金喜家虐待我王家人,死有餘辜。可你身爲此地保長,沒有盡到勸解與阻止的義務,也有責任。所以,這事你責無旁貸。”
這纔是強詞奪理,但還是那話:形勢比人強。
“當然,你要做的好,就沒你事。可你要做不好的話?嘿…嘿…”王世華陰冷地掃了他一眼,道:“到時候可別怪我王世華沒事先跟你打招呼,就來踏平你們劉家村。”
不錯…這就是裸地武力威脅,就是在欺負對方……(不能寫的太血腥,免得書被封…有點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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