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時期,金鎖趕着羊羣挑着扁擔還不忘揹着三八大蓋。到了一片水草豐茂的山坳裡,金鎖把身上的傢伙什一撂說:“翠花,你看會兒羊羣,我眯瞪片刻。昨晚和鬼子纏鬥了一晚上,實在是困極了。”
翠花心疼金鎖,就割了把茅草,放在地上讓金鎖當枕頭,讓他好好休息。自己散開羊羣,揮舞鐮刀開始割草。
金鎖實在困極了,不一會兒就鼾聲大作,甜甜地睡着了。這個地方的草實在是太肥太美了,羊羣根本不用亂跑在倆人四周就能吃飽,羊兒們開始低下頭大嚼鮮嫩的茅草。帶回家的草也好割,翠花以躺着的金鎖爲圓心,哼着山歌兒,不大會兒工夫就放倒了四捆野草。
太陽出來了,翠花身上開始香汗淋漓,見四下無人,翠花解開了上衣的兩顆鈕釦兒,想要涼快一下。
她見金鎖還沒睡醒,就坐在金鎖旁邊休息起來。金鎖睡了有兩個鐘頭左右,一翻身頭正好壓在翠花的腿上。金鎖一陣眼看見翠花修長的雙腿,嗅着翠花身上少女特有的氣息,一陣衝動翻身把翠花壓在身下親吻。
翠花感覺到金鎖的激情,輕輕說:“再有一年多就是咱倆的洞房花燭夜,我給你留着,你等等行嗎?”金鎖聽了,親了翠花的香腮一下,不情願地起身一看:翠花已經把四捆野草都捆好了,高興地喊:“你真是我的好媳婦兒,我一鐮沒動你自己就全辦妥了!”
“俺不是看你晚上和鬼子鬥累了,讓你多歇會兒嗎?”翠花整理着身上的衣服低聲說。
金鎖一激動,又上來摟住翠花深情地說:“翠花,等你過門時,俺一定僱上八擡大轎把你擡進家!”
晚上,三營的一個連和幾個村的民兵們又使用老辦法不時向據點裡面放冷槍。只要哪裡有亮光,神槍手們就朝哪裡摟火,搞得據點裡的敵人萬分緊張,千般勞累。
抗日武裝的冷槍過後,敵人心疼彈藥,不再狂風暴雨地還擊了,有時候乾脆置之不理,不再還擊。下半夜,民兵們又摸黑往護城河裡傾倒了不少糞尿,估計河水已經臭氣熏天徹底沒法飲用了。
金鎖摸到護城河邊,定睛一看,敵人已經把吊橋修復了半拉,再有半天工夫就要修好。就匍匐回去和帶隊的連長彙報了情況。連長組織幾個投彈精準的戰士,摸到護城河邊,朝着吊橋地基轟隆隆扔過去了五六顆*,在*爆炸的亮光裡,吊橋又吱呀一聲落進了水裡。
陣陣*的巨響過後,炮樓裡的敵人終於忍不住了,開始從各個射擊孔裡瘋狂地向四周射擊,抗日隊伍早避其鋒芒隱蔽了起來,當夜無一人傷亡。但是對於鬼子和漢奸來說,這是一個極其難熬的夜晚,明天也是一個極其乾渴的一天。
5月四日一早,劉營長安排金鎖和小袖子帶着一位偵查員白天去垛莊據點偵查敵情。金鎖和小袖子扮作小叫花子有相當豐富的經驗,在村口和靳偵查員碰面時,靳同志竟然沒認出他倆來。直到金鎖上前搭話,他才認出是金鎖和小袖子。金鎖和小袖子子衣衫襤褸,頭髮像烏鴉窩一樣髒亂。倆人露在外面的皮膚都塗滿了鍋灰,所以他倆的牙齒在一張嘴說話的時候顯得特別白。
靳同志的裝扮也不賴,腰裡故意紮了一根草繩,頭上逮了一定破斗笠,挑了一副篾匠擔子,像極了一位走村入戶修理箔籮箢子的老匠人。
“靳同志,咱主要去偵查啥啊?”金鎖問。
“主要看敵人修好吊橋了嗎?敵人現在的飲用水是咋解決的?還有敵人這幾天有援兵來嗎?”靳同志回答。
三人邊說着話走到了村頭的小溪裡,還是春紅的眼睛最尖,一眼就認出了金鎖。又要從小溪裡跳上來和金鎖搭話。金鎖怕耽誤正事,衝着春紅擺了擺手,快步走遠了。
遠遠得就聽春紅氣得喊:“臭哥哥,你不理我,以後我也不理你了。”
小袖子掐了金鎖一把,壞笑着說:“惹你的情妹子生氣了,以後人家不理你嘍!”金鎖瞪了一眼小袖子:“閉上臭嘴行不,有正事要幹呢。
到了據點西南側一塊叫磷礦的高地上。靳同志領着金鎖和小袖子悄悄地隱蔽進了一片荊棵叢裡。老靳低頭從篾匠筐裡掏出一副望遠鏡,撥開眼前的荊條居高臨下仔細地觀察起據點裡的情況來。
金鎖看得稀罕,就問:“靳大哥,您拿的這玩意能看得很遠?”
“這玩意叫望遠鏡,像咱中國人傳說裡的千里眼一樣。”老靳回答,給你看一下,連據點裡的敵人走路都看得很清楚呢。
金鎖接過來湊到眼前一看,果真,遠方的景物彷彿一下被拉到了眼前,並且看得很清楚,金鎖嘖嘖稱奇:“這玩意您是從哪裡鼓搗來的?”
“嘿嘿,這是俺打死了個鬼子軍官繳獲來的。你別大意,咱有這玩意,鬼子也有,說不準他們也在觀察咱們,小心他們的狙擊手。”老靳提醒金鎖。
“金鎖給俺也看看,啥叫望遠鏡!”小袖子鑽到金鎖旁邊迫不及待地說。
“你想看俺就給你看啊!俺還沒看夠呢。”金鎖故意逗小袖子。
在小袖子的一再請求下,金鎖好歹把望遠鏡給了他。小袖子接過來又是一陣嘖嘖稱奇,和老靳同志討教起望遠鏡的使用事項來。
剛吃過早飯,金鎖喝了兩大碗小米稀飯,外加一碗豆腐腦。走了6里路以後金鎖一陣尿急,就鑽進了一蓬最大的荊棵叢裡,解開腰繩就開尿。熱乎乎的尿液急急地向一片草叢裡射去,金鎖越尿聽着動靜越不對勁,聽着動靜咋像尿在木板上一樣。
金鎖一陣緊張好不容易放完了水,也不嫌味道不佳,折了根樹枝向草叢裡一陣戳,果真找到了底下有木板的感覺。
金鎖小心翼翼地用樹枝挑走木板上的草皮,找到一塊香臺案大小的木板,木板已經接近腐朽黴爛。金鎖用手一捅就戳開了一個小洞,金鎖把食指伸進小洞裡,用扣着往懷裡一拽想把木板拽起來,誰知嘩啦一聲木板竟然破碎解體,撲棱棱掉了下去。
金鎖定睛一看,一個黑黝黝的洞口現在眼前,再往下看,只見洞口斜着往下修了一階階的臺階,臺階又溼又滑,有的地方還長了一層苔蘚,不時有一股陰冷溼寒之氣從洞裡面冒上來,陰森森得讓人直打寒噤。
金鎖連忙朝着老靳和小袖子的方向扔過去一塊小石子,示意他倆過來查看情況。老靳和小袖子聽見動靜貓腰匆匆過來,看見洞口都是一臉驚詫。
老靳同志也是垛莊人氏,小袖子呢更不用說,他討飯時走遍了垛莊的每一個村落,聽遍了垛莊地區的各種傳聞和鬼怪傳說,也沒聽說過磷礦上還有地洞的故事。
老靳回身把望遠鏡放進筐裡,又從筐底部摸出一把盒子炮來緊緊攥在手裡,揮手示意兩位少年隨他下洞。
金鎖跑到他的篾匠筐前,拿了兩把蔑刀給小袖子一把,自己也握了一把,果斷地跟在老靳身後小心地踩着臺階向地洞裡面走去。
黝黑的地洞裡充斥着腐朽和陰溼的氣息,窄窄的臺階上青苔越來越溼滑。三人手扶洞壁,慢慢向下踱去。目力所及只有層層的臺階和潮溼陰冷的溼氣,洞裡沒有一絲生命的跡象。越往下走空氣越溼重,光線越黑暗,臺階也越來越陡峭。
忽聽前面的老靳同志緊張地“唉吆”一聲,三人迅速止住腳步,金鎖凝神一看:只見老靳的腳下趴了一具骨骸,身上的衣服遇着光線眼看着像陣風一樣消失殆盡。
三人不僅全都倒抽一口冷氣,小袖子顫抖地說:“兩位咱撤吧!這是不是通往陰曹地府的路啊?”
金鎖聽了身上陣陣害冷,站在原地不敢動。老靳同志緩過勁來了喊:“就是閻王殿,老子也要闖一闖,共產黨人還怕這個!”
金鎖已經快入黨了,並且在爹金龍的指導下,已經遞交了入黨申請書。想想自己快是黨員,要在羣衆面前起到模範帶頭作用,就對小袖子說:“拿出咱倆在西湖村捉鬼的勇氣來,有老靳大哥領着咱不怕,我在前你在後,有鬼我先給你擋了!”
三人逐漸適應了洞內的光線,前面傳來陣陣轟鳴的水聲。臺階轉了個急彎,轉過彎去,眼前豁然開朗,只見前面一個石頭大廳呈現在眼前,洞頂長滿了千奇百怪的鐘乳石,有的似鐘鼎,有的似龍馬,形態各異,奪人眼球。更有股股粗粗的水柱從洞頂傾斜下來,跌落進一條寬闊的地下河裡,水聲轟鳴,氣勢如虹。三人被這大自然神奇的景象震驚了,“我知道咱上面的河水,爲啥叫巴漏河了!”金鎖喃喃自語。
爲啥?小袖子問。
“上游來的巴河水,到這裡就漏到地下一部分變成地下河,地上的河水漸小。祖先就取名爲巴漏河唄!”金鎖回答。
老靳同志和小袖子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