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雖然低微,但武文濤和張昭的耳朵何等的敏銳,武文濤臉色一沉,眼睛一瞪,心裡的憤怒,立時見於顏色,不過迅即便恢復起正常的平和臉色。
張昭的兩道濃眉一橫,轉身就大馬金刀地衝進店內,圓瞪着一雙大眼睛,向那導購員似笑非笑地說道:"小姐,你的月薪這麼高,瞧不起我們當兵的,認爲我們消費不起蘋果智能機,那麼我想借你私人的蘋果智能機玩一玩,覺得好了,我馬就把這部機子買回家。"
右手指向擺在櫃檯上的那一部未開包裝的蘋果五代智能機,張昭左手伸入運動服褲兜內摸出錢包,展開,煞有介事地向那導購員說道:"把你私人的機子借我玩一玩,我這就去刷卡。"
說着話,他抽出一張銀行卡,湊近那導購員面前照了照,輕蔑地微笑道:"拿出來吧,借你私人的機子給我玩玩。"
那導購員登時啞口無言,一張根本稱不上漂亮的臉蛋瞬間緋紅無比,方纔的慍怒蕩然無存,代之以難以言喻的羞愧。
店長見店員與顧客起了爭執,勢頭似乎不妙,恐影響生意,立馬過來調和。
張昭根本不予理採,一甩頭,大踏步地走出店門,一拍武文濤的肩膀,說道:"還有四個小時供我們自由支配,走吧,喝酒去,這次我請客。"
說完,拽着武文濤就往街對面的一家湘菜館走去。
進入湘菜館內落座後,他見武文濤一副興味索然的模樣,顯然,還在惦記着那部蘋果五代智能機。
"想什麼呢?"張昭倒了一杯茶水放到武文濤面前,吊兒郎當地道:"還在想那條恐龍嗎?畫眉眼,雞屁股嘴脣,看着那麼抽象,你這樣的豪門闊少配她,簡直太浪廢了。"
"不是,不是,你別取笑我好不好。"武文濤尷尬地微笑着,一本正經地道:"我是捨不得那款手機,明天去買的話,人家肯定……"
"肯定賣光了是吧
!"張昭打斷武文濤的話頭,氣乎乎地道:"武大少爺,平時看你那麼聰慧機敏,怎麼今天突然變傻啦,連恐龍的話你也信,人家是怕你沒錢買不起,所以才叫你先交訂金把你捆綁住。"
"切,我買不起。"武文濤嘴脣一嘟嚕,氣鼓鼓地道:"別說五千來塊錢,就是五萬塊錢我也照樣出得起。"
"我不是這個意思。"張昭見武文濤情緒激憤,連忙解釋道:"我是說那恐龍門縫裡看人,把人看得太扁,她給人家老闆打工,一個月就一兩千塊錢,還瞧不起我們這些當兵的,嘲笑我們沒錢,玩不起高檔的奢侈品。"
"算個屁。"武文濤平緩了一下激憤的情緒,淡然道:"算了,不買就不買,人家女兒家出來給老闆打工掙錢也不容易,不給她這類人計較這些小節。"
"說得對,就她那樣的恐龍,給你家當傭人都不配。"張昭掏出他的新款小米智能機放在桌上,往武文濤面前一推,"這樣吧!文濤,你爸是大老闆,不差錢的,你給你爸打個電話,他會給你買的。"
手機順着光溜溜的桌面滑過去,武文濤哈哈大笑着,一把抓起張昭的手機拔通了他的父親的電話,偏巧他父親這會兒有空。
一年到頭都見不到一次的兒子來電話了,當父親的自然欣喜若狂,問長問短,絮叨個不停,武文濤覺得印象中果斷利索的老爸今天怎麼突然變得跟奶奶一樣,絮絮叨叨?連他穿什麼樣的內褲襪子都要問。
在電話裡嘮扯大半天后,他纔有機會向父親提出給他買一部蘋果第五代智能機的要求,父親二話沒說就一口答下來,不過,要他先等幾天,這個月底就給他快遞過來。
“搞定。”武文濤心頭樂不可支,掛斷電話,把手機遞還給張昭,得意地道:“老爸答應給我買了,月底就給我寄過來。”
“有個當大老闆的老爸真好。”張昭用豔羨的目光望着
武文濤,喟然長嘆一聲,道:“文濤,我要是像你一樣,出身在一個土豪的家庭就不會來陸院偵察系這種折磨人的地方活受罪啦。”
稍頓,他納罕地問道:“文濤哇,說句實話,有時候我真懷疑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你爸是好幾家公司的老闆,家財萬貫,這輩子你什麼事情都不用做,天天呆在家裡上網玩遊戲,聊QQ,泡美眉,該多快活,多舒服,可你小子卻偏偏要跑到陸院偵察系這樣的鬼地方來玩命,真搞不明白,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武文濤尷尬地微笑道:“忠於祖國,忠於人民。”
“我擦,得了吧!你,平時看你直來直去的,怎麼今天突然變得虛浮起來啦!”張昭嘟嚕着兩片粗厚的嘴脣,怏然道:“我想聽你說真心話,這種年少熱血的話,別說在陸院,早在幾年前,我還在1D軍A師警偵連當小兵的時候,耳朵都聽起繭子嘍。”
“是嗎?”武文濤呵呵一笑,黑亮又靈動的眸子滴溜溜地轉兩轉,煞有介事地道:“這麼給你說吧!張班長,從大處說,是條熱血男兒漢就有軍人情結,就有當兵保家衛國的夢想,我當然不能例外,從小處來說嘛!”
舌頭舔舔薄脣,他眨巴眨巴眼睛,接着道:“我不說你也知道,軍隊是個鋼鐵大溶爐,再嬌弱的男孩子經過淬火後也會變得剛強起來,張班長,你是士兵學員,來陸院學習前在基層連隊當過兵,指導員肯定沒少教育過你,當代青年人要勤於奮鬥,勇於承受,敢於擔當,我是當代青年,更是90後,如果不趁青春年少時利用當兵這個機會好好地磨練自己,摔打自己,塑造自己的話,將來拿什麼去承受去擔當,我老爸的基業交到我手上,我能守得住併發揚廣大嗎?”
武文濤的這番話字字句句皆是發自肺腑,沒有一點虛浮,張昭聽後感慨良深,越來越覺得他自己與武文濤相比,就如同燕雀之於鴻鵠,不由得對武文濤暗生欽敬之意,儘管平時他總是視武文濤爲他最大的競爭對手,明裡暗中沒少和武文濤較勁。
此刻,菜端上來了,武文濤不再訴說衷腸,問服務員要來幾瓶青島啤酒,隨即與張昭把酒盡歡,胡吹海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