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馬上用潛聽的方法察探一下,看看我們的高地下方有沒有敵軍步兵活動的跡象。”武文濤仍然掃視着那無邊無際的黑霧,“速度要快,我等着你給我彙報。”
“明白。”徐幫成伸左手在戰壕上沿一按,縱身躍了出去,從肩上取下79式狙擊步槍,瘦高身形像一團黑色的影子,輕快地滑進黑霧中,一眨眼就消失不見了。
炮襲過後的一個多小時裡,武文濤一直心神不寧,總感覺到會有大事發生,儘管他知道剛纔己方炮兵那麼猛烈的炮火,就算高地下方潛伏着敵軍的小股步兵部隊,也早灰飛煙滅了。
武文濤奔回一號防空洞,把電臺兵趕到一邊,坐下來,抓起耳麥就準備向附近的三號高地發電,詢問駐守那裡的邊防二連情況怎麼樣,這時,電臺收到了團部的呼叫信號,他連忙把切換頻道,耳機裡傳來了團長焦急的聲音,“珠峰,珠峰,我是崑崙,聽到請回答。”
“崑崙,崑崙,我是珠峰,收到。”武文濤向團長彙報了一下無名高地上的情況,說連裡的士兵沒出現什麼傷亡後,只是缺乏一些重火器,比高射機槍,單兵防空導彈,12.7毫米重機槍。
團長說這只是一場規模很大的武裝衝突,憑無名高地上的幾挺7.62毫米重機槍,幾具82毫米無後座力炮,40毫米火箭筒,外加四門82毫米迫擊炮應該可以應付。
武文濤憂慮地嘆息一聲,“但願他們只是一夥僱傭軍。”
話鋒一轉,他又關切地向團長問道:"團長,我想知道其它的高地上有沒有異常動靜?弟兄們的有沒有傷亡?"
"沒有,剛纔一號,二號,三號高地都給我彙報過了,他們目前還沒發現什麼可疑跡象。"團長很氣惱地道:“敵人的步兵一直沒有動,真弄不明白文甲那傢伙在搞什麼鬼?”
"那一號,二號,三號高地的弟兄們情況怎麼樣?有沒有傷亡?"
"到目前爲止,都還沒什麼傷亡,只是三號高地的工事被炮
火摧毀了一大半,有一個土木結構的洞穴坍塌了,兩個新戰士沒來得及撤離就被埋在了裡面,可能救不活了。"
團長說到這裡聲音有點哽噎,"聽說那個兩個新戰士都是去年九月才入伍的兵,還是一對雙胞胎兄弟,連給父母一聲招呼都打就這麼走了,我真不敢想他們的雙親聽到這個噩耗後,會怎麼樣。"
“唉!”武文濤閃着淚光的眼睛仰望了一眼洞頂,悲嘆了一聲,沒有說什麼,把一根菸塞進嘴巴,叮的一聲打上火,點燃煙,猛吸了一口,籲的一下噴出一股長長的濃煙。
他暗自慶幸,真是菩薩保佑,得虧我多長了兩個心眼,敵軍炮襲一來,就立馬命令全體人員躲進了堅固的掩蔽物裡,總有出現人員傷亡,也幸虧那兩個兄弟福大命大,歪打正着,跑錯了地方,不然,今天東臺山就要上演兩起活埋戰士的悲劇了。
與此同時,徐幫成提着79式狙擊步槍,壓低身子朝高地下方前進了二十幾米遠,然後側身趴在山坡上,耳朵貼着地面,用手捂着另一隻耳朵,凝神察看着地面上有沒有異常的震動聲。
過了幾分鐘,他翻過身子,換另一隻耳朵,貼着地面察聽,沒有聽出異常的震動聲。
四面八方都是一片死寂,黑濛濛的,看不見任何東西,經炮火犁過的山坡上到處是深深淺淺的坑,大大小小的土堆,稀稀落落的斷樹樁,植被早已被連根拔地,土也被翻了起碼一尺深,原先那一片蔥蔥翠翠的馬尾松早已不知去向。
“你還在嗎?武少校。”武文濤的耳機裡傳來了團長那渾厚粗重的聲音。
“在。”武文濤吐了一口煙霧。
“你們無名高地前沿有沒有異常動靜?”團長問。
“團長,現在能見度那麼差,根本看不清五十米以外的任何東西,我派人偵察敵情去了,很快就會有迴應的。”武文濤焦急地望了一眼洞外,這時,前出偵察敵情的徐幫成去而復返,腳步輕快地跑進洞內,從幾個正坐着或站着擦槍消磨時間的士兵中間穿了過去,來到武文濤跟前,
打了個立正。
“怎麼樣?發現什麼沒有?"武文濤焦急地問道。
徐幫成用袖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氣吁吁地道:"沒有,我一連換了五個位置,都沒有發現有什麼,高地前沿一直都那麼寂靜。"
他說完,看見擺放電臺的野戰摺疊公議桌上有一個78式水壺,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一把抓起來,擰開蓋子就咕嚕咕嚕地給嘴巴灌了幾口水。
“咦!我的水。”電臺兵在一旁朝徐幫成瞪眼睛,癟嘴巴,一臉的不滿表情。
“奇怪。”武文濤有些失望地咬咬嘴脣,轉向電臺那頭的團長道:"團長,我派出去察探敵情的人回來了,沒有任何發現。”
“情況跟其它三個高地一樣。”團長沉默了片刻,突然問道:“武少校,依你看,敵軍這幾天弄出那麼大的動靜,地面部隊卻遲遲不動,會是在虛張聲勢嗎?”
“難說得很,白眼狼一向都那麼刁鑽狡詐,誰知道他們在搞什麼鬼。”武文濤毫不保留地陳述了自己看法,“我覺得他們肯定是把大部隊分成若干小股部隊,利用炮襲分散我方的注意力,然後分批滲透到我東臺山各個高地的前沿潛伏起來,伺機而動。”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這幾天炮襲我方高地,是在分散我方的注意力,目的是爲了掩護他們的步兵部隊分批滲透過來。”團長聽了武文濤的分析判斷後,有種震聾發聵的感覺,頓了頓,恍然悟道:“難怪我們一直沒有發現他們地面部隊的蹤跡。”
“團長,恕我直言,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武文濤又直截了當地向團長說出他對敵情的進一步分析判斷,“我想他們這會兒很可能就隱藏在我們眼皮底下虎視眈眈,瞅着我們麻痹大意的時候,來個突然襲擊,攻我們個措手不及。”
“可是,我們的炮兵已經對各個高地前沿五百到八百米範圍內,進行過火力清掃了哇!”團長似乎覺得情況沒有武文濤分析得那麼糟糕,“即使他們有步兵潛伏在我方高地前沿窺伺,也早就被炸成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