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青松那麼忘情投入,武文濤還真不忍心打擾,抿嘴一笑,回過頭來,接着翻閱戰士們的檔案資料表,他剛接任邊防三連的連長職務,對連裡的情況,特別是戰士們的底細,壓根不瞭解,因此,他只好通過檔案資料,詢問連裡幾個排長的方式,來熟悉一下戰士們。
約莫一刻鐘過後,下士蒲兵,上等兵牛志勇匆匆地走進來,到武文濤桌前方,齊齊啪地靠腳跟立正,齊齊舉右手敬禮,齊聲喊,“報告。”
武文濤放下手裡的檔案,擡頭打量着跟前的蒲兵,牛志勇,見蒲兵身材瘦高單薄,皮膚有點白,臉上的五官也比較標緻,看外表像個都市小白領,再看看牛志勇,身材偏矮,很壯實,皮膚黝黑,面容比較粗獷,怎麼看也不能把此人跟師範類大學生聯繫在一起。
外面的炮彈爆炸聲東一下,西一下,七零八落,斷斷續續,像正月裡小孩子們玩擦炮一樣。
武文濤見蒲兵,牛志勇兩個人聽到炮聲,身子都在瑟瑟發抖,神情都比較惶悚,牛志勇不住地伸舌頭舔嘴脣。
武文濤微笑着問道:“怕不怕呀?”
蒲兵,牛志勇兩個人你瞅瞅我,我望望你,相互看幾眼後,齊齊一挺胸膛,洪聲回答:“不怕。”
“真的不怕?”武文濤見他們兩個人雖然嘴上回答得豪邁,胸膛挺得直,擺出一副夷然不懼的樣子,但臉上的顏色,額頭的冷汗,哆嗦的身子,暴露出他們兩人內心的惶恐。
他呵呵一笑,用恫嚇的言語說道:“不怕?一顆炮彈下來
,一個活生生的人立馬就被撕裂成幾大塊,胳膊啊!大腿呀!腸子,五臟六腑,花花綠綠,粘粘稠稠的,稀里嘩啦,像滿天紛飛的花雨灑落得處都是。”
說到這裡他看到蒲兵,牛志勇的臉色開始變白,身子哆嗦得跟寒冬天沒穿棉衣似的,牛志勇舌頭不停地舔着乾燥的嘴脣,冷汗珠子都流到臉頰上了。
武文濤呵呵地一笑,接着用他過得硬的語言功力,活靈活現地描述戰場上的死亡情形,“你們兩位讀的書也不算少了吧?相信你們也知道爆炸的氣浪衝擊波的威力有多厲害吧?”
牛志勇點點頭,眼神中透出深深的恐懼。
“炮彈,尤其是大口徑的高爆彈,爆炸後產生的氣浪,比那龍捲風還要霸道,隨隨便便把一個精壯的男人捲到幾米高的空中。”武文濤瞄了一眼膽子較大的蒲兵,這小子張開嘴巴,舌頭吐了出來。
武文濤呵呵地笑着,雙手比劃起來,“像馬戲團的演員一樣在空中連翻跟頭,這還不要緊,最要命的是那衝擊波,絕對比喬峰的降龍十八掌更厲害,你只要被它給波及的話,五臟六腑絕對會震得破破爛爛,渾身筋脈斷裂,落到地上的時候,嘴巴鼻孔,甚至連眼睛耳朵都會出血,那血呀!哎喲!”
他咋咋舌頭,伸手指指附近食品箱子擺放的幾隻八寶粥罐頭,嘿嘿地道:“跟那剛剛熬出的八寶粥差不多,黏黏糊糊的,還混雜着肉糜子和氣泡,呈紫褐色的。”
“副連長,你別嚇唬他們了好不好。”一旁玩手機遊戲玩得很酣的林青松插嘴道:
“擔心把他們嚇尿褲子了。”
“咋樣?害怕不?”武文濤一臉壞笑地望着蒲兵和牛志勇,此刻,兩個傢伙臉上白得如同兩面剛剛刷過石灰的牆,身子抖得像篩糠,腮幫下巴綴滿了冷汗珠子。
武文濤把死亡的情形描述得太過形象,太過活靈活現,他們兩個人腦海裡想象着那種恐怖的死亡場景,心裡就無比的惶恐。
牛志勇嘴脣哆嗦着,戰戰兢兢地說出兩個字,“可怕。”
武文濤哈哈大笑,從馬紮上站起身,坦率地道:“怕纔是真話,我也怕,因爲死亡確實可怕,尤其是被炮彈肢解成幾大塊,那種慘不忍睹的死亡,你不怕,除非你是神仙。”
他瞅瞅嚇得夠嗆的蒲兵,牛志勇,右手大拇指刮刮鼻尖,瞄了一眼桌子上,被他分出來放在一邊的兩份檔案,正色地向他們兩人說道:“你們兩個一直是班裡的步槍兵,太屈才了,我想開發一下你們倆的潛能,讓你們一直潛藏的才能充分發揮出來。”
蒲兵,牛志勇齊齊睜大眼睛,瞳孔齊齊擴張一下,驚奇注視着武文濤,他們很想知道,連長究竟發現了他們兩人什麼潛質?
“你們倆一個當過炮工,一個學的是化學專業,當步槍手確實太浪費。”武文濤在桌子跟前踱着碎步,右手大拇指蹭颳着下巴淺淺的鬍子茬,忽地看向牛志勇,正色道:“尤其是牛志勇,暫時中斷大學學業,響應祖國號召來部隊當兵,懷着建功立業,戍守邊防的一腔熱血,卻沒能很好的貢獻出自己的才幹,實在有些令人遺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