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在此刻,啾啾啾,不知從哪個方位飛來幾顆子彈,鐺鐺鐺的打在門框外側的機身上,火星兒飛濺,他慌忙把腦袋縮回來,臉色刷的變得跟石灰一樣雪白。
武文濤給LG-2榴彈發射器裝上一發煙霧彈,正準備朝槍聲傳來的方位發射,忽然一看林青松額頭上冷汗津津,神情驚愕,正用手摸着額頭,當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我日,小夥子,你以爲你是金鋼不敗之身,還是銅頭鐵羅漢?”武文濤數落了一句嚇得神不守舍的林青松,右手向艙門外探出槍口,把剛剛裝好的煙霧彈朝槍聲傳來的方位打了出去。
看着武文濤等戰友打仗打得這麼火熱,向來喜歡湊熱鬧,又爭強好勝的胡大偉不免心急火燎,如坐鍼氈。
他這個人大的本事沒有,就是打架的功夫很厲害,小時候,讀書從來都沒上心,惹事生非,和人打架鬥毆,他倒是很好那一口,以致於隔三岔五都要害父母賠上一筆醫藥費,或者被校長和班主任叫去數落一通,好幾次,校長決定好開除他的,多虧了他父母給校長下話央求,花錢託人去找校長說情,才讓他好不容易磨到初中畢業。
之後他無論如何也不再念書了,成天泡網吧玩遊戲,或者去旱冰場,檯球室,遊戲廳,慢搖吧等一類的是非場所轉悠溜達,時不時夥同幾個狐朋狗友跟人打架,沒少把別人打得滿地找牙,也沒少被別人揍得鼻青臉腫,初中畢業後遊手好閒一年,讓父母傷透了腦袋。
給錢送他去技校學門技術,他不想學,託關係給他找了個送快遞的工作,他嫌太苦太累,一個周都沒堅持下來就不幹了。
十六七歲的大孩子了,不讀書,不學技術,不找事情幹,成天無所事事不說,還招惹是非,沒錢花了,不是回家偷錢,就是夥同其他小混混,混到中學校園裡去敲詐或強搶學生的錢,手機和平板等電子設備,甚至還一個人去車站,電影院,公園,遊樂場等公共場所去偷別人的錢包,有一次差點被保安抓住。
如此混下
去真不是辦法,父母擔心兒子照那個趨勢發展遲早是要進鐵籠子的,因此,他們哪怕砸鍋賣鐵,哪怕給村領導,人武部幹部磕頭作揖說好話,也要把這個不務正業的兒子送進部隊受管教。
還別說,這小子還真是塊當兵的好材料,血液裡流滿了爭強鬥狠的細胞,入伍沒兩天就把班裡一個很牛逼的新兵揍了個鼻青臉腫,接着又三番五次地頂撞班長,氣得班長狠狠地罰他。
可他就跟班長較上了勁,五分鐘內,一百五十個拳頭俯臥撐,他偏要多做二十個,五公里罰他十九分鐘跑完,他最多十八分鐘搞定,給他背上加一個塞了四塊磚頭的01B溫區揹包,他也要不到十九分鐘就跑完全程,四百米越障,罰他連跑兩個來回,他每趟都不超過兩分鐘,體力,耐力爆發力之強,在全體新兵中可說是無人能及。
因此,班長和班裡,連裡的新兵兄弟們不得不歎服他,很多事情都情願遷就着他,容讓着他,而好勝心強的他相當爭氣,新兵訓練的三月裡,他不但在五公里武裝越野,四百米越障,高低槓等最耗體力的軍事課目上,戰勝了班長,甚至在全團上千名新兵中脫穎而出。
尤其是刺殺格鬥,很多資深老兵都不能與他望其項背,步槍射擊這個軍人必須掌握的軍事技能,他更是進步神速,之前從沒摸過槍的他,從開始接觸槍到新訓結束考覈,他使用81-1步槍,臥姿射擊,五發子彈,竟然打出了五十環的完美成績,甩了很多新兵幾條街。
由於他軍事課目的成績令人驚豔,考覈中的表現異常出彩,是以,下連的時候,A師直屬偵察連的一個排長看中了他,將他選進了偵察連。
經過幾年風吹雨打,摸爬滾打的軍營生活,他磨去棱角,脫胎換骨,由原先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問題少年,成長爲一名軍事素質極其優秀的解放軍戰士,特別是那一年武文濤進入A師偵察連擔任副連長後,經過武文濤一番調教打磨,他更是百尺竿頭,勇猛精進。
特別是參與了上一次的飛狐
行動,和此次的蒸發計劃,兩趟規格很高的軍事任務後,他渾身血液中充滿了戰鬥的細胞,只要槍聲一響,他血液立刻就沸騰起來,戰鬥的激情有如黃河決堤,一發不可收拾。
他刺棱一下從座位上彈起來,就要湊到李平身旁去幫忙給彈鼓壓彈藥,不料,他剛一起身,直升機就往左側傾了一下,機身突然發生劇然的晃盪,帶得他身子一個趔趄,坐倒在座位上,左腿上的傷口又碰了一下,左一陣彷彿鋼刷針扎的巨痛襲遍他全身筋腱,痛得他眼眶裡淚花打轉,眼前一片迷濛,冷汗瘋狂地從大大小小的毛孔內飆出來。
他又齜牙,又咧嘴,嘴裡忍不住哼哼幾聲,噓噓噓的抽着涼氣,臉上有些粗獷的五官在劇烈的肉體痛苦中,抽動扭曲得幾乎變了形。
此刻,楊從海的視線範圍內,一座高高聳立於樹冠上方的瞭望塔樓,在他剛剛扣動的那一下扳機過後,化成一團火光,煙霧,塵灰,紛紛揚揚的碎屑物,兩個瘦不拉嘰的火人飛到空中翻翻滾滾。
“十一點鐘方向,大約三百米開外,有輛突擊車,快。”徐幫成大聲地向楊從海報告發生敵情的方位。
目光銳利的他觀察到遠處的一條林間小道上,一輛傘兵突擊車正像一匹脫繮的烈馬那般飛馳突進,車上加載着一挺PKM通用機槍,一個強壯的敵兵操縱着那挺機槍,奔着直升機這邊狂噴彈雨,一束束密集的曳光彈飛射到空中劃出一道道耀眼的亮線。
楊從海迅速轉動手輪將槍口轉到那個方位,狠狠地扣動扳機,喀地發出一下空撞聲,彈鼓裡的六發榴彈已經打光了。
“媽的逼,怎麼這麼關鍵的時刻給老子掉鏈子呀。”
楊從海氣得兩道粗眉往下一彎,嚓嚓的兩下響,卸掉打空的彈鼓,啪的一聲丟到李平跟前,大聲道:“給我新彈鼓。”
“連長,只有煙霧彈了。”
李平左手舉起一發煙霧彈向楊從海照了照。
“也給我拿來,快。”楊從海心急氣躁地吼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