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山心大捷6

高強沒有辦法派出增援,但是他把請求直接上報到總指揮汪寧少將那裡。希望他能夠想辦法給杜浪一點增援,哪怕是火力上的支援。

汪寧也是心急如焚,爲了在最短的時間裡殲滅美軍第25輕步兵師,他把能夠用的部隊全部派上了前線,只留下一支由他的警衛營和從第91機步師抽調出來的加強營以及裝甲旅抽調出來的二十輛坦克組成混編縱隊,來擔任總預備隊,同時負責警戒北流方向的美軍第10山地師。

他也沒辦法抽調出部隊增援,即使從混編縱隊抽出部分力量增援杜浪,因爲距離的原因那也需要四個多小時才能到達戰場,還不考慮沿途可能遇到的敵情。在爭分奪秒的現代戰爭中,恐怕那個時候硝煙都散盡了。

但是,無論如何,都要給派出增援,而且要快,杜浪扼守的隘口一旦失守,圍殲美軍第25輕步兵師的計劃就要泡湯了!

汪寧馬上要通了第92空中突擊旅旅長餘明大校的電話,第一句話就是問:“你的偵搜連在什麼位置?”

餘明稍稍愣了一下,馬上回答:“跟隨旅部行動,我還沒有合適的任務派給他們!”

“我要你的偵搜營十分鐘後出發,目的是增援K3高地的12師杜浪營!能不能做到?”

餘明下意識地立正,“堅決完成任務!”

撂下聽筒,餘明問參謀們:“關於K3高地的信息收到沒有?”

一個技術參謀馬上點頭:“剛剛接受到具體信息……”

餘明揮手道:“發送至空中騎兵中隊和偵搜連!給你們三分鐘,拿出一條增援K3高地的路線來!”隨即他招過一個少校,“徐延明!”

“到!”

“你馬上去偵搜連,由你統一指揮增援K3高地行動!”

“堅決完成任務!”

已經三十五歲的徐延明少校乾脆地敬禮,走到槍械處穿上軍械士官遞過來的防彈衣、戰術背心、單兵PDA、戰術電臺,飛快地武裝完畢,然後提起自己的步槍奔跑而出。

隱藏在樹林中的野戰機場上,十幾架TZ-12W“武裝馬車”通用直升機武裝型已經在做起飛前的最後檢查工作,甚至還有地勤人員冒着危險,在旋翼已經開始轉動的情況下,爭分奪秒地給短翼下的火箭彈發射巢裝入新得火箭彈。

十幾輛敞篷勇士車和幾輛輕型戰術軍卡飛快地駛入跑道,未等車停穩,徐延明第一個跳下車,擎着步槍猛地揮手大喊:“快快快!按照班排序列,登機!”

偵搜連的漢子們蓄勢已久,只聽見前線槍炮聲連成一片,自己卻只能耐着性子等待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下達的作戰命令。他們都快憋瘋了。

一百多道身影只用了一分鐘就全部登機完畢,連同攜帶的重型火器,都被裝上了直升機。徐延明最後一個登上指揮機,和帶隊飛行的空中騎兵中隊長打了一個招呼,便開始測試頻道信號。

隨着僞裝成大樹的塔臺發出允許起飛的信號,首先是負責護航的兩架WZ-10G“黑魚”攻擊直升機率先起飛,然後在跑道上一字排開的TZ-12W“武裝馬車”通用直升機,從第一架開始,屁股微微一撅,拔地而起。緊隨着的是第二架,第三架……直升機成縱隊次第起飛的場景讓見慣了這種場面的地勤人員再一次感覺到一種柔和的陽剛之美!

此時,K3高地和K7高地迎來了美軍最大規模的一次進攻。美軍第25輕步兵師這回是真正豁了出去了。在與盟軍最高司令部長官取得聯繫後,他們被明確告知,要依靠自己的力量突出重圍。這樣的回覆在美軍歷史上可謂是罕見的!

師指揮部癱瘓之後,倖免於難的師長瑞恩少將利用第4旅的指揮班子勉強維持了部隊的溝通,以至於短暫的混亂之後趨於穩定。遭到了那樣打擊的瑞恩再沒有更多的心思去思考這樣那樣的戰術了,在他的命令下,突圍心切的第25輕步兵師從其他方向抽出了大部分兵力,只留下少數部隊抵擋中國人的進攻。全部集中到南面,分成三股龐大的力量,分別進攻兩大高地,剩下一股集中了大量裝甲車輛的突擊編隊再次瞄準了隘口。

看着密密麻麻猶如螞蟻一般爬上來的美軍士兵,杜浪下意識地倒抽一口涼氣,這是人海戰術啊!美軍第25輕步兵師是孤注一擲了。而對着兵力越來越少的杜浪,恰恰是最致命的戰術。尤其是再次從公路朝隘口奔去的裝甲編隊,炮彈子彈不要錢似的砸在兩邊的中國防守陣地上,工兵藉着這樣的火力掩護玩命似的清理着路面上的車輛殘骸,眼看越來越接近隘口。

杜浪沒有辦法了,因爲他的反裝甲武器已經消耗得所剩無幾,面對蜂擁而至的美軍裝甲編隊,他只能乾瞪眼,同時承受着攻擊部隊帶來的越來越大的壓力。

“營長!我這邊快頂不住了!”十分鐘前被抽到右側陣地接替陣亡重機槍手防守隘口的大牛急聲告急。

杜浪分不清楚激烈的槍炮聲是耳麥傳來的還是陣地前發生的,此時他正在用步槍朝沒命似的朝上涌來的美軍猛烈開火。他感到驚訝的是,傳說中貪生怕死的美軍在這種情況下居然也能夠爆發出這樣的無謂精神。

“步戰車羣給我上!擋住敵人!”杜浪下令道。

大牛的聲音卻再次傳來:“剛纔步戰車已經上了,都他媽的打光了!92旅的傘兵戰車也沒了!”

聞言,杜浪的心猛地沉到了低谷。要知道,他能夠堅持到現在全靠那些步戰車在支撐着陣地。

“敗家玩意兒,是哪個王八蛋帶隊?老子斃了他!”杜浪憤怒地罵道。

“副連長犧牲了!”大牛說,突然一陣電磁干擾聲打斷了他的話,再次傳來的時候聲音顯得有氣無力了,“美國鬼子用反坦克導彈實施了飽和打擊,一出來就是幾十枚……”

杜浪咬破了嘴脣,隨即急聲問:“大牛你沒事吧?”

“沒事,子彈在大腿穿了一個小洞,不礙事!”那邊能夠聽見大牛咬着牙說話,隨即就是12。7毫米重機槍的“咚咚”射擊聲再次響起。

身邊的戰士不斷被密集的子彈擊中,有些頭頸部中彈,生命瞬間消亡,有的身軀中彈,咬着牙齒匆匆一包紮,便強撐着爬起來繼續戰鬥。衛生員早在第一次戰鬥中便犧牲了,那個帥氣的小夥在搶救一名胸部中彈的戰士的時候,被一發105毫米榴彈打個正着,遺體都找不着了。

“弟兄們,跟老子豁出去了幹!只要還有一口氣,決不允許一個敵人通過隘口!”杜浪大吼一聲,聲音瞬間蓋過了震耳欲聾的槍炮聲,真真切切地傳入每一名戰士耳中。

“還能動的跟我增援右側陣地!傷員留下,擋住敵人!”杜浪端起步槍一躍而出,順着戰壕奔向右側陣地,幾個還能正常活動的戰士緊隨其後。

到了右側陣地才發現,形勢遠遠比想象中的還要嚴重。路面上的車輛殘骸已經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最接近隘口的兩輛還在冒着煙的裝甲車殘骸。那裡距離右側陣地最近,幾乎就是在眼皮子底下,美軍工兵過來一批又一批都被中國士兵不顧一切地打回去了。但是道路打通僅僅是時間問題。承受了這麼大的損失,美軍肯定不會在乎再損失上一些人,來徹底打通這條路。

密集的子彈打用編織袋裝土壘起來的掩體上,飛散的泥土打得人臉生疼生疼的。一個戰士剛剛甩出一枚手榴彈,頓時半個身子就被打成了蜂窩狀,倒在地上抽搐着,噴涌而出的鮮血飛快地帶走了他的生命。大牛怒吼着死命扣着重機槍扳機,他再也不能鎮定地打他的招牌式兩發點射了,現在拼的就是誰的火力更加兇猛。

杜浪飛快地掃了陣地一眼,看到一個犧牲的戰士的戰術背心上還有幾發40毫米槍榴彈,他連忙抽出一發塞進QLG-12槍掛式榴彈發射器裡,迅速計算髮射距離,猛地扣動扳機,準確地把40毫米高爆榴彈投入了美軍陣中,頓時殺傷一片。他一口氣發射了四枚40毫米槍榴彈,勉強遲滯了一下美軍的動作。

“35榴班還有活着的嗎?”

“營長,我還在!一具35榴!”

那邊35榴彈咚咚的發射聲稍稍停下,一個粗粗的聲音回答道。

“很好!轉移位置,支援右側陣地!”

“可是正面陣地……”

“你別管了!隘口被突破殺再多的敵人都沒用!”

杜浪審時度勢果斷地抽調了一直在支援正面陣地的35榴彈班僅剩的一具35毫米自動榴彈發射器過來。很快炮班長親自帶着一名小戰士扛着最後一具35榴通過交通壕跑過來。他的炮班打到現在也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你狗日的!就剩下這麼點彈藥了?”看到小戰士提着一個大彈鼓,杜浪劈頭蓋臉就罵炮班長。

炮班長哭喪着臉說:“營長,那些個美國鬼子不要錢似的猛往陣地拱,這個要支援那個要支援……”

“別廢話了!”杜浪不耐煩地揮手,指着對面山坡上的一塊巨石,“看見那塊大石頭了嗎?能不能打下來?”

炮班長飛快地打量一下,皺眉道:“有難度,那石頭起碼有小半截埋在山裡,除非定點爆破……”

“現在哪還有工夫讓你定點爆破!”杜**道,“老子不管你怎麼打,你把它弄下來!只要它滾下來,起碼能封鎖隘口一陣子!我們的阻擊任務能不能順利完成就看你的了!”

炮班長差點哭出來,但是動作一點沒含糊,迅速地架炮,瞄準了那塊大岩石。他親自操炮瞄了半天,始終沒有把握射擊。要把大岩石打下來,就得擊中它的根部,動搖它的根基,在重力的作用下大岩石纔有可能失去穩定,滾下來。他再次飛快地打量了一下週邊環境,很快有了主意。

“營長,我要換個位置。”炮班長指着山腰處的一處凹地,“換到那裡我有把握把它打下來!”

杜浪咬着牙齒用一個兩發點射,把一個貼着裝甲車向這裡射擊的美軍士兵撂倒,頭也不回,吼道:“那還不快去!”

炮班長張張嘴,最終沒說什麼,扛起35榴,然後搶過供彈匣,一腳踹翻要跟着的小戰士,“你留在這裡!”就跑下去。

足足過了一分鐘,杜浪看到一發35毫米榴彈打在了大岩石根部,大岩石紋絲不動。他心情急切萬分,美軍裝甲編隊悍不畏死已經迫近了隘口,防守一方已經沒有能夠威脅到那些戰車的武器了,除了一挺12。7毫米重機槍,但是卻要面對一眼望不到頭的敵裝甲車輛。形勢可謂萬分的緊急。

美軍發現了山腰處的炮班長,也意識到他要做什麼,頓時一陣陣子彈打得那裡枝葉橫飛。

杜浪心中一緊,大喊道:“掩護炮班長!”

陣地上的戰士竭力開火,希望能夠牽制敵人的火力,減輕炮班長的壓力。但是更多的子彈射向山腰,就在大家以爲炮班長躲不過如此密集火力的時候,突然一發榴彈從山腰射出,直奔大岩石根部。一聲巨響之後,之前還紋絲不動的大岩石居然搖搖晃晃起來,卻堅持着沒倒。緊接着又一發榴彈擊中了大岩石頂部,巨大的衝擊力推搡着大岩石,終於,它從根部折斷,開始滾落下來,隨着地心引力,越來越快,“轟”的一聲砸在一輛剛剛衝到隘口的“斯特賴克”裝甲車上,巨大的動能把它撞成一堆扭曲的廢鐵,受到阻礙的大岩石心不甘情不願地在隘口停下奔馳的腳步,徹底封鎖了道路。

“幹得好!”

“好樣的!”

陣地上一陣歡呼,卻看到幾道拖曳着肉眼可見的尾焰的火箭彈朝山腰飛去,幾聲猛烈的爆炸聲後,那裡再無動靜。

美軍裝甲編隊望着堵在路上的大岩石,口中發苦,再看看剩下不到十個人的中國右側陣地,怒火中燒。他們發起了新一輪的猛攻。杜浪幾人頓時感到壓力大增,幾發105毫米榴彈炮在陣地裡爆炸,掀翻了躲避不及的戰士——哪裡還有什麼掩護,原本匆忙構築的防禦工事就快變成平地了。

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和螺旋槳拍打空氣的聲音傳來,兩架墨綠色塗裝的WZ-10G“黑魚”攻擊直升機從山的那邊躍出山頂,兩邊的短翼下突然閃動着火光,多管火箭發射巢向美軍傾泄了數十枚火箭彈。另一架則發射了“紅箭-10”多能空地導彈,把打頭的美軍裝甲車送回原始鋼鐵狀態。美軍裝甲編隊措手不及,原本犀利的攻勢在兇猛的空中火力打擊下土崩瓦解。

緊接着,成菱形編隊的TZ-12W“武裝馬車”通用直升機出現在天空,飛快地散開隊形,用火箭彈和多管機槍朝着預定的目標進行掃射。進攻兩大高地的美軍被突然出現的中國武裝直升機猛烈的對地火力打得鬼哭狼嚎,死傷慘重。

壓制了敵人之後,92旅偵搜連開始機降,在標註好的幾個要點,精銳的偵搜連戰士飛快地順着纜繩滑下,並且飛來地投入了戰鬥。徐延明親自帶着一個排的戰士降落在K3高地,他大馬金刀地接過了陣地指揮權,下令構築起火力防線。偵搜連長帶着另一個排在K7高地降落,大大充實了那邊的力量。第三排則直接落在了右側陣地上,他們帶來了單兵反裝甲武器,右側陣地的火力水平頓時上了一個臺階。

此時,徐延明可以通過望遠鏡看到東面和東北方向的友軍的身影,攻擊部隊看樣子取得了可喜的進展。美軍第25輕步兵師的空間被進一步壓縮,可供機動的縱深在快速失去。92旅偵搜連的及時到來,給尚有一絲希望的美軍第25輕步兵師澆上了一盤冷水,從頭到尾凍得刺骨。

許多美軍士兵一次次地祈求上帝——我們的空中支援呢?

沒有空中支援,此時此刻他們的制空權正在面臨着易手的可能!

而此時,搏殺了將近一天的中國士兵,聽到了一個好消息:第47集團軍在穿山鎮全殲日軍第7裝甲師團!

一時間,從總指揮汪寧少將到普通戰士,所有參戰官兵士氣猛漲,殺敵**飆升到一個新的高度!而對於汪寧少將來說,感到振奮的同時,還感受到了壓力。相差無幾的兵力,幾乎同時發動圍殲戰,但是第47集團軍率先完成了任務,而且人家的對手還是整整一個裝甲師團,絕對不是美軍第25輕步兵師這種輕型步兵師所能夠比擬的。

一道命令迅速傳達到各前沿指揮官手中,並且很快傳達到每一位戰士:“47軍已經完成了對日軍第7裝甲師團的圍殲任務,難道我們作爲兄長的31軍還啃不掉一個輕步兵師嗎???”

三個巨大的問號極大地刺激了所有官兵的自尊心,他們猛然爆發出排山倒海的力量,瘋狂地衝擊着美軍第25輕步兵師搖搖欲墜的防線。終於,12師366團在高強的率領下,首先突破敵人防線,打開一個缺口,攻入了山心鎮。

大堤潰於一穴,美軍第25輕步兵師再無回天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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