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漢軍交戰多次,他對漢軍的陣勢已經很熟悉了。一般說來,漢軍總是盾牌手在前,後面是弓箭手,再後面是長槍手,短刀手,騎兵分佈在兩側和中央的後方。而東胡軍則是重甲騎兵在前,輕騎兵圍繞着重甲騎兵,少量的步兵是用來跟隨騎兵打掃戰場的,這種對陣,漢軍是很吃虧的,因爲他們的弓箭雖然可以射殺輕騎兵,但對重甲騎兵卻沒什麼威脅,東胡的重甲騎兵負責衝擊漢軍陣勢,漢軍陣勢一亂,輕騎兵再反覆衝擊,漢軍的騎兵既少,又不如東胡騎兵訓練有素,結果是十次有九次漢軍損失更大。
但是,這一回漢軍的陣勢卻很是奇怪,怪的不可思義。
漢軍的隊伍分成兩隊,一眼看去,每隊約兩千人上下,各隊的前兩排士兵合力擡着又粗又短的木樁,那木樁粗多過尺,但高度不過一人高,再後面,第三四排的士兵仍是兩人合力,擡着又尖又長的木樁,木樁一端被削尖,粗不過數寸,但長卻有二人身長開外。再後面是長槍手。
這算什麼怪陣?
阿格的眼睛眯了起來。
不怕敵人強,就怕陣勢怪。既然用這樣的奇怪組合,那就一定是有原因的,不思考明白而貿然攻擊,只怕會吃虧。
“傳令,各寨防守,不要出擊!”阿格下令。
他不怕漢軍進攻,現在他所處的這個寨是第一寨,是最爲突前的,離興城只有六裡,在他左右兩邊的側後,各有三個大寨,雖然人員損失較大,昨天攻城又剛剛損失了上千人,但每寨仍有七八百人,合起來有約近六千人,而且多爲騎兵,漢軍如果強行攻擊第一寨,其他六寨騎兵出擊,會如以前一樣再次屠殺漢軍,所以他有足夠的時間觀察漢軍的動向,思考一下漢軍這個奇怪的排列究竟是要幹什麼。
不過,這後一個問題並沒有讓他思考多久,因爲漢軍做出了更怪的舉動。
離第一寨二里,漢軍停下了。一批士兵迅速的在地上挖起坑來,長槍兵則大聲吆喝着向地面用力刺下。
這是幹嘛?東胡人互相看着,每個人的眼中都滿是疑問。漢軍不會跑這裡來練臂力吧?
“嚴密防守!”阿格再次下令。他纔不管漢軍想幹嘛,反正敵不動,我不動,喜歡搞怪就搞好了,只要守好營寨,任你搞什麼怪都可置之不理。
他才下了命令,一個傳令兵急衝到他眼前,氣喘吁吁的說道:“萬夫長,千夫長莫吾爾請求出擊!他說。。。。。。”
“不許出擊,否則軍法處置!”阿格大怒,厲聲喝道。
這個莫吾爾,這是有意和自己鬧對立還是怎麼着?不錯,他現在下的禁止出擊的命令還沒來得及傳到莫吾爾防守的營寨,但方纔他可也下了禁止出擊的命令,怎麼還要求出擊?
他轉向身邊的衛士:“你去告訴莫吾爾,他前腳踏出營寨,我後腳就砍他的腦袋!”他乾脆不用傳令兵了,直接用衛士去通知,莫吾爾,你敢亂來,我真會下手的!阿格心裡恨恨的想着。
就在這一會兒功夫,漢軍的行動又變了。
只見拿着粗木樁的漢軍士兵紛紛將木樁立在挖好的坑裡,而拿着長木樁的士兵則將長木樁沒有削尖的一端順着地上被長槍刺出的洞傾斜着塞了進去。
阿格看着漢軍的舉動,突然明白漢軍想做什麼了!
那些長木樁自粗木樁後面向前傾斜伸出,尖銳的一端衝着外面,這是用來防東胡騎兵的,騎兵一衝過去,這些尖銳的木樁就會象串肉串一樣把騎兵串在上面,衝擊速度越快,串的就越深。至於那些粗木樁,則是防備一些漏網的騎兵的,木樁雖婑,卻正好擋了馬腳,馬匹一躍時,粗木樁正好絆在馬腳上,堅固的粗木樁完全可以把馬絆倒,而在木樁後面防守的漢軍短刀兵則正好去砍東胡騎兵的頭。
果然夠狠!只是,這個陣勢完完全全的是一個防禦陣勢,雖然防的很嚴密,但東胡軍如果不發起攻擊,這個陣勢就沒有效果。
一想明白這一點,阿格很有些得意。還好,他方纔果斷下令不得出擊,嘿嘿,這就是他爲什麼是統帥,而那些士兵是士兵的原因。
然而,阿格臉上的笑容才一綻開就僵住了。因爲他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一個十分簡單的問題:如果方纔漢軍還沒有安營時就發起了攻擊,結果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