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墨,我們到那邊去,這裡並不適合施展,那裡纔是屬於你我的戰場。”龍驤指着距離這道山谷不遠處的一座山巔說道。
“那就走吧,你我之間,也該有個終結。”任寒點頭,將紅燕戰魂和雷嬰都是召喚而出,旋即縱身朝那座山巔閃掠而去。
任寒和龍驤身影掠動時,身後的千軍萬馬也是開始了凌厲的殺伐,這道巨大山谷瞬間被殺喊聲所充斥。
高聳的山巔之上,任寒和龍驤相對而立,眸子深處,都是濃濃的戰意涌動,金黃色的神氣從腳底漸漸升騰而起,將周身都是覆蓋而住,讓兩個人看上去都恍若大羅金仙一般。
“非墨,不得不說,你是我龍驤有生以來最佩服的一個人,你就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神一樣,好像這世間根本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難倒你,可我不服,從小到大,我每一天都是拿命在拼,流血在練,才走到了今天這一步,我自信這世間已經沒有人比我更拼,沒有人進步比我更快,可是當你出現之後,這一切都破滅了,你毫不吃力的一拳,卻是將我的驕傲砸個粉碎,你到底是什麼人,難道是上天也嫉妒我,所以纔派你來打擊我麼?我不服,我不服啊!”龍驤面目猙獰的說道。
“我明白你此刻的感受,你的努力、你的驕傲我也全都相信,但是,你的心胸太小了,你的眼界太窄了,這個世界很大,金耀帝國只不過是滄海一粟、冰山一角罷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有很多時候,努力並不能代表一起,今天,我仍舊不會殺你,希望你能夠看破,到更遠的遠方、更寬廣的天地中去看看,那個時候,你會明白我說的話,自然也就會突破你自己,那個時候,你也會像我一樣,這個世界上將不再有什麼事情能夠難倒你。”任寒淡淡的說道。
“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能告訴我,你是從哪裡來的嗎?”龍驤沉默良久,問道,
任寒沒有開口回答,微微一笑,豎起手指,指了指天上,其實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在龍驤所未曾接觸到的天外之天。
“你以爲你是神麼?你在鄙視我?”龍驤誤解了任寒的意思,憤怒的說道。
“你自己去想吧,想明白的那天,就是你突破自我的那天。”任寒懶得解釋,說道。
“哼,我最恨的就是那些永遠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永遠高人一等的僞君子,沒想到,我的低姿態,換來的卻是你的侮辱,今天,我要讓你將一切都還回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永遠都比我強!”龍驤怒不可遏的大吼一聲,朝任寒暴衝而來。
巖龍之手。
任寒嘴角揚起一抹輕笑,青雷之體瞬間發動,不退反進,朝着龍驤的褐色手掌迎了上去。
金剛破魔拳。
嘭!嘭!嘭!
三拳之後,任寒紋絲不動,龍驤卻是狠狠的倒飛了出去,將身後的一塊巨石,都是砸的粉碎。
呸!
龍驤吐出一口血水,雙掌猛的拍地,利用反震之力站起身來,巖龍槍已握在手中,槍身猛的一抖,振作精神,又朝任寒衝了過去。
嘭!
同樣是毫無躲閃之意的正面一擊,一道銀光閃過後,龍驤的巖龍槍脫手而飛,整個人向後劃出數百米,在地上搽出一道深深的印痕。
“爲什麼!爲什麼!啊!”龍驤狀若瘋魔,仰天狂吼。
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爲什麼自己一番苦修,本想着能夠壓制任寒,現在卻敗得更慘。
他不明白,在他進步的時候,任寒同樣在進步,兩世爲人,任寒和手下敗將之間的距離,唯有越拉越大,從不曾被誰超越,龍驤也是一樣,以弱勝強,將其反超的事情並不會經常出現,落後就是落後,別人不會站在原地等你,只會比你更加努力。
“非墨,我原本以爲,自己可以不必對你用出這件神器,可我想贏,我就是想贏你一次,我想聽你對我說一個服字,接招吧!”龍驤頑強的從地上爬起,狠厲的說道。
與此同時,他手腕一抖,一座小小的黑鐵塊出現在手中,呈一座小山的形狀。
“這座千重峰是五品神器,產自南荒界一個強大門派,在金耀帝國這種地方,一旦祭出,絕無敵手,我不相信,你可以破開這件神器,別怪我,要怪只能怪你逼我太狠,我真的只是想贏你一次。”
龍驤的表情有些掙扎,似乎是不甘心,又似乎是不忍心,似乎還帶着那麼一絲絲歉意,和一絲絲的暢快,然而不管怎麼樣,他手中的五品神器千重峰還是毅然決然的出手了。
只見龍驤雙脣微碰,念出一句口訣之後,手中的千重峰便是開始嗡嗡作響,散發着烏黑的光暈,龍驤心中一狠,千重峰脫手而出,旋即迎風暴漲,朝任寒頭頂籠罩而去。
其實,龍驤心中明白,從他決定祭出千重峰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徹徹底底的敗在了任寒手下,因爲任寒是真的卸下了身上所有的手段,可他龍驤卻留了這件最強大的物事。
正如先前所說的那樣,龍驤已經被任寒折磨的快要瘋了,他不擇手段,也只是爲了贏任寒一次。
龍驤甚至十分清楚,今天祭出了千重峰,他一輩子都會生活在愧疚與自卑的陰影中難以自拔,他的武道之路也將就此終究,心魔一旦形成,將再難攻克,業障無法消除,修爲便也再難以精進。
但是,如果他不祭出千重峰,這一戰依舊以失敗告終,他的心中還是會有魔,其實到了這個地步,這原本就是一場必死的局。
任寒會以一個英雄的身份戰死,而龍驤會以一個小人的身份苟活,他所承受的痛苦要比任寒深一萬倍,長百十年。
或許,從千重峰脫手而出的那一刻,龍驤就已經後悔了,可是,祭出去的法寶,便是潑出去的水,以他的能力,並沒有將其收回的本事,只能眼睜睜看着任寒如何被這件五品神器制裁。
千重峰迎風暴漲,飛上半空,朝着任寒頭頂籠罩而下,直接是鎖定了任寒的氣息,根本無處可逃,能做的只有放手一搏。
這也正是任寒此刻的選擇,他深吸了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光刀,心頭一股強大的近乎粘稠的戰意聚集而起,讓的光刀也是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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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寒動了。
三十六式大光明斬。
一往無前,孤注一擲。
嗚!
從感受到千重峰威壓的那一刻開始,任寒便是揮出了第一刀,看上去簡直毫無作用的一刀,根本無法阻擋千重峰的下砸之勢。
可這卻並不影響任寒揮出第二刀,因爲前面的三十五刀,都不過是在爲最後的終極一斬蓄勢,有時候,你看不到變化,並不代表它就沒有效果,僅僅是因爲你沒有足夠的耐心。
此時的任寒已經不會去計較龍驤是不是陰險狡詐,是不是爲了取勝不擇手段,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從他卸下所有手段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做了好迎接可能出現的一切局面的準備,當然也包括龍驤祭出威力強大的法寶。
他的心中只有刀,腦海中只有戰意,眼中只有不斷朝自己逼近的千重峰的陰影。
龍驤不可思議的盯着眼前這一幕,任寒被巨大的黑色陰影籠罩着,毅然決然的揮舞着手中的光刀,龍驤突然明白了,有一種氣質被叫做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有一種威嚴叫做敵軍圍困萬千重,我自巋然不動。
如果讓龍驤找出一個詞來形容此時此刻的任寒,那麼一定是:宗師。
莫非,他真的有把握破開這件五品神器?龍驤開始懷疑,否則的話,任寒不會做這些無用之功,因爲如果換做自己的話,在面對根本無法戰勝的苦難之時,他會選擇放棄,既然任寒沒有放棄,那便是還有一戰之力。
可是這又怎麼可能?
一件五品神器一旦被催動起來,威力足以媲美一尊神將級別的高手,任寒憑什麼在不借助任何其他手段,只靠着手中一把光刀來抵擋住這件五品神器的威力?
“他用的是三十六式大光明斬?在這個時候,他選擇的竟然是三十六式大光明斬?”龍驤親手終結了雍鶴翎的性命,他當然見識過三十六式大光明斬的威力,可是,面對這座千重峰,雍鶴翎即使拼盡全力,也根本無從抵擋。
這個任寒,到底想要做什麼?
龍驤感覺自己雖然就站在距離任寒不遠的地方,可他卻是在擡頭仰望着,看任寒將如何破解這必死的局,不知不覺間,任寒的形象已是如此的高大,而他自己,則渺小的如同一粒微塵。
“這一擊?!!!”
募地,龍驤的瞳孔突然被放大到一種極限的程度,似乎再多一寸,眼珠便是會奪眶而出,與此同時,龍驤的五官都已經是被劇烈的扭曲,以至於分辨不出其本來面目,他一直在細數着任寒揮出的每一刀,可從任寒的最後一擊中,他聞到了毀天滅地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