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任寒一拳揮出,龍驤竟是毫無還手之力的慘敗,這副場景也的確是太過震撼了一些,使得在場的衆人都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畢竟,誰都長着眼睛,看的清清楚楚,任寒可是千真萬確的不曾調用分毫神力,饒是如此,還是將神氣護體,更是架起了神器防禦的龍驤一舉擊潰,憑藉一隻肉拳,制裁一名神師境的武者,這是怎樣的暴戾與兇悍。
與張晨、凌霄、十紅燕等人的驚喜不同,十幾個光明府的弟子則是驚駭甚至於驚懼了,一股涼意從心頭升騰而起。
恰在此時,任寒也是轉頭,將目光對準了他們。
“非墨,你要做什麼,你想殺了我們嗎?你殺了我們,一定會面臨光明府瘋狂的報復的,那等報復,你承受不住的,所以你不能殺我們。”比起其他光明府的弟子來,雍鐵眼中的恐懼之色最甚,雙腿不住的打顫,連連向後退去,那副模樣,明顯是快要哭了,而他每向後退出一步,兩腿之間,便是會留下一段溼漉漉的痕跡,滴滴答答,刺人耳膜。
“抱歉,今天這裡必須有人得死,欠下我半寸山的血債,自然還是要用血來還!”任寒步步緊逼的說道。
“我沒有!我發誓我沒有!我沒有殺你們半寸山的弟子,是他們!全都是他們殺的!人都是龍驤殺的!你想要報仇,那就殺他們好了,不要殺我,我和半寸山無冤無仇,我只是來鍍金的!”雍鐵將那他他爲自己煉製而成的光明之劍握在手中,在胸前胡亂的搖晃,顫顫巍巍的說道。
廢物!
光明府的弟子失望的朝着雍鐵看了一眼,絕望中是濃濃的鄙夷之色,此時此刻,他們心中最羨慕的人,便是被任寒保護起來的張晨、凌霄和十紅燕。
“我殺你,不爲公,爲私。有一個叫做張震的人,你一定連他的名字也沒有聽說過吧,可是,你所乘坐的馬車卻壓斷了他一雙腿,讓他自此殘疾,命途悲慘,可憐的是,他們全家人卻連找你討個說法的勇氣都沒有,因爲你是光明府的少主,你的身後,是金耀帝國的四大勢力之一,今天,我替張震殺你!”任寒森然說道,張震那稚嫩倔強的臉龐,也是緩緩浮現在他腦海之中。
……
“如你所見,我們這些人全都身有殘疾,從小到大,無不是受苦受難,以後的路也只會越來越難走,如今的世道,身體健全的普通人尚且艱難生計,遑論我們這些殘廢,但是,如果我們能夠通過這項歷練,練成絕世神功,那可就不一樣了,童老說過,這項歷練可是隻屬於我們這些殘廢的,別的人想參加還沒那個資格呢,正所謂天無絕人之路,我相信,我張震一定可以重新站起來,找那些曾經欺負過我的人報仇!”
光明府,張震發誓,一生都要與這三個字爲敵,不死不休!
……
“張震,你九泉之下若是有知,也可以安息了,你的仇,我替你報了,如有來生,做個健全人。”任寒心中暗暗想到,眼中殺意已決。
“張震?他在哪裡?你告訴我他在哪裡,我知道錯了,等我出去,我一定向他賠禮道歉,我一定賠償他所有的損失,他想要多少錢,我都可以滿足他,還有他的家人,我可以給他們買大房子,保證他們今生今世都無憂無慮,他不是殘廢了嗎?我花錢給他治,一定可以治好的,只要你不殺我,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雍鐵痛哭流涕的說道。
“跪下,向張震磕頭認錯。”任寒冷冰冰的說道。
“好,我下跪,我磕頭,我認錯,張震,是我雍鐵對不起你,我知道錯了,求你原諒我,求你原諒我啊,我什麼都可以補償你的……”
噗通一聲,雍鐵雙膝跪地,不住的磕頭認罪,將額頭上都是磕出了一道紅印。
“張震,你聽到了嗎?你的大仇人在向你磕頭認罪了,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不信就看看,蒼天繞過誰!哪怕是在平凡的人,都有討回說法的權利,張震,安息吧。”任寒雙手合十放於胸前,低聲說道。
這樣的禮節,上一世,每當愚瞋師傅聽到有人殞命的時候都是會將其做一遍,據說,有人虔誠祈禱的話,逝者纔會安息。
嘭!
一聲巨響過後,雍鐵應聲倒地,膝下的黑土陷落三尺,腦袋轟然炸開,黃白飛濺。
“你們,也去給所有犧牲在龍淵戰場之內的半寸山弟子陪葬吧,我可以給你們一個選擇的機會,戰,或者不戰。”擊斃了雍鐵,任寒轉身對剩下的光明府弟子說道。
“來吧,天道循環,報應不爽,殺人償命,誰也不虧。”其中一名鼻直口方、相貌堂堂的光明府弟子說道,三氣神師,是剩下的這些人裡,修爲最高的一個。
“光明府,倒是也有一些夠看的人。”任寒點點頭,讚賞的說道。
“戰吧,我會全力以赴。”任寒握緊雙拳說道。
“多謝!”那名光明府弟子拱手施禮,慨然說道,竟是沒有半點畏懼的樣子,如果非要死的話,能夠有尊嚴的死,就是對一個男人最大的尊重,能夠有尊嚴的死去,雖死猶榮。
戰況自不必說,當任寒全力以赴的時候,這些光明府的弟子無異於引頸受戮的羔羊,沒有半點反抗之力,但是在死之前,他們拼盡了自己最後一分力氣,贏得了任寒的尊重。
這個時候,任寒做出了一件誰也沒有想到的動作。
他從納戒中取出了一塊包袱,包袱裡鼓鼓的,裝着半寸山刑堂堂主問天的頭顱。
“問天堂主,你的心願我也替你了了,是戰士,就該埋骨沙場,願你能在這龍淵戰場內得到安息,鐵血男兒,錚錚戰魂,永世長存!”任寒蹲下身子,認認真真的在地上挖出一個方坑,將裝着問天頭顱的包裹端端正正的放了進去,又一把一把的將坑埋上,起身,雙手合十,說道。
“龍驤,你猜你今天會不會死?”任寒緩緩邁動步子,朝仍舊還將半個身子鑲在山石中的龍驤問道。
“咳咳,算了吧,唬我麼?要殺我的話,剛纔就不會留手了,當初,我留下他們幾個人的命,現在,你還我一命,咱們兩清了,日後若再戰時,我一定會找回場子的。”龍驤重重的咳嗽了幾聲,將胸腔都是震的生疼,疼痛最劇烈的那個地方,深深的陷下去好大一塊,不知被任寒一拳砸斷了多少根骨頭。
“呵呵,我等着那一天。”任寒淡淡一笑,朝龍驤伸出了手掌,對於龍驤這個人,任寒其實並不討厭,反而覺得他是個有血性的漢子,只是雙方陣營不同罷了。
“不用,我自己來。”龍驤嘴角一撇,拒絕了任寒主動送上的幫助,雙手手腕一番,猛的一掌拍在身後的山石上,藉着傳來的反震之力,從山石中脫身而出。
然而,緊接着便是噗通一聲,龍驤原本就是勉強爲之,一掌拍出後,手掌生疼欲斷,旋即便是渾身無力,重重的摔到在地上。
“我靠……”
龍驤吃痛,不由得叫罵一聲,媽的,早知道就不裝逼了,還真疼。
任寒失笑,也不管他,轉身朝張晨等人走去。
“哎,能不能幫個忙……”龍驤渾身骨頭都快散架了,無奈的說道。
“自己起,再朝着地面猛拍一掌,自然就起來了。”任寒搖了搖手,咧嘴笑道。
“靠,下次見面,老子殺了你!嘶……”憤憤的說了一句狠話,龍驤竟然真的對着身下的黑色大地猛拍了一掌,起倒是起來了,剛修復沒多久的臂骨又斷了,不由得咧了咧嘴。
“非墨師弟,沒想到僅僅數月未見,你竟然強悍如斯,真是想不佩服都不行啊。”張晨誠聲說道。
“這次倒是有些對不住張晨師兄和凌霄老兄了,白跑一趟,現在血池也沒了。”任寒衝二人歉意的說道。
“凌霄師弟怎麼樣我不知道,反正我就是來增長見識、歷練歷練的,現在這目的已經達到,我很滿足了,相信我爹和婉兒看到我平平安安的回去,他們也會很滿足的,血池那東西,能夠享受得到自然最好,沒有的話,也沒什麼,自己修煉就是了。”張晨灑脫的說道。
“我先前收下的那一顆仙靈神果,已經足以作爲這次龍淵之戰的報酬,再不敢奢求其他的什麼了。”凌霄也是擺手說道。
“公子,那個人,不殺了麼?”紅燕指着站在遠處,並未靠過來的龍驤問道。
“人無取死之道,當饒處則饒,況且此人一身狂傲,我倒是很喜歡。”任寒絲毫不掩飾的說道。
“那這次龍淵之戰,咱們半寸山,算是最終的贏家了吧?”紅燕點點頭,繼續問道。
“誰勝誰負,自有公論,安靜的等待龍淵之戰結束就好。”任寒朝龍淵的深處極目遠眺,青龍獸身和妖獸屍骨都已經被他和小傲煉化,這片空間便是失去了本源之氣,五年之後,便是再沒有龍淵之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