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長達三個月的腥風血雨終於平息後,隨之而來的,是一次全新的洗牌,是拾荒島前所未有過的劇烈變革,原有的格局被從根本上徹底的打破。
最後一場,舞陽大敗古青玄,執政官鄭海潮的面色瞬間蒼白如紙,僅僅只是三個月的時間,執政官鄭海潮,一步天堂,一步地獄。
就好像你看見自己多年來的夢想終於實現,前方不遠就是你夢了千百年的場景,而當你滿心歡喜的衝了過去,才發現那所謂的美夢成真,不過是海市蜃樓,而你的腳下,已經是萬丈深淵。
明明已經垂死的舞吟風,突然間像是涅槃重生了一樣,浴火成鳳,一舉翻盤。
鄭海潮終究還是棋差一招,執政官是選舉出來的,換句話說,是沒有雄厚根基的,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你可以賺個盆滿鉢滿然後走人,但是你註定只能是個過客。
鄭海潮不服,角鬥場和漁場帶來的豐厚利潤,讓鄭海潮的野心極度膨脹,更讓他有了擴張的資本,麾下聚集了陳西涼和古青玄這樣的高手,讓鄭海潮自以爲可以高枕無憂。
一朝得勢的鄭海潮囂張跋扈、眼高過頂,在這場暗流洶涌的生死局中,鄭海潮選擇了強勢出擊,將淪落蕭條的舞吟風一腳踩死。
鄭海潮忽略了根基的重要性,這也就是爲什麼蕭漠明智的選擇了對血色戰區出手,而鄭海潮卻非要去踢舞吟風那塊鋼板。
因爲木頭即是長出了新芽,它也還是木頭,而鋼板即使生了鏽,它還是鋼板!
舞吟風與風塵女子相戀,甚至不惜與家中長輩鬧翻,讓原本就人丁凋零的舞家雪上加霜,導致舞吟風從老爹手裡接過地盤的時候,就已經是個爛攤子。
在鄭海潮眼裡,也在很多人眼裡,舞吟風都是一個不務正業、玩物喪志、貪戀女色的敗家子,可他們忘了,一個人能不能成就大事,跟他是不是喜歡女人是沒什麼關係的,如果以前的舞吟風算的是一頭幼虎,那麼經歷過心上人命喪黃泉的舞吟風,變成了一條毒蛇,一條善於僞裝、善於隱藏、能夠一擊致死的毒蛇。
從上位的那一天開始,舞吟風就預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天,總會有人忍耐不住,想要將舞家給連根拔除,從那天起,舞吟風就開始培養屬於自己的人,悄無聲息的培養、傾盡所能的培養,以舞陽爲首的舞家軍團,纔是舞吟風手中真正的底牌!
或許鄭海潮到現在都還不明白,在拾荒島這種地方,最重要的資源其實從來只有兩種,一種是地,一種是人,而錢這種東西,當大家都不缺錢的時候,你多一點還是少一點,並沒有多大關係。
鄭海潮像是瞬間蒼老了幾十歲,拖着疲憊的身影,落寞的回到了政務署,身後,是舞吟風和蕭漠嘲笑、鄙夷的目光。
除了執政官鄭海潮的衰落之外,動盪的最爲厲害的,自然是北街,任寒和小傲披着一身血,殺出一個新的世界,雖然蕭漠釜底抽薪,一口吃掉了血色戰區的十三家店,但是職業工會、燕子樓、武道盟的地盤卻全都是落入了任寒手中,除此之外,還有來自鄭海潮、蕭漠二人向任寒發出的紅帖,同樣大有賺頭。
很快,局勢又有了新的變化,與戰魂師一樣,職業工會的煉藥師和煉器師們,掙錢當然是能掙錢,其實也沒什麼戰鬥力,面對地盤盡失、鄭海潮又提供了前車之鑑的局面,職業公會的正副會長二人一合計,帶着人投了蕭漠,要論根基,沒有哪個派系能強的過有氏族做後盾的聯邦主席了。
左無端也很慘,武道盟的實力是有的,可最重要的還是一條,地沒了,而且武道盟可不像職業工會那麼有錢,正在這個時候,舞吟風向左無端發出了邀請,左無端在衡量一番之後,最終還是投了舞吟風。
強強聯合,已經是大勢所趨,燕子樓宣佈聽命於任寒,即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要說有錢嘛,光是雪園一家店面,就足夠讓任寒一躍成爲富豪了,原因只有一個,任寒賣的藥草和別人家的藥草不一樣,別人家的藥草是治病的,這家買不了可以去那家,但任寒賣的藥草是救命的,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要說有地嘛,任寒其實也不少,先前的七家店面,加上小傲打回來的三十家店面,再加上任寒打回來的二十八家店面,足夠雄霸一條街了。
如果還有什麼別的因素,孟海棠看任寒比較順眼,想在任寒身上賭一把,也是有的。
此時此刻,距離最後一場舞陽大敗古青玄,已經過去了五天,拾荒島新的格局,已經初見端倪,天剛亮,任寒徑直去往舞吟風府上。
“來了,坐吧。”舞吟風家的桌子上,剛好是擺放着兩份早點,分明是早就知道任寒回來。
“多謝。”任寒道謝一聲,自在的坐到舞吟風對面,兩人的感覺,就像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般。
“我是不是要先恭喜你,拾荒島上又崛起了一尊巨頭。”舞吟風笑着說道。
“外長大人說笑了,我可沒心思做什麼巨頭,能在這裡生存下來,就已經很滿足了。”任寒說道。
“下個月的血宴舞會上,我和蕭漠會一起彈劾鄭海潮,再加上商會、武道盟和職業工會,你那邊應該也沒什麼問題吧?”舞吟風問道。
“血色戰區和燕子樓,都沒問題。”任寒點頭說道。
“鄭海潮下臺之後,執政官的位子便是空了出來,你有沒有興趣?”舞吟風問道。
“沒有!”任寒乾淨利落的答道。
“我可沒那個心思去搞什麼政務。”
“那這可麻煩了,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出還有什麼人適合擔任這個職位了。”舞吟風一臉遺憾的說道。
“其實很簡單,由聯邦主席和執政官兩個派系分別組成內閣,輪流執政,可以連選連任。”任寒不假思索的說道。
“嗯,這的確是個好辦法,看起來,你很適合玩政治嘛,只可惜卻無心於此,真是太可惜了。”舞吟風攤了攤手,說道。
“外面有些帝國是這樣做的,我只是照搬而已,憑我自己,是想不出來的。”任寒說道。
“玲瓏閣的藥草已經成熟了,你這次來,是想接走安玲瓏和你妹妹,順便將藥田給轉移的吧?現在的你,可不缺一片種植藥草的地方了。”舞吟風說道。
“素心和玲瓏辛苦了四個月,是該好好休息休息了,藥草既然成熟,那也的確該取走,我還有一半的貨款,得交了藥草才能拿到手呢。
不過,藥田就不換了,相信外長大人同樣也不缺玲瓏閣那片地方,而且以外長大人的爲人,送出去的東西是斷然不會收回的,外長大人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任寒微微一笑,說道。
“看來,你不僅適合玩政治,還適合經商,精於算計,寸土必爭,既然你都開口了,我又怎麼好意思不答應呢,還是那句話,玲瓏閣在我這裡,很安全。”舞吟風頗有深意的說道。
“那就多謝外長大人了,我去接素心和玲瓏,我的兩位大功臣。”任寒起身說道。
“對了,還想拜託你一件事情,鄭海潮下臺之後,並不適合留在拾荒島,你知道該怎麼做吧?”舞吟風突然問道。
“等下臺之後,最多五天,我搞定他。”任寒頭也不回的說道。
“那麼,祝我們合作愉快。”舞吟風笑吟吟的說道,站在門口,視線隨着任寒的身影,一直延伸到很遠很遠。
……
“哇,任大老闆還真是準時啊,雖然一臉四個月都顧不上來看我們,卻還是一天不差的算着藥草成熟的日子,真是佩服、佩服!”安玲瓏小嘴撅的老高,一臉不情願的嘲諷道。
“還說自己會來玲瓏閣視察呢,結果建好之後就把我們兩個女人丟在這裡,你和那個傢伙倒好,一次也沒來過,就等着白白收穫利潤呢。”素心和安玲瓏相處了四個月,兩人關係極好,對於任寒都是有些不滿,自然要出聲支援了。
“對不住,的確是我食言了,給二位賠罪,今天中午我親自下廚,咱們回家好好吃一頓,你們還有什麼要求,我都一概滿足了。”任寒一臉歉意的說道,對素心和安玲瓏的感謝,是發自心底的。
“吃飯是應該的,不過,一頓哪夠啊,起碼要吃上一個月才行,你都不知道,這四個月,我們姐妹倆吃的全是外長大人派人送來的飯,豐盛是豐盛,可一點都不喜歡,都快吐了……”安玲瓏小聲的抱怨道,好像生怕舞吟風會聽到似得,看上去可愛極了。
“走吧,先回家,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我的兩位大功臣。”任寒眼中掠過一抹心疼之色,暖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