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沒睡醒呢,就被樊塵給喚了起來。
太久沒那麼早起來,人就感到有種脫力感,連帶心情也越發不好。
樊塵卻是一臉神清氣爽,將我們送到了機場。
在機場會合的時候,他顯然也是打量了一下和我同行的同學。當看到人高馬大的元昊爲時,明顯露出了一個放心的表情。顯然,大家都普遍認爲這樣的肌肉男就是充當打手的。
令我感到極端詫異的是,樊塵竟然和馮巽認識。
馮巽只帶了一個小小的旅行提包,獨自前來。他遠遠走來,讓我覺得他真是踩着仙塵而來,那麼地飄逸唯美。馮巽是典型的白面書生類型。他的臉部線條比樊塵要柔和地多,再加上他的皮膚比較白淨,架着銀絲邊的眼鏡,怎麼看都是溫潤佳公子的模樣。而且他雖然看上去還帶着少年典型的清瘦,其實身上還是有點料的,因爲他是他們班的籃球主力,運動場的姿態我可沒少看。他人也高,一米八二的個子,嘎嘎~正好是和我萬般匹配的高度啊。
我正沉浸在馮巽對我的魔障之中,只聽旁邊來送行的一個家長說道:“他們這羣小孩都個個長地好看哦!”
我有些得意,眼神卻不由自主地飄向樊塵。想想不對,又立刻將眼神轉移到已經來到眼前的馮巽身上。
馮巽是唯一的非我班人士。不過看他的樣子還是挺吃得開的。他先和另外兩個男生打了招呼,顯然都是籃球場上認識的。然後向我們這裡走來。樂聞還在她爸爸媽媽跟前站着,他就像那一家子彬彬有禮地打招呼。到了我這兒,他先對靈華問好,然後才輪到我。
馮巽的聲音柔和卻帶有一絲磁性,這是我少有地聽他講話的機會,以前,那都是在領操臺上聽他讀演講稿,還有走廊裡偶爾碰到的招呼。
“起得很早吧?很累的樣子。”
“恩~~”我有點不好意思,突然覺得一年多沒見過他,都不敢面對他了。
然後,他竟然向站在我身後的樊塵問好了。一開始我並不在意,畢竟這是禮節。可是樊塵竟然伸出一隻手來。馮巽好似也並不意外,也是伸手就與他握上了。
我詫異地看着他們,微微向旁邊退了幾步來到一邊站着的靈華旁邊。
靈華面無表情地問道:“什麼狀況?情敵相見分外眼紅?”
我像被人說中了心事,心裡撲通跳了一下,不過臉上還是很鎮靜的樣子,同時偷眼看了眼靈華,發現她沒有在看我,這才放下心來,我用一種開玩笑的語氣說道:“情敵相見?說錯了一個字!和我一邊的人,永遠和他是敵對滴!”
靈華終於把視線從那二人之間移開,故作鄙夷地瞟了一眼,又被他們吸引過去了。
只聽樊塵說道:“看來我妹妹的眼光不錯,小巽果然是一表人才。”
馮巽謙遜地笑了笑,答道:“不敢當,樊大哥,這次旅行我會好好照顧樊灰的。”
樊塵點點頭,嘴角的笑讓我寒意叢生。還沒來得及消化這兩個人對話的含義,嬌小可愛的樂聞衝過來打斷了我的思緒。
樂聞摟着我的肩神秘兮兮地說道:“姐們,怎麼樣,二選一,介紹一個給我。”說着,圓溜溜的大眼睛還色迷迷地眯起來,盯着樊塵和馮巽方向。這導致我不得不也正視他們倆。樊塵的身材相比馮巽略高,成熟許多,怎麼看都像長輩在接見年輕人一般。不過馮巽也不賴。他身姿挺拔,下巴微微上揚顯地自信十足。
我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着樂聞,伸手把黏在我身上的兩隻爪子給扒下來,指着靈華說道:“我內定的嫂子。”又指了指馮巽,“我內定的夫君。”
此話一出,四座皆驚。
樂聞作乾嘔狀,靈華用我剛纔看樂聞的眼神看着我,樊塵對着我愣了愣,便撇開頭去,而馮巽則是略帶靦腆地對我柔和一笑。
而外圍的另外兩位男同學和兩個家長應當沒有聽見,不過看見他們四個齊齊看着我,也將視線轉移到了我身上。害我只能攏了攏頭髮,故作鎮定地笑道:“那,我們去換登機牌吧~”
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去了檢票臺。
有四個大男人在,我們三個女生自然無事可幹。不過爲了保持隊形,大家都象徵性地排在那裡。男生們把我們的行李都託運了,換登機牌的時候樊塵壓陣。馮巽因爲比我們高一級,儼然也成了老大級別,和樊塵一起與美麗的工作人員交涉。
那美女工作人員看着兩大氣質超羣的帥哥來說話,立刻開始放電,大獻殷情道:“緊急出口的位子特別舒服特別大。我給你們六個人安排在那吧!”
馮巽笑着說“好”,而樊塵只是看着元昊爲和黃路搬箱子有沒有問題,再有就是隨意地一點頭,意思是是這個事情就這麼敲定了。
本還對着馮巽多看了兩眼的美女工作人員立刻被樊塵的成熟穩重迷倒,連身體都面向了他。雖然之後根本沒有需要再做交談的必要。
“醋了?”靈華顯然也在旁邊看着好戲。
“……”
“醋了!!!”我還沒發話呢,樂聞倒是火了。她又一把勾住我的肩,口氣裡盡是不屑:“靠靠靠!我說怎麼弄那麼久呢。原來看到帥哥就發情呢!”我再度無奈地扒下了樂聞的爪子,樂聞倒也不介意,接着憤憤不平,“我說你是怎麼熬過這水深火熱的十八年的?周圍一直有那麼多虎視眈眈的女人窺竊你家帥哥。你的日子還長,以後還要接受射馮巽的電,射你家娃的電~~~嗷嗷嗷嗷~~~這可怎麼活啊!讓姐們我來分擔一點吧!二選一,你給我介紹一個吧~~~”
我深切地覺得,十八年來,我的確是活在水深火熱裡。但在樂聞提醒之前,我從來沒有意識到我的水深火熱事關周圍一干女子。而經她這一說,貌似……果然如此!
我試圖兩眼冒星,用異常興奮地口吻對她說道:“醍醐灌頂啊!樂聞小娘!”
“你打算認我當大嫂了!”
“沒有。”我冷靜地回答。
“啥!?”
“我打算,讓他們,毀——容——!”
樂聞誇張地做了個把嘴上拉鍊拉起來的表情,逗得我和靈華直笑。斜眼看見搞定行李的兩位男同胞望着他們的夢中情人也露出了花癡的笑容。
而一邊,馮巽在認真地核對登機牌和身份證的內容;樊塵則靠在桌邊,抱着手,用他冷漠的眼神望着我。我突然就笑不出來了。
直到登機,我和樊塵抖沒再說過一句話。就連走的時候我對他揮手道別,他也只是點了點頭。
我一陣失落,腳步就有些慢。回頭再看去,他竟然已經毫不猶豫地轉身走了。
馮巽恰在此時來到我身前,問我:“怎麼了?”然後就向後方望去。
我怕被人家看出什麼,立刻回頭對着他笑道:“沒事啊~”
“那快走吧,我們慢了。”說着,我感到身後的小揹包上被人輕輕地推着。雖然隔着小書包,我卻彷彿仍然能夠感到馮巽手掌的溫度。心中淡淡的失落,我安慰自己,你看,樊塵總是要走的,不管我對他是如何的感情,他都總是要走的。我看向旁邊俊朗的男孩,這樣的一個人,纔會是陪我走到最後的人。
兩人走到安檢處,我的包竟然沒通過檢驗。我感到詫異,因爲我已經把裡面的金屬製品都拿出來了啊。
安檢人員再度掃了掃包,終於從裡面拿出了一個小掛件。
那是一條很小的小金龍,只有一節小拇指那麼長,不超過2釐米。由於歲數和我一樣大,已經顯得有些陳舊。本來栩栩如生的刻畫都在歲月中被漸漸磨得沒有棱角。
安檢人員放行,我在前面等馮巽。
馮巽來時,我正在看靜靜躺在我手心裡的小金龍。
馮巽一手託着我的手掌,一手拿起小龍,仔細地端詳了一下。然後默默地替我帶好。然後再自然不過地牽起我的手,領我向前走。有一瞬,我竟然覺得他和樊塵驚人地相似!不過馮巽地手偏冷,而樊塵的手樊塵的身體永遠熱騰騰的。
看到我們兩個人姍姍來遲,在前面等着的兩男兩女終於如釋重負的模樣。樂聞叫道:“哎呀~你們總算來~還以爲……以爲……你們被當恐怖分子了……”說着就傻眼了。原來,衆人看到了我們交握的雙手了。
靈華嘴角含笑,第一個轉身,帶着一羣八卦分子嗷嗷叫着走在了前頭。
清晨的陽光透過機場的玻璃幕,好像照進了我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