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日出

由於上牀太早,但是根本睡不着,又怕輾轉反側打攪到學長大人安息,只得拼命保持一個動作不吭聲。這樣,反而折騰到很晚才睡着。

而當我再度醒來時,連調在四點鐘的鬧鈴都還未響起。

側頭看着一團黑暗中的馮巽,只覺得他仍睡地格外安詳。周遭太過寧靜,只聽得到馮巽淺淺均勻的呼吸聲。而我卻覺得有一份躁動在心裡,憋地我突然一下子坐起在牀上。

我是很想出去走一圈,排解一下這種莫名的煩躁情緒,可惜本人天生膽小,典型的外強中乾。在我的印象中,這種小賓館可是亂得很。

就這樣坐一會也不足以打發時間。我斜着眼看了看仍舊安然在臥的馮巽,突然惡向膽邊生,想到了一個猥瑣的主意。

我從揹包裡摸出照相機,躡手躡腳地爬到了馮巽的牀上。

他的睡顏相當安逸,雖然燈光不足,但是藉着地燈的光芒,還是能夠清晰地看到他臉上細膩的皮膚。哎呀,這保養地可真好啊。清晨長出來的小鬍子看上去硬硬的,讓人忍不住想上去摸一把。我舉着照相機,心想難道我也是個色女的同時,還不忘小聲嘀咕道:“嘿嘿,今天你就從了大爺我吧。”

這一拍,可嚇了我一大跳,數碼照相機發出萬丈光芒,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太傻了。

然而,馮巽睡地太熟,根本沒有被閃光燈的強光給照醒。我這次學乖了,伸手輕輕捻開臺燈,關掉閃光燈,對着他的半張側臉一拍。

美人啊,美人。我樂滋滋地看着相機裡的照片,冷不防被人一勾手,照相機滾落到他的牀頭。馮巽的眼神裡沒有絲毫睏意,顯然醒了很久。

“那個,學長,我就知道你裝睡呢~~嘿嘿,那……我再睡一會……”

馮巽沒有說話,嘴角一絲笑,看笑話似的看着我,然後放開我的手臂道:“照相機拿來。”

我乖乖地拿起照相機,還像小丫頭一樣地伺候他起來,替他把枕頭墊高。馮巽拿着相機看了一下,果斷刪除了那張帶有閃光燈的照片。我湊過去看了一看,那照片把人照地慘白猥瑣,最誇張的是,馮巽皮白肉嫩,照片上看去,好似帶着反光一樣。

“學長……你真白~~~”我笑嘻嘻地看着他瀏覽另外三張照片,然後刪掉了其中兩張,留了一張有點模糊看不真切的。

“學妹,你更白。”馮巽斜睨了我一眼,關了照相機說道,“時間差不多了。你,在哪換衣服?”

“……”我尷尬地扯扯稻草一樣的頭髮,回答道,“要不你出去換?”

“……”馮巽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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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過許多次日出。但幾乎都在國外。

而現在我靠在馮巽的懷裡,兩人裹着同一條毛毯,看着太陽緩緩升起,看着日光漸漸燦爛,突然產生了我們會天荒地老的錯覺。

另外四個夥伴故意坐在木屋長廊的另一頭,沒有來打攪我和馮巽。

背後是他暖暖的體溫,讓我想到些什麼,卻抓不住。

“學長,我們會一直這樣下去麼?”

馮巽並未猶豫分毫,緊了緊抱着我的手,柔和地說道:“會的。”

我很想回過頭去看他的表情,可是整個人陷在他的溫柔鄉里,讓我又萌生了睏意。

我說過,日出的景象我看過太多次,並沒有給我太大的驚喜。而馮巽堅定的話語,還有毫不吝惜給予我的溫暖,纔是最讓我留戀的地方。

我心安理得地睡,感到一種別樣的幸福。

而在很久以後,靈華說她在太陽最終跳脫出海平面的時候,忍不住看了我們一眼。她說,馮巽高興地低頭看懷裡的我,或許是想與我分享新生活的喜悅,可是看到我無憂無慮的睡顏,那表情就好像幸福被突然抽走了一樣。

那一次,靈華把我罵地很兇。

後來我就想,如果靈華早早地就教訓我,這一切會不會徹底變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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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再次醒來,我竟然又躺在了牀上。太陽透過白色窗簾,泛着柔和地光芒。房間裡面沒有人。我看了看時間,竟然已經九點了。

我迅速地潑了一把臉,帶上東西就衝出了門外。剛開門,就撞在了馮巽的胸口。我敏感地覺得哪裡不太對,但從馮巽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我只當自己是餓昏了,才產生這些多餘的想法。

馮巽拔下門卡,關上門,很自然地牽手,然後問道:“終於睡醒了?小懶豬。”

我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實事求是地說道:“我是蠻像小豬的,吃了就睡,睡了就吃。”此時,肚子適時地咕咕叫了一下。

馮巽失笑,腳步加快了幾分:“今天天氣特別好,有點陽光又不特別熱。我們在外面搭了燒烤。”

我一聽,來勁了,大呼好耶,就連蹦帶跳向沙灘跑去。

馮巽跟上來時,我已經開始吃烤魷魚了。

我舉着一大串魷魚對他說道:“學長學長,你快來吃~~~”

旁邊元昊爲和黃路立刻嗤嗤地笑起來。樂聞則是可憐巴巴地看着我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靈華幫你烤好讓你過會吃,你竟然直接分給學長了。而我們……”抹淚,“什麼都沒有!!”

靈華歪了歪頭,奉上烤貝殼一枚,說道:“樂聞童鞋,您也吃哈~”

元昊爲看着樂聞,一臉眼饞的樣子道:“我也要。”

“滾!”樂聞節過烤貝殼,一副寧願扔了也不喂元昊爲的樣子,惹地元昊爲大呼傷心。

馮巽就這我的手吃了一口,對靈華比了個大拇指。靈華沒什麼表情,半晌才笑了一下。

馮巽也不見怪,回頭就拿過我的那跟魷魚說:“你空腹不要先吃這種油膩的東西。先吃點饅頭什麼的。”

我無所謂地說道:“哪用那麼麻煩。姐的胃是鋼筋水泥打造而成!”

馮巽仍然一臉不贊同,動手開始爲我烤麪包片。

旁邊樂聞捏着我的手臂說道:“你那麼能吃,而且吃的還都是垃圾食品,怎麼還那麼瘦。”

我想了想,回答道:“可能我的胃是豆腐渣工程,我只管飽口福,不長肉!啊哈哈哈哈哈~~~”

我囂張的笑聲頓時響徹雲霄。

其實,我的不胖法寶,一是家族遺傳基因好。我那一家子人裡,我就從來沒瞧見過一個肥的。第二就是,我喜歡吃海鮮,魚蝦扇貝,百無禁忌。常年吃魚蝦,不長膘!

小時候不懂事,餐餐最好都要吃這些東西。樊塵爲此還管我叫小美人魚,想到這,我就突然笑不出來了。

樂聞坐在一邊支使元昊爲烤這烤那,黃路在一旁打下手。樂聞於是樂顛顛地問我:“昨晚……睡……地怎麼樣?”

我臉一紅,把馮巽剛塞給我的烤饅頭塞到了她的手裡。

馮巽顯然不怎麼贊同,礙於與樂聞不熟也不能說什麼。不過樂聞顯然也善於察顏觀色,立刻笑地一臉討好地問馮巽:“馮學長,給我們說說大學裡的事吧?聽說上大學特輕鬆是吧?”

這是個好話題,連靈華都擡頭了。

“那我先要問問你們的專業了。”手裡烤着饅頭,先看向靈華道:“F大中德聯合臨牀醫學8年。”靈華點點頭,很看得開地說:“我可從來沒有想過會輕鬆。”

難得開口的黃路不失時機地讚揚道:“靈華學起來也總比別人輕鬆。”

於是大家轉向黃路:“我也是F大。”說着還瞄了眼靈華,一旁的元昊爲都快憋笑窒息了,“我是F大計算機系。”

元昊爲終於沒有把持住,笑噴,對着黃路說道:“加油加油!”

靈華完全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繼續烤小魚。

“我和學長又是校友了。T大中文。”元昊爲接着說道。

我看着他,幽幽吐出四個字:半斤八兩。

爲何?因爲他文科全校最高分,卻只進了以理工科見長的T大,還不是因爲某個叫樂聞的女人?

樂聞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非常沮喪地說道:“我被調劑到機械學院了。倒黴!不過能和學長再做學友,實在是我樂聞三生有幸啊!”

馮巽聽後點點頭,滴給我果汁和饅頭,說道:“先拿這個墊墊胃,過會再吃那些重油的,聽話啊~”

我點點頭,繼續大口吃烤魚。

馮巽寵溺地搖搖頭,擡頭對大夥說:“大家一定都記得高三有多痛苦吧?”

應和紛紛。

“那,就等着到大一啊,一夜回到解放前吧!”

於是,我果斷噴魚。馮巽一邊拍着我的背,一邊說道:“讓你先不要吃這些。”

我一邊咳嗽一邊腹誹:還好我沒吃饅頭,否則現在就被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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