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條大河河道寬闊迤邐清亮,水流清澈見底,長憶可以看到水中的魚兒的鱗片在閃閃發光,河水恬靜的流淌,光滑的如同緞面一般。
鬼門關裡逃了出來,長憶看什麼都覺得順眼,甚至開始認爲這地方也還不錯,遠離世俗紛爭,是個十分安寧的所在。
畢竟,能活着就是最美好的。
小饞貓從小屋的屋頂竄了下來,三下兩下便攀上了長憶的肩,親暱的用小爪子勾長憶的髮絲。
長憶伸手輕拍它,心中想起自己昏迷前同九念說的話,忍不住揚起嘴角笑了笑。
麟寇回頭心情甚好的笑道:“你醒了?等等便有魚湯喝了!”
長憶好奇的問道:“你是如何救的我?”
麟寇指着她肩頭的小饞貓道:“那你便要問它了。它不知從何處採回來的藥草,非讓我……讓我餵你,吃下去你臉色便開始紅潤了,對了,你已經昏睡了三天了!”
小饞貓從長憶肩上跳下去坐到麟寇身邊,伸手刮自己的鼻子羞麟寇。
麟寇氣惱的一把推開它道:“去去去!”
長憶心疼的抱起小饞貓道:“你做什麼!就會欺負它。”
麟寇提起樹幹掏空做的水桶頭也不回:“我去煮魚。”
長憶放下小饞貓,對着河水施了個鏡花水月,水面印出九唸的身影,九念髮絲凌亂雙目通紅的坐在銅鏡前,長憶眼圈一紅輕聲喚道:“師兄!”
九念朝鏡中望去,見長憶髮絲凌亂面色卻很紅潤,嘴脣也不再青紫,身上的毒已然清理乾淨了,看到她的脣九念忍不住握了握拳頭,又在心中告訴自己,麟寇是爲了救她!他輕輕舒了一口氣道:“瞧瞧你髮絲亂成何種模樣了?真想給你綰一綰。”
長憶破涕爲笑道:“師兄你還說我,也不瞧瞧自己什麼模樣!我認識你這麼久還從未瞧見過你如此頹廢凌亂的模樣,不過師兄怎麼樣都很好看。”
九念笑了笑,眨眼功夫又變爲那個清風霽月的九念仙君了,長憶不依道:“師兄,如今你該教我那個束髮的法術了吧?”
九念一本正經道:“不教。這個法術一輩子也不教你。你速速去洗漱吧!記得好好洗漱一番!”
長憶蹲下身託着下巴有些奇怪九念爲何一直催促她洗漱:“我還不想學呢,師兄你似乎許多日子不曾休息了?”
九念思忖了片刻道:“不記得了,你先洗漱吧。”
長憶道:“好,那你快去睡會,我已經沒事了。”
麟寇在大石上小屋旁叫起來:“長憶,魚熟了!”
長憶伸手拂去九唸的身影,伸手拆開頭髮對着水中的倒影盤起發來,麟寇又喚:“你還在河邊磨蹭什麼!”
長憶不理他,慢條斯理的梳理了一頭青絲,又拿出細鹽擦洗了牙齒,捧了些河水洗了臉,這才慢悠悠的往大石上走。
雖說這些事只需一個清理法術便能解決。但是在可以的情況下,長憶還是更願意自己動手一樣一樣的去做這一件件事情,心中十分愜意。
麟寇站在不知什麼樹皮做的鍋旁,笑嘻嘻的望着長憶。
長憶從河邊漸漸漸漸走近麟寇,緊接着毫無防備一頭撞在麟寇打下的結界上,長憶伸手輕撫着額頭,麟寇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只有小饞貓最有良心,還曉得爬到她肩上替她揉揉頭。
麟寇撤掉結界,長憶擡腳走了進去,麟寇轉眼又將結界結了起來。
長憶沒好氣道:“煮個魚湯你還弄個結界,靈氣多的沒地方花了嗎?”
麟寇止住笑道:“那黑蟻便是被你烤別夫鳥的香味引來的,以後煮東西吃這種事情自然要注意些,儘量不要讓香味散發出去。”
長憶覺得麟寇說的有道理,輕輕點點頭應了,聽到吃的愈發覺得腹中飢餓起來,靠到“鍋”邊道:“熟了沒?”
“熟了,熟了。”麟寇伸手拿起一邊的“碗”,盛了一碗魚湯給長憶,那碗也是用一種空心的樹幹做的,邊上磨的十分圓滑,竟還有木頭做成的筷子,細細長長倒也趁手。
長憶也不客氣,端起碗來先喝了幾口湯便開始吃魚,口中道:“這魚好鮮!”
她又取過一隻麟寇做的碗,伸手從錢袋中取出寫米飯,就着魚湯吃起來。這些米飯都是以前吃剩下的,她這人珍惜糧食,捨不得扔掉,反正放在錢袋中也不會壞,便都一併留着,沒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場,可見好人還是有好報的。
其實她錢袋中有碗筷,但她沒有拿出來。一來那是她同九念一塊用餐時用的碗筷。二來麟寇細細做了這些碗筷,顯然是用了心的,不好直接棄了人家的一片好心。
麟寇坐在邊上撈了條魚喂小饞貓,一邊喂一邊看長憶,見她吃的十分香甜,心中很少歡喜,望着她輕輕抿動的紅脣,幾天前那個場景又浮現在他眼前。
他醒來口中仍遺留着十香清風的味道,長憶倒在一邊地上,旁邊落着個空空蕩蕩的白玉瓶子,麟寇何等眼色,一看便知長憶將唯一能解毒的十香清風給他服下了,自己卻毒發暈倒在地。
麟寇幾乎要瘋了,若不是爲了長憶他真想一掌打死自己,他想着自己吃了那十香清風血液裡定然也有些藥效,便割破胳膊將自己的血喂進長憶口中,長憶卻毫無動靜,只是面色愈發蒼白脣色青紫,渾身也是慢慢的涼了下來。
就在麟寇幾乎要絕望的一刻,小饞貓回來了,它揹着一棵模樣像蔥一般的草藥,卻比蔥大了許多倍,小饞貓衝他打手勢,讓他將這棵草藥壓出汁水喂長憶喝。
彼時長憶已經瀕臨死亡,牙關緊咬麟寇又不敢使太大的勁捏她嘴怕傷了她,情況緊急麟寇別無他法,只得自己喝一口藥草汁含在口中再喂到長憶口中。
他記得長憶的脣冰涼卻柔軟,他心中擔心的緊,那碗藥汁喂得極快,待藥都喂完之時他才發現自己對長憶的脣流連忘返,很想再品嚐一下她那柔軟脣瓣的味道。
但藥已經喂完了,小饞貓還在邊上對他做着羞羞臉的動作,旁邊還有個看不見摸不着的九念盯着,麟寇也就基本歇了心思。
麟寇此人雖生性風流但卻不下流,算不上什麼正人君子,卻也不會乘人之危。後來他照顧長憶的日子,長憶能自己主動喝湯了,他便再也沒有佔過長憶的便宜,但那要命的柔軟卻縈繞在他心尖尖上,始終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