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東很是認真地說:“二表哥,現在我說什麼估計你都不會相信,過些時候我們江流市會有一幫人去昆明賭石,這個你該知道吧?”
陳宇點點頭說:“我聽說是劉老六和林楓兩個人組織的,東子,難道他們也邀請你去了?”
按照王海東這段時間的表現,不邀請他的話那才叫奇怪呢?王海東點點頭說:“嗯,確實是邀請我了,而且我也答應了他們的邀請。到時候你跟着我一起去,如果回來之後你還決定繼續賭石的話,我也就無話可以說了。但是我有一個前提條件。”
聽到王海東居然肯帶自己過去,陳宇頓時就一陣興奮:“你說,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答應。”
王海東就等着陳宇這句話呢,對一個賭石入迷的人來講,如果不是他自己想清楚的話,別人想幫助他是很難的。
王海東點點頭說:“也沒什麼要求,讓你去這一次,是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賭石場面。二舅和舅媽年紀都不小了,你也要爲他們考慮一下。等你從昆明回來,如果還想着賭石,那一切隨你,我不管了。要是你不想賭石了,就給我乖乖回交警隊上班,你敢出爾反爾,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陳宇連忙點點頭說:“好,你放心,我們江流市的格局太小了,我早就想去昆明見識一下大場面了。可是我沒有錢啊?”三十萬被他輸的精光,家裡面也沒有什麼錢了。賭石可是一個燒錢的生意,沒有錢是行不通的。
王海東早有準備說:“我借給你一萬做本錢。”
陳宇有點失望地說:“一萬塊?賭石一萬塊能做什麼啊?”
王海東笑呵呵地說:“賭石這玩意因人而異。你還別嫌錢少,當年翡翠王可是憑藉三百塊起家就闖下了偌大一個名頭,再說昆明也有幾百塊一斤的翡翠原石。重在參與,等你見識到真正的賭石之後,我希望你也能這樣回答我。”
陳二牛在一旁有點生氣地說:“東子,我是讓你教訓這臭小子,你怎麼幫起來他了呢?你的錢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停頓了一下陳二牛乾脆就說,“反正我不同意這兔崽子再去賭石!”
王海東勸解說:“二舅你放心好了,二表哥也是大人了,他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要他自己從賭石中走出來,不然別人也幫不了他。”
陳二牛琢磨了一下,似乎覺得王海東的話也有幾分道理,這才點點頭說:“既然你這麼說,那就算了,我先饒這小子一次。陳宇,你跟着海東一起去昆明,回來之後要是再敢提賭石兩個字,老子登報和你斷絕父子關係!”
王海東先前雖然是威脅,但多少還給陳宇留了點面子,陳二牛可是一點都不給自己兒子面子,當着外人的面說出這種話,看來陳二牛這次是真的動怒了。
既然能去昆明,陳宇心裡也就忍了,老老實實跟在自己老子後面。他知道這個時候再不學乖一點的話,那誰也救不了他。
陳二牛還念念不忘那三十萬:“東子,你給舅舅想着點,被這臭小子輸掉的三十萬一定催着警察給找回來啊,不然的話,我和你舅媽以後養老就沒指望了。要是指望這渾蛋我們老兩口就等着餓死吧。”
王海東知道那些錢真的是二舅的全部家當了。當下他就表示:“二舅你放心好了,我會讓楚天齊給你留心的,只要那邊一有消息,我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你,你就等着吧。你和我舅媽也別太爲這個事情生氣,也許過不了幾天那幫人就被抓到了。”
連老實巴交的陳二牛都不怎麼相信這話,可他還是嘆了口氣說:“希望如此吧,對了,東子,你給你媽說一聲,交警隊的那個職位可是要給這小子保留着,回頭你表哥真的成了無業遊民了。”有這麼一個不爭氣的兒子,陳二牛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啊,這父子關係是能說斷就斷的嗎?陳二牛嘴裡雖然說得咬牙切齒,但實際上還是很爲陳宇操心。
王海東拍胸脯說:“二舅你放心好了,包在我身上,等二表哥想明白了自然會回去的。他的工作不過是停薪留職而已,也沒有真的辭職不幹。”陳宇雖然是腦子發熱,可也沒把事情做絕。他也知道這工作是姑媽陳敏給找的,要是敢辭職,估計到時候自己是吃不了兜着走,這才辦了一個停薪留職,爲了讓陳二牛死心便說自己辭職了。
陳二牛這才放心地點點頭,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這就好,這就好。”又踹了陳宇一腳說:“還在這裡丟人現眼做什麼,還不快滾!”陳宇這才戀戀不捨地離開了,鬼面翡翠他還沒摸一把呢。等陳宇出去以後,陳二牛才說:“東子,你跟舅舅說實話,你讓陳宇去昆明是不是能幫幫他?”
王海東點點頭很是鄭重地說:“賭石實在是太殘酷了,只有讓二表哥親身經歷一下他纔會幡然醒悟。二舅你就放心好了,有我在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得到了王海東的保證,陳二牛這才放心地帶着陳宇回去了。家事總算處理的差不多了,估計大舅家的人正在忙着大表哥陳風的婚禮呢,要不,知道王海東切出了鬼面翡翠早就殺過來了。王海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就在王海東以爲天下太平的時候,錢所長緩步走了進來,步伐之中帶着和之前那種死氣沉沉不一樣的悠閒。
王海東見狀笑呵呵地說:“錢所長,聽說你高升了,恭喜恭喜啊。”
說來錢所長最近還真的是春風得意,從他那胖乎乎的大圓臉上就能看出來。本來他自己都覺得在這所長的位置上安全地待到退休就已經不錯了,沒想到在王海東的指點下,他用林則徐的一本《論語》手抄本就改變了自己多年的尷尬局面。想想那位領導手捧《論語》的場面,錢所長心中不禁還樂,那位領導收到了這份禮物頓時把錢所長引爲知己,聽說錢所長是胡龍觀派出所的所長,連誇讚他領導有方,把胡龍觀古董市場的工作搞得有聲有色。其實胡龍觀古董市場十多年都是一個樣,從國家不鼓勵古董買賣開始,到現在國家鼓勵古董收藏。
有了領導的讚揚,錢所長又找了一些關係活動了一下,最後也算是得償所願。最近在胡龍觀古董市場錢所長都大有橫着走的意思。不過這也要看在誰的面前,在王海東的面前,他就不敢這樣。聽到王海東的賀喜,他立刻說:“王掌櫃客氣了,說來還不是你王掌櫃的功勞?多虧了你消息靈通,眼力高明,如果沒有你認出那件東西,如果不是你指點路子,我這位子就算是想動也動不了,現在我在市局被提拔了一個副局長的職務,雖然還兼任胡龍觀的所長,但待遇至少上去了。這都是託你的福啊,你就是我的貴人。”
對這個結局王海東早已心知肚明:“這也是你應得的,這麼多年來你爲胡龍觀古董市場作的貢獻大家都看在眼裡面,別人不清楚,我們心裡是不會忘記的。怎麼今天你有時間轉悠到我這裡來了?”
錢所長笑的跟彌勒佛一般:“這時候我要是再不來,那就不稱職了。前幾天在黨校裡學習,聽說了鬼面翡翠的事之後我立刻就請假回來了。這不第一個就來這裡了。王掌櫃你對我們胡龍觀古董市場的治安還有什麼要求嗎?”一般去黨校學習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被什麼事情牽連進去了,上面要查這個幹部,因此調走一下方便調查;另一種就是想重點培養的幹部在裡面鍍鍍金,很顯然,錢所長屬於後者。他心裡可知道自己能有今天得虧了王海東,不指望他還能指望誰?因此,一聽到王海東開出了鬼面翡翠,他立刻請假回來了。
他對這個事情可是非常上心的。這鬼面翡翠在胡龍觀要是沒什麼問題,錢所長沒有功勞,要是一旦出現一點閃失的話,估計錢所長是要承擔大部分責任的,畢竟派出所是維護胡龍觀古董市場治安的機關。
王海東沉思了一下說:“治安也行了,至少對一個古董市場來講,算是不錯了。就是要注意節假日什麼的,那個時候比較容易出事。”
錢所長一拍手說:“對,你這話真是一針見血啊,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感覺壓力啊,我們派出所也就那麼幾個人,我剛纔已經打電話讓休假的警察全部回來報到了,一天二十四小時輪流值班巡邏,尤其是聚寶閣附近更是重點巡邏地段。人畢竟不是機器,總有疏漏的地方,我想我們胡龍觀也該安裝一套監控了吧?”很顯然胡龍觀古董市場以前之所以沒安裝是因爲它不是重點防範地段。
錢所長也是老人了,知道局裡面窮得很,想要從上面申請一套監控是很難的。現在形勢有所改變,正好借鬼面翡翠這個機會、王海東這個大神把這事給落實了,看着上面都那麼重視鬼面翡翠的份上,想裝一套監控應該是很容易的。
王海東想了想說:“你說的倒也有必要,監控是少不得的,有了監控不但能讓我們胡龍觀古董市場更加的安全,也能解放一下我們派出所警察的有生力量,抽出更多的人去處理別的事情。最近我注意了一下,一些製作比較精良的贗品瓷器字畫什麼的又開始出現了,這對我們胡龍觀古董市場的聲譽影響不好。要是不適時制止一下的話,一個古董市場贗品太多,就成了工藝品市場。”
錢所長點點頭說:“這事情我回去就重點安排一下。還有,我會讓巡邏的警察重點注意這片地方的動靜,保證鬼面翡翠的安全才最重要。”
王海東搖搖頭說:“防備一點也是應該的,不過,我估計這玩意在胡龍觀的時間不會太長了,市裡已經開始注意到這事了,而且協警也特事特辦地派了過來,我想用不了多久上面就會有動靜了。”
錢所長不愧是老警察了,立刻就聽出了王海東話中的意思:“你是說市裡面有人打這翡翠的主意?不會吧,還有人敢打你的主意,不想混了?”江流市的一把手是王海東的父親,誰敢打王大公子的歪主意啊?王海東就知道錢所長會有這樣的反應,他很無奈地說:“大部分人是不敢,算了,不說了。哦,對了,監控系統如果能快點安裝好,也是一件好事,呵呵。等鬼面翡翠的事情讓更大範圍內的人知道,胡龍觀一定不會很平靜,到時候我們市場的治安壓力也會非常大。不過,這玩意我是不打算長久留在手中的,怕人惦記,再說我也不是專業玩翡翠的人,這會影響到我聚寶閣的生意。”然後王海東又分析了眼前的形勢,重點提醒了一下錢所長應該注意的地方。
錢所長也很耐心地記下來說:“監控的事我會盡快向市裡反映的,我們局長知道我回來,還特意爲了此事找我過去問話,讓我重點抓一下胡龍觀古董市場的治安,一定要保證鬼面翡翠在這裡萬無一失,警力不夠的話局裡面可以考慮適當配合。”正因爲有了局長這句話,錢所長才想着把市場監控給搞起來,千載難逢的機會,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市局的資金可從來都沒有寬裕的時候,趁着局長點頭,錢所長當然是要做出來一些成績來了。這也是想着讓王海東知道自己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和王家的關係如果能因爲這個事情再進一步的話,那就更好了,說不定在退休之前去掉副局長的“副”字也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