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軍這邊,一商定就已經作好了準備。
張獻忠、譚青楊和混天龍三人,遠遠看見走出了城門的範洪韜三人都只在腰間挎了一柄寶劍,他們也就只在腰間挎了一柄寶劍,一直在等着,以便顯得似乎是有點兒不得已才應戰的慫樣兒,直到範洪韜、許苦禪和姜承維三人站定身形叫了陣,這才以並不很快的步伐,好像有點兒膽怯似的,朝着陣前走過去。
六人互隔了三丈遠,剛一站定,範洪韜幾人就認出了譚青楊,範洪韜驚愕地說:“你、你不就是保安城內青楊武館的館主譚青楊嗎?你不去開你的武館,怎麼會跟流寇賊軍在一起呢?”
譚青楊說:“我開不開武館,這些事你先別管,總之是,你提出只要三個人來和你們三人對決,義軍中武功高的幾乎沒有,我來湊個數而已!來吧,怎麼個捉對法?動手吧!”
範洪韜說:“我們三人,想必你們早就清楚了,不用再說了,倒是你們,那兩位是何許人?報上名來,因爲嘛,這比鬥之中,雖說是點到爲止,分出輸贏即可,但到底拳腳無眼,你們要是萬一失手丟了小命,我們會連個姓名都不知道!”
張獻忠說:“範老兒,聽你這一說,今天是你們三人必贏,我們三人必輸羅?還沒比呢,你就定了輸贏?”
混天龍聽得不耐煩,粗喉嚨大嗓門地說:“範老兒,許和尚,姜老兒,待你混天龍爺爺來告訴你吧,這個少年人,就是我王家軍的八大王張獻忠是也,沒聽說過八大王吧?今天叫你們見識見識!你爺爺我,乃黃龍山的匪首山大王,你混天龍爺爺是也!”都明知知府範洪韜的七脈神功最厲害,可是偏偏說道,“你爺爺曉得,你個範老兒,最是不中用,就由我們這位少年將軍來對打你吧!至於許和尚,武功可能要稍好一點兒,自然是和咱們譚館長對打了。你混天龍爺爺,今天就屈個尊,勉強找這個武功不怎麼樣的姜老兒來舒展舒展筋骨算了!不過,有言在先,借你範老兒的話說,這比賽嘛,雖說是點到爲止,分出輸贏即可,但到底拳腳無眼,萬一我們失手,你們丟了小命,那延安城可就是老百姓的地盤了!”
混天龍本就是十足的土匪樣兒,說話嗓門又粗大,還一口一個“老兒”的,聽得範洪韜幾人心中發煩又冒火,但老奸巨猾的範洪韜立即小聲叮囑許苦禪和姜承維:“莫生氣,保持冷靜,別中了他的圈套!”
這邊,張獻忠緊接着問:“範老兒,你來劃個道道,咱們三對比武,比劍還是比掌?”
範洪韜心想,我三人都是以內功見長,姜承維的武功雖然叫無影劍,但那也是一種上乘內功,何況他還有很拿手的鷹爪功呢,不如以己之長,克彼之短,就說:“我們既然是比試打賭,爲了不傷人,那就不用兵器了,才能比出拳掌腿腳上的功夫,那麼,我們乾脆就定個規矩,也就是在三十招之內,誰在比試過程中抽出了寶劍,誰就算輸,怎麼樣?”
“不用兵器,這不是坑我們嗎?好好,就依範老兒的!開始比試!”張獻忠說過,就舉掌飛身,直取範洪韜。
話未落音,譚青楊也飛身直取許苦禪,混天龍則直取姜承維。
這姜承維,沒有料到這個旁然大物似的混天龍,飛身騰躍,竟然也能身輕如燕,就不敢小覷,急忙閃過混天龍打過來的一記降龍掌,卻借閃身之際,一個鷹爪,朝混天龍的脖頸抓過來!
這一爪要是抓中了,那混天龍的半邊頸項就會被抓沒了!
混天龍多老練?還沒出掌時,他就先料到姜承維會有這一手了,一掌走空,趕緊把頭一低,讓過了鷹爪,卻同時使出一記掏心拳,朝姜承維遞過來,姜承維連忙收爪變掌,急運無影劍內功,硬生生接過這一拳,才避免了胸口被搗出一個拳洞!
但是,姜承維是應急接拳,內功雖強,還是被混天龍的拳勁給擊打得連退了七八步!
混天龍本來是主動出拳的,沒想到拳掌相擊,自己竟也後退了三步,心中暗贊:這個狗屎姜,還有幾分辣勁兒呢!
再來看那譚青楊,他平時主要用於授課的形意拳,不過是他的家常招式,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就只是把形意拳玩得純屬,其實鴛鴦腿纔是狠招,更特別是,他的內家功夫三才功,那才叫功力強大,用於掌,能把斗大頑石拍成石粉,用三才功的內力驅動本就霸道的鴛鴦腿,一飛身能踢倒一間樓房!
這時,譚青楊飛身直取許苦禪時,就着騰躍之便,順勢朝着許苦禪的脖下胸前,猛一腳踢去!
這一灌注了三才功的內力的一腳,要是踢在常人身上,不是被踢成一堆肉泥,就是被踢成兩段,而就算練了金鐘罩鐵布衫的,那也會被踢出內傷!
好個許苦禪,竟然不慌不忙,看準飛踢過來的這一腳,稍一側身,讓過腿鋒,伸手抓住譚青楊踢過來的腳腕,往前一送,就見譚青楊朝前平飛了五六丈遠,這才落地!
這譚青楊,不愧是高手中的高手,一腳走空了,還被往前送了這麼遠,不但沒有跌滾在地,竟然在沾地之際,一借力,一個鷂子翻身,竟很自然地站穩了身形!
話說這個許苦禪,原本學藝於五台山,習得一身靈佛功,因他被逐出師門時,才學了八層功夫,尚未學全,但這八層靈佛功有多厲害?十層的金剛功,八層的混元功,也都會敗在他手下!雖然沒有比試過,估計八層靈佛功,能有五層日月神功那麼厲害吧?所以,他不僅從容化解了譚青楊這奪命的一腿,還把譚青楊送出去一程!
站定後,譚青楊的心裡,也在暗讚許和尚的功力:他這靈佛功,看來還真不是花拳繡腿呢!心裡就打定主意,因爲對決只能勝不能敗,所以對付許和尚,可急不得,要從容應對,抓住他的弱點再發力,一時沒能拿下他,就先拖住他,等張賢弟手空了再來收拾他!
想好了,譚青楊提一口氣,舉掌平飛着朝許苦禪一掌拍過去!
這個方圓二三十丈的決鬥場子上的三對決鬥者中的官方人物,功夫最高的,當數延安府的知府範洪韜了,他的足十層的七脈神功,也是一種江湖上幾近絕跡的絕是神功,就算許苦禪的靈佛功練滿了十層,也還不是他範洪韜的對手!也因爲七脈神功內力十分霸道,範洪韜當年才成了武狀元,自然他就覺得自己的武功,完全能夠獨步武林了!
張獻忠的打算是,譚兄和混天龍兄的武功,和對手耗個十幾二十招,絕對沒有問題,因而還可以和這個狗知府玩個三五招,再來取他性命不遲。於是,口頭的話一落音,就飛身直取範洪韜,舉掌朝着範洪韜的前胸拍過去。
但是,張獻忠爲了和狗知府玩玩,這一掌看上去是飛身一掌,其實是虛招,只用了五層的太極功功力!
好個範洪韜,竟然看出了這個黃臉小兒看似輕功不錯,實際上出掌無力,他這一掌,去打那些三角貓功夫的山賊,倒還能湊效,哼,竟敢來挑戰本府!就張開兩手,用胸膛來迎接黃臉小兒這一掌!
隨着張獻忠的手掌拍實了範洪韜的胸膛,但聽不算很響的“嘭”一聲響過,地上揚起了些許灰塵,就見範洪韜一動不動,張獻忠卻騰騰騰騰一連退了七八步!
義軍這邊,王嘉胤、王自用雖然目睹了張獻忠突然襲擊殺了王威,卻沒能親眼看到過張獻忠玩耍陳廷棟、張世承等大將,這時見張獻忠一掌打去,沒能打動範洪韜,自己倒被震退了七八步,兩人都不由自主地說道:“遭糕,這範洪韜的七脈神功還真是名不虛傳啊!我兩個人還得做好應急的準備才行!”
立馬站在附近的劉進忠聽了,伸過頭來對王嘉胤、王自用說:“兩位大將軍勿慮,這是八大王在逗範老兒玩耍呢!”
範洪韜見黃臉小兒被自己的胸膛就把他震退了七八步,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黃毛小兒,三腳貓功夫,也敢來挑戰本府啊!去受死吧!”說着就起了殺心,運足十層七脈神功,朝張獻忠猛一掌打過去!
這一張要是拍實了,那就比金剛掌、混元掌厲害得多多了,就算練了金童不壞身、天蠶衣、銅鐵甲等護體氣功的,也會打成一堆肉泥了!
張獻忠在剛被震退站穩身形之際,就在心裡打定了主意,要讓這個範狗官死前明白他的七脈神功究竟有幾斤幾兩,在向範洪韜走去之際,就暗暗運足了吸納功,還裝着不知道範洪韜已經舉掌打來了似的,若無其事地挺胸甩手迎接過去,把義軍這邊的不少人看得都閉上了眼睛——不敢看被拍實了的慘景!
範洪韜信心滿滿地一掌拍過去,本以爲這個黃臉小兒成了一堆肉醬的,沒想到一掌拍到棉花團上去了!心中大驚,趕緊抽掌,卻抽不掉了!
範洪韜知道,要能吸納住七脈神功的十層掌力的內功,還只是在傳說中聽到過,好像只有一種叫日月神功的功夫才能做得到,可誰也沒見過日月神功長什麼樣啊?難道這黃臉小兒會日月神功?這不過是傳說中的武功啊,他怎麼可能會用呢?管他的,抽掉手再說!於是,範洪韜就運內力抽手掌。
殊不知,範洪韜用的內力越大,經過日月神功的陰陽轉換功力給反轉到他自己手上的內力就越大!張獻忠就暗自運着內功,在範洪韜最猛力抽手掌的那一瞬,用所有九層的內力,就着範洪韜用力抽手的內力,兩股內力加在一起,一鼓胸膛,“嘭噗啪啪”,把範洪韜震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