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青楊和申老鏢頭高高興興地回去後,張獻忠派人傳令,攻打保安的十二個大隊、稍後趕到的匠竈樁和新降明軍,分別駐紮在縣衙、劉府、百戶所軍營和兩家被抄滅了的大戶宅子裡,分駐好了就立竈做早飯吃,吃過早飯,就給城內城外百姓分發糧油銀錢,分發完後,把所有繳獲登記造冊,移交給匠竈樁。
張獻忠的大營,也隨三個大隊,臨時設在縣衙,就用縣太爺的大堂做大營的中軍營。
上午,各大隊陸續來報告攻城戰況,報完後,張獻忠粗略估算了一下,發現這個保安城,官員貪腐,官黑一體,官匪勾結,嚴重程度只會被吳起更勝一籌!所以說,這次在保安,雖然全部收降了兩個百戶所,因百戶尉是帶頭投誠的,沒傷一個軍士,但各種官員富惡及其他們的家屬下人,還是被殺了將近八百人!
義軍仇官仇富仇匪仇惡沒錯,但可憐了那些在官黑富惡府中受氣又勞累的無辜下人啊!
看到這些數字,張獻忠又忍不住當着傳令兵們自言自語地罵道:“這些所謂的朝廷命官喲,咱老子日他祖宗十八代喲!咋這麼貪這麼黑喲!難怪上天都不容這個魔鬼朝廷,要連年降災來懲罰魔政喲!自古道,上樑不正,下樑必歪,看看這些朝廷命官吧,就知道狗皇帝是什麼嘴臉了!日他媽個毛喲,咱老子早晚要把天下貪官黑惡殺絕, 最後去殺了狗皇帝!”
因爲剛住下,有要分發錢糧,登記移交,來不及擺酒,中午就吃的便飯。
下午,安塞那邊信使來報,說今天早晨,天不見亮時分,劉進忠、馮雙禮、馬元利和張化龍他們十二個大隊參將,和幾十個武功好的副參將、小隊校尉等高手,飛身上了城牆,悄無聲息地控制了城牆上所有哨兵,打開城門,大軍進到城裡,整個安塞都還在睡夢裡!等到殺完縣衙和富惡,收降了百戶尉,搜剿了錢糧財物,天才放亮,實現了進城吃早飯的目的,而且義軍無一傷亡!義軍現在正在給百姓分發錢糧,估計這時候已經分發完了,正在登記造冊封存,等候移交給匠竈樁,請八大王指示下一步的行動。
張獻忠聽完彙報後,對信使說:“你且回安塞,告訴劉將軍及衆將軍,就說本將誇獎他們打得漂亮,做得很好,叫他們先臨時駐紮在安塞城裡,等候中軍王將軍的命令。這些天,一要封鎖好安塞與延安之間的消息,二要每天都要給所有弟兄們擺一頓酒宴,奶奶的,現在有的是吃的了,要給弟兄們吃飽喝足!去吧!”
安塞來的信使走後,張獻忠又叫文算師給王嘉胤和王自用寫了呈報,寫好後,粗略瀏覽了一下,見大意是對的,就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差人順洛河一線去打聽尋找王家軍的中軍營,務必把呈報親自送到兩位王將軍的手中。
接下去,張獻忠當晚就傳令:“今天晚上就開始擺酒慶功!從明天起,每天中午都擺酒宴!”
第二天上午,各大隊都有當地饑民陸續來報名參加義軍了。張獻忠到各大隊去查看招兵情況,看那樣子,估計在保安又能招到三四百人呢!順便,又向保安當地人詢問了青楊武館和神風鏢行的詳細情況,吃過中午酒宴,張獻忠小睡了一會兒,就去就去拜訪青楊武館和神風鏢行了。
直到這時,張獻忠的大營裡,除了信使、雜役、文算師和在定邊才組建的有一百來人的大營防禦大隊外,還沒有副將參將之類左膀右臂,而各大隊和各小隊的副職,也都還沒配齊,又不能抽調某個大隊的將領,所以第八營從一千多人到九千人的規模了,大營中都還只有他八大王一個人。
張獻忠一空下來,就立即去了青楊武館,心裡就有了一種打算。既然青楊武館館長譚青楊和神風鏢行的申老鏢頭,不但有意投本義軍,而且還對自己感恩戴德,而現在還沒有成立新的大隊的條件,也沒有大隊主將的位置來安排他們,那就不如讓暫不影響大局的各大隊小隊還欠缺的副職先缺着,把大營中軍的參將先給安排了再說!而且,在吳起時,雖然只對他兩人瞭解了個大概,但到保安後,就打聽清楚了,譚青楊五十出頭,正值年富力強,他又會鴛鴦腿,特別是會上乘內家功夫三才功,而申老鏢頭雖然被叫老了,被叫得連他自己都快忘了真名了,其實,他也比譚青楊大不了幾歲,也是年富力強的壯年人,特別是他那一身乾坤劍內功,就差能夠馭劍了,應該說,要不是他的武功高,在保安這樣的黑惡窩裡,是休想能夠把鏢行開下去的!要是這兩人來大營裡做參將,那可是不錯的左膀右臂,一來武功高,而來對咱感恩戴德,感情真,三來身邊有兩個年長的心腹,有時遇到大事,也好多個人幫助我拿拿主意,豈不是很好?
張獻忠來到了青楊武館,可能是譚青楊早已安排過的,守門弟子一見到黃臉長鬚的年輕將軍來了,就行禮道:“我家師父已等候大駕多時,就請八大王進去吃茶!”
弟子說着,就帶張獻忠進了武館。
張獻忠剛進大門,聽到了門外動靜的譚青楊就迎出來了,一見果然是大恩人來了,連忙上前,彎腰抱拳,兩手打拱道:“大恩公大駕光臨,快快請進客堂裡用茶!”
張獻忠還過禮,說:“往後還請譚老哥只管隨便些,你這樣多禮,小弟着實有些不自在呢!”
進到客堂裡,下人奉上茶來,張獻忠剛要開口要求譚青楊去把申老鏢頭請過來,沒想到譚青楊已經在吩咐弟子了:“快快去神風鏢行,把申老鏢頭請過來,就說我們的大恩人八大王來府上了!”
嗨,還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
張獻忠和譚青楊沒說上幾句有關時局的話,申老鏢頭就急匆匆地趕到了,一進客堂就單膝跪下行大禮:“恩公到訪,真是篷蓽生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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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獻忠連忙起身扶起申老鏢頭,認真地說:“老哥快快起來,你以後再行這麼大的禮,那小弟可就不敢認你這個老哥了!還請老哥以後只管隨便些纔好!”
申老鏢頭站起身來,說:“好好,那申某日後就以愚兄自居了,這總可以了吧?”
張獻忠說:“這就對了嘛,快請坐!”
這時,下人已經給申老鏢頭奉上了茶,三人就邊吃茶邊說話。
譚青楊和申老鏢頭先訴了一通在保安討生活的苦處,特別說了鬧大旱災這些年的那種讓人絕望的日子,我們這些還有點兒家底的人都沒法過了,真不知道一般老百姓都是怎樣熬日子的!
茶過了兩巡,譚青楊叫來一個弟子,吩咐道:“你去廚房安排一下,弄幾樣精緻點兒的下酒菜,我今晚上要招待最尊貴的貴客!”
接下去,張獻忠說:“你們說的這種苦,在我們榆林府一帶,更悲慘呢,前兩三年,還發生過人吃人的慘事啊!不瞞二位兄長說,小弟不孝,在綏德當兵那幾年,家父家母都是死在萬惡的官府手裡的呢!爲什麼會有這麼萬惡的官府和官軍?就因爲上面有個萬惡的朝廷,朝廷裡有個萬惡的昏君!”
“是啊是啊,要不是皇帝昏庸,朝廷腐敗,官府黑惡,就算有天災,我等普通老百姓,也不至於沒法活下去啊!”譚青楊和申老鏢頭都感嘆道。
張獻忠又說:“後來,最慘最苦的米脂一帶,最先鬧起了饑民起義,小弟那時還身在官軍中,不敢貿然行動,但卻一直在關注着義軍的動靜,暗中串聯着兄弟,做着準備,等待時機。再後來,王將軍帶義軍來討伐我們官軍,小弟就趁機把指揮使殺了,帶領整個千戶所投奔了王家軍,王將軍就把這個千戶所千餘人編爲第八營,叫小弟帶領。兩位兄長有所不知,從小弟投奔義軍到此刻,都還沒有一個月呢!你們看,我第八營,現在已經九千人了,很快就要過萬了!而且,我第八營的將士,九成都是靖邊、安邊、定邊、鹽池的投誠官軍呢!你們是不知道,我們這些當官軍的,日子也不好過,將軍們成天吃得滿嘴流油,腦滿腸肥,但我們卻常年餓飯,小弟就是因爲暗中出去搶了大戶家的吃的,還差點兒就被砍了頭呢!所以,義軍所到之處,只要殺掉了官軍的主將,全都願意投奔義軍呢!”
申老鏢頭說:“老弟,其實你們一進城,我們就看出來了,你們是最得民心的隊伍,你們的軍隊一進城,專殺官府、富惡,對我們這些百姓,秋毫無犯不說,還給我們每個人分發那麼多米糧酒肉和銀子!所以那天老弟說加入義軍,我們可是一萬個求之不得呢!”
張獻忠接着說:“兩位老兄這次應該看實在了,我們每克下一地,搜繳的官府、官員、富人的錢糧財物,都像這保安城一樣,那可是堆積如山呢!你們說說,這些壓榨百姓的惡魔,難道他們是千手觀音,能幹得不得了,能創造那麼多財富?那都是多年來壓榨百姓的啊!是騙的偷的搶的!所以我們義軍就是要消滅官軍官府和富惡,消滅這些壓榨搶劫老百姓的惡魔!”
譚青楊感嘆道:“看義軍搜繳出來那麼多、多得讓人吃驚的金銀珠寶和糧食,愚兄心裡也在想,要不是這些貪官黑惡的搜刮掠奪,就算這些年天災嚴重,老百姓也不至於這麼活不下去啊!那些惡魔,倉裡的糧食發黴、蟲蛀,都不願意拿出來賙濟百姓!”
張獻忠恨恨地說:“小弟的志向,就是不斷壯大義軍的實力,先把各地府縣的官府消滅了,讓老百姓過上沒有官府壓榨的平安日子,然後再推翻他狗皇帝,建立起沒有腐敗官吏的新朝廷!”說着把話鋒一轉,“兩位兄長,小弟有個不請之情,不知二位兄長能否答應?”
譚青楊和申老鏢頭都說道:“我等已經決意參加義軍,而且兄弟們和弟子們也渴望參加義軍,老弟有什麼吩咐,只管說!”
張獻忠說:“我第八營,組建不到一個月,之前一直在擴大作戰隊伍,我大營裡至今還沒有左膀右臂,小弟想請兩位兄長到我大營裡來做參將,兄長年長見識多,除了幫小弟打仗殺敵,也好早晚教誨小弟,替小弟多出主意,至於譚兄的弟子和申兄的鏢行兄弟,就直接進入我大營防禦大隊,你們也能夠天天相見,如此可好?”
譚青楊和申老鏢頭激動地說:“老弟如此看得起我二人,我二人定當竭力效忠老弟,助老弟成就大業!”
張獻忠說:“既如此,那就請二位兄長這幾天把家人安頓好,小弟再叫匠竈樁多給家人留些錢糧,過幾天,大軍開拔,二位兄長就帶上參加防禦大隊的所有弟兄,隨軍征戰了!”
“遵命!”譚青楊和申老鏢頭激動地齊聲道。
張獻忠想了想,又說:“小弟與軍中將領,都喝過兄弟結拜酒了,今晚上就借譚兄的酒,我們也喝個結拜酒吧!”
“如此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