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青楊、申老鏢頭和蕭望南三人一馬當先,帶着突襲隊,用輕功行走,悄無聲息地快速朝胡宅飛掠而去,頃刻之間,便來到了胡宅的大門外面。
譚青楊、申老鏢頭和蕭望南是來踩過點的,踩點時,他們從胡宅外面裝着閒談慢慢走過之時,通過圍牆花窗,通過白天開着的大門,把前院的情況基本上都看清了,所以一到大門外,聽聽裡面沒什麼聲響,就直接“呼呼呼”地飛身躍進前院裡,最先躍進去的譚青楊,立即返身搜尋大門門廳裡的守夜家丁。
因光線不是特別暗,譚青楊飛快地轉過身,上前幾步,並沒見到有人影兒,但卻見到雙扇門的門閂上方,有兩個拳頭大的黑影,覺得奇怪,就輕輕上前細看,湊攏一點兒,但見竟是兩個大鈴鐺!
這兩個鈴鐺,是懸掛在一根橫拉着的細繩子上的,橫繩的兩頭,都系在門板上的一根長釘子上,只要有誰要想輕輕搖門或用薄刀片把門閂撥開了輕輕推門,兩個鈴鐺就會發出響聲,裡面的人就會知道!
難怪胡府沒派家丁守在門廳裡喲,原來他們認爲,人是會睡着的,要是有人從外面輕輕開門,不一定會被驚醒,但這麼大的鈴鐺一搖動,或掉在地上,響聲怎麼也能把睡在前廳房的守宅家丁驚醒了。
其實,這個西華縣城,包括方圓百里地面,有誰還膽敢打胡宅的主意呢?只不過是那些家丁們,不想輪流熬夜守大門,弄了個說得過去的玩意兒,來支應主子罷了。
不過,譚青楊見了,並沒理會,只回身輕聲對衆人說了聲“門上掛有鈴鐺,別碰門”,就一揮手,發出了行動號令。
按照事先安排,隨着譚青楊一揮手,大家就同時行動了,三十個將校上房,前院中院各去了二十個將校,就還有七十七人,全都去了後花園。
這七十七人中,有三十人是最擅長使鏢的神鏢手,地面分方位站了十個,後花園的幾面屋檐上站了二十個,這就成了鋼鏢織成的天羅地網了!
緊接着,四十個將校,分別去守控住兩邊廂房和後排正房各屋,然後,蕭望南就用內功開門,譚青楊和申老鏢頭就輪番進屋快手剎人,仍然從廂房殺起,殺完了兩邊廂房,也就把雖然不會武功卻會發聲叫喚的活人,全部給閉了嘴,然後再從最左面往中間殺後正房,殺攏中間那間大雙間時,又再從最右面往中間殺!
後正方十幾間睡屋,很快就被殺到只剩中間那間雙間了,肯定就是胡益然本人住的那一間了,也肯定,胡益然的女兒女婿們也都已經徹底沒命了,後花園竟然都還是靜悄悄的,像啥事都沒有發生一樣,不同的是,夜風中有了一點兒血腥味兒了!
一口氣殺完了後花園裡好幾十間睡屋裡的人了,感覺都還沒有用到多久的時間,初次幹這種活兒的蕭望南,在用內功開胡益然那間房門之前,站起身來四下掃了一眼,連他自己都在心裡大吃一驚了:哇呀,就這麼一小會兒,就殺掉了這麼多房間的人了啊?!
蕭望南武功雖然絕頂,但像這麼殺人,卻是頭一回,準確地說,他之前還沒有殺過人,遇到劫鏢賊,也是制服了就了事,他的劍,自出師後就尚未沾過血呢,這麼一會兒殺掉這麼多人,恐怕不下七八十人了吧?他的心裡,掠過了一股揪心的痛楚,但立即一轉念,這是殺的貪官、惡人、吸血鬼,該殺!不殺掉這些貪官富惡,就對不起平民百姓!於是,心裡也就立即釋然了。
蕭望南這個心理活動過程,說話說了這麼久,但也就是多眨兩下眼那麼一瞬間。心裡釋然了後,就動手運功,繼續開胡益然的房門了。
蕭望南用內功逼住聲響,硬推斷了門閂,然而,剛一輕輕推門,門板略微一動,門裡面清脆的鈴鐺聲卻響了起來!
原來,自從家丁在宅院前大門上掛鈴鐺後,陰險、陰暗、多疑、謹慎的胡益然,想一想鈴鐺這東西,能給人提個醒,沒準啥時就有用處了呢,於是就在自己的門背後也掛了一串小鈴鐺,每天開門關門時都會碰出閱耳鈴聲,但鈴聲雖閱耳,聽久了也厭煩,在他兩邊住的女兒女婿這麼天天聽着,心裡感到煩死了,卻不敢開口說出來。
鈴鐺一響,不僅蕭望南聽到了,門旁的譚青楊和申老鏢頭也聽到了,譚青楊就伸出兩根指頭在蕭望南和申老鏢頭眼前晃了晃,意思是執行第二套方案。
於是,譚青楊和申老鏢頭貼牆站在房門兩邊,蕭望南退到院壩裡,在裡離房門一丈多遠的地方站着,三人都提劍在手,等着屋內的動靜。
其他將校見已經殺完了後花園的人,這時看見了譚青楊他們三人的動作,明白這是要執行第二套方案了,就站成了一個大圈子,留出了一個大大的戰圈,只等這個老毒物出來。
再說屋裡的胡益然,在睡夢中聽到了門上鈴鐺響,立即睜開了眼,鈴鐺都還在響着,本想開口問是哪個家人在推門,但轉念一想,不對,掛鈴鐺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從來還沒有誰晚上弄響過鈴鐺呢,保不齊有異!於是,就躺在牀上靜聽了一下,看看還有沒有什麼聲音,卻見房門已經打開了一條縫兒,似乎門縫裡還飄進來了一絲血腥味兒!
不對,一定有變故!胡益然悄悄起牀,輕輕穿衣,準備應付可能出現的任何變故。
門外,譚青楊沒見胡益然馬上出門來,只聽見裡面有很微弱的悉悉索索之聲,估計這老毒物是在穿衣服,就狠勁吹了一聲貓叫口哨,好讓破門屠殺之聲催促這老毒物出來。
隨着貓叫口哨聲響起來,前院中院各處,凡有人住的房間,都同時傳來了破門聲,緊接着偶爾傳來一聲半聲尖叫或慘叫,胡宅就不再像剛纔那樣寂靜無聲了。
破門聲響起來後,胡益然趕緊三五幾下穿好了衣服,從牆上取下寶劍,來到牀邊,俯下身子,小聲對牀上的兩個老婆說:“今天半夜有異樣,你兩個千萬千萬別出聲!”
然後來到門邊,但只貼牆站着,並沒有行動,一動不動地靜聽着門外,他想,變故已經是肯定的了,而後花園裡竟然沒一人被破門聲驚醒,那就只能說明,後花園裡已經遭了洗劫了,切不可貿然出門去!
連破門聲屠殺聲都沒有把老毒物驚出來?難道老毒物今晚沒在家裡住宿?譚青楊心裡犯嘀咕了,就乾脆叫道:“胡益然,胡狗官,你還在屋裡等甚?你不出來看看,此時此刻,後花園裡只有你一個活口了,就是整個胡宅,也馬上就要沒有能喘氣兒的活物了,你還在屋裡呆得住?”
聽譚青楊這麼一說,胡益然定力再好,也沉不住氣了,前院中院倒沒什麼,可這後花園,盡是自己的女兒女婿和家人親戚啊!心中既悲又憤,但轉念一想,莫不是詐我出去的?就在屋裡高聲問:“是哪路朋友?本縣與你們前世無冤,今世無仇,何以要來挑殺本縣呢?朋友有什麼索求,只管說出來,本縣還是很好商量的嘛!”
本縣?這就對了,譚青楊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說:“胡狗官,你雖然與我們這些人遠無冤,近無仇,但你與西華縣的百姓,冤仇可就太大太大了,你的土皇帝一般的暴富,是怎麼來的?你在西華當縣官這麼多年,搶劫的錢財,拆散的家庭,冤判的命案,敲骨吸髓搜刮貪污的無數錢財,磬竹難書,害得西華全縣百姓苦不堪言,還沒人敢在你面前咳一聲怪嗽,你能說你無冤無仇嗎?你是與西華全縣父老都有不共戴天之仇!還不快快出來受死!” wωω▪ тt kǎn▪ ℃ O
這個話,聽着怎麼覺這着是殺父濟貧的人說的話呢?就算有江湖俠客殺富濟貧,難道他們不知道本縣是朝廷命官嗎?既然是江湖俠客,難道他們不知道本縣有三陰功功夫和本縣全家都是練家子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於是說:“朋友,聽你們的口氣,是覺得本縣斂來的財富有點多,你們要來謀財吧?這個太好說了,本縣也是江湖人,有錢大家用,要多少,開個口就是!”
譚青楊想,還有三處目標呢,豈能在這裡讓胡狗官拖延時間?這狗官九成九是在想趁胡說八道找機會逃走,就說:“胡狗官,你聽着,你的錢,分分文文都是百姓的血汗錢,我們就全要了,拿去還給百姓,不但全要了你的錢財,還要你的狗命,此刻,你這府第裡,還在喘氣兒的,就只剩下你這一間屋的禽獸了,你覺得你會三陰功,就能逃得脫嗎?我們的高手,個個都比你武功高很多,而且房上、地面都佈下了天羅地網,既然要判你的死刑,又豈有讓你能逃得脫的機會,別縮在屋裡磨嘴皮了,還不快快出來受死,否則,我們就立即潑油燒屋了!”
胡益然一聽,想想剛剛滿院傳來的破門聲和慘叫聲,再看看這一會兒會武功的女兒女婿們也沒聲響了,肯定滿宅被挑了這話不假,心裡掠過了一股大哀之情,但立即轉爲極度仇恨,心想,既然你們一心要老子死,那老子拼了命也要多拉上幾個給老子陪葬!於是,爲了避免一出門就着了道,趁着外面正在等他回話的當兒,猛然衝破窗戶,“呼”一下飛身落到窗口外面一丈多遠的院壩裡!
本來,胡益然是要一落地就尋人來殺的,但他沒有想到,身形剛沾地,就被一團劍影纏住了,連忙揮劍抵擋!
這團劍影,正是早就等候着胡益然的蕭望南發起的進攻。
蕭望南的無影劍,顧名思義,就是一使出來就快得連劍影都看不清了,以“無影”形容劍影之快,對手要是功力相差多了,根本就沒有接招的機會,要是不趕快跳出戰圈,那就只能受死了!
不過,胡益然的武功,畢竟是令人心驚膽寒的三陰毒功,而且功力奇大,倒是還接得住無影劍招,但是,一來覺得有些吃力,而來根本就找不到機會拍出毒掌,爲了接招,連多想一想的空間都沒有,因爲絲毫不能分心啊!何況,這會兒光線也不是很好呢,胡益然就感到有些勉爲其難了!
三五招過後,胡益然突然發覺,對方使的是無影劍!無影劍這種功夫,江湖上會使的人,那可是寥寥無幾呢,方圓好遠,也只聽說太康鴻遠鏢行的無影劍客蕭望南纔會使啊?難道這人就是蕭望南?
不好!看身形很像,光線雖不好,看上去還有些模糊的相貌也有些像,對了,這人還真是蕭望南!
胡益然心念電閃,抓住一個機會,閃身跳出戰圈,急問:“且慢!朋友可是太康鴻遠鏢行的無影劍客蕭望南蕭鏢頭?”
這是譚青楊的第二種行動方案,因此,胡益然跳出戰圈後,蕭望南並不追擊,反而身形向後閃了數步,故意拉開了和胡益然的距離,說:“哈,難得胡大人還記得在下啊?”
胡益然說:“蕭鏢頭,你我雖然沒有交集,但好歹也算熟人了,卻不知爲何要挑殺我胡宅呢?”
蕭望南說:“確實是老熟人了,但爲啥來挑殺你?且聽蕭某慢慢告訴你吧……”
正在這時,就聽口哨聲響起,緊接着,就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