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譚青楊和申老鏢頭,邀請上王泗,到太康縣城裡化妝踩點,又就便打探了一些消息,在踩點過程中和回軍營的路上,譚青楊就在心裡想好了行動方案,並與申老鏢頭和王泗做了商量,於半下午回到軍營,立即召開大隊小隊將校會議,下達行動命令。
這個太康城,必須由突襲隊誅殺的目標雖然有五個,但是,有一個特點,與其他縣城的狀況還是一樣的,這就是縣令武功雖特別高,縣令的家人就是一個武功團隊,但都是住在家裡的,可以先集中消滅惡首,而且雖然俞府特別大,府中住的人也比其他的多,但是全大營行動,可以組成很大的突襲隊。申老鏢頭提出,雖然有把握勝過俞隆之,但俞隆之的兒子女兒女婿全會武功,後花園裡住的人也最多,爲了做到不驚動百姓,自己零傷亡,這一次還是請王泗一道,才能在驚醒俞隆之以前,儘可能多地殺掉後花園裡的其他人,特別是先殺掉俞隆之那些兒女,所以踩點就邀上了王泗。再就是,開始行動之前,反正也要經過鴻遠鏢行,應該事先修書一封,路過鴻遠鏢行時,暗暗塞到門裡面,好讓無影劍客蕭望南起牀就看到,纔好讓他稍安毋躁,在鏢行裡坐等我等去拜訪他。
申老鏢頭把這兩個提議一說出來,譚青楊自然是欣然答應。
於是,譚青楊和申老鏢頭向突襲隊將校們佈置完突襲行動,又安排了匠竈樁明天不做早飯,中午做酒宴,在城裡面完成了任務之後,提前一個時辰吃午宴。
佈置完行動任務,全大營就趕緊吃晚飯,然後就抓緊時間休息了,但譚青楊和申老鏢頭,則把給蕭望南的書信寫好後,這才休息。
因爲要想在天亮以前就把多處目標消滅完,這次就把行動的時間定在半夜以後,所以這一晚,突襲隊將校和參加圍城的第七到第十大隊軍士,就都是合衣而臥的。
第二天凌晨,一交丑時,由所有大隊主副將領,小隊主副校尉一百四十四人,加上王泗,連同譚青楊和申老鏢頭自己,組成的總共一百四十七人的突襲隊,帶着第七、第八、第九和第十大隊,就悄悄地向太康縣城出發了。
天上有月色,能見度不錯,就十來里路,不多一會兒,就到城外一里把地了。
事前已有安排,而第八大營幹這類活兒,又是最有經驗的了,所以一到地兒,各樁卒尉就帶着各自的樁去圍城了。
突襲隊另外帶了十二個軍士,繞了一下,來到了西門外,兩個將領先飛身上了城牆,從裡面打開城門,放下吊橋後,突襲隊進了城,十二個軍士則從裡面上了城牆,去其他三門等候着城裡發信號,好給圍城軍士開城門放吊橋。
突襲隊剛進完城,就聽到“嘣嘣”聲伴隨着“天乾物燥,放火防盜”的吆喝聲從遠處順着城牆傳過來了!
拿下過那麼多的縣城,突襲隊正在街上走時遇到更夫,這還是第一次!
譚青楊一愣,心念電閃:不能中斷了更夫的打更!就輕輕對身邊的將領說:“傳下話去,趕緊回到城牆上去躲避一下,等更夫走過了再行動!”
於是,將校們紛紛返身,飛快地上了城牆,低下身子,靠着城牆垛子躲起來。
大家剛躲停當,就聽更夫一路敲着竹梆子,一路吆喝着,“踢踢踏踏”走過來了。
更夫走得較慢,大家在城牆上足等了有燃三分香的時間,更夫才順着城牆漸漸遠去。
於是,大家再次下了城牆,用輕功朝俞府而去。
經過鴻遠鏢行時,申老鏢頭把寫給無影劍客蕭望南的書信,像丟鏢一樣,飛快地甩進了鏢行的圍牆。
很快,突襲隊來到了俞府大門外,大家一看,這才真正叫高門大戶啊!大家紛紛飛身躍進了圍牆,先進去的,立即把兩個門子點了死穴,等人一進去齊了,就各自按事先分配的任務,房上去了三十個將校,從天上控制住大院,前院和前中院、後中院,各去了二十個將校,把控住各間房門,然後,連王泗還有五十七人,全都去了後花園,一到後花園,四十個人紛別去把控住每間臥房門,十個神鏢高手,則站好方位,準備必要時發鏢,四個人壓住陣腳,然後王泗就用內功逼住聲響開門,譚青楊和申老鏢頭就輪番進去殺人,從進去這一邊的左廂房殺起,挨間睡屋殺過去,殺完了左廂房,又殺右廂房。
住兩邊廂房的,都是俞隆之的次一級家人和親戚,還有奶媽丫鬟等人,而這個時候,是丑時下時刻,人們都才睡着一會兒,連起夜小解的時間都還未到,所以是睡得正香的時候。而俞隆之這個大宅子,圍牆院裡建有不小的水塘和各種景觀,花草假山曲徑涼亭甚多,爲了衛生,就不養狗,再說了,以他家的武功實力,又還另僱有十二個武家丁看家護院兼做雜工,哪個賊盜還敢來他家偷竊呢?所以,醜、寅之際這一段時間,就靜得萬籟俱寂了,再加上月色明亮,可視性好,突襲隊行動就很方便,就算這後花園特別大,房間也很多,單是後正方這一排,就有十八間臥房,這一排住房就把俞隆之一家的主要家人全都住下了,但王泗、譚青楊和申老鏢頭幾人,動作本來就非常快,又手法嫺熟,所以,還是隻花了燃一寸多香的時間,整個後花園,就已經悄無聲息地殺得只剩俞隆之和他的這一晚上輪值到了的老婆睡的一間屋了,但他此刻卻還正睡得吹噗打鼾!
因還有四處必須由突襲隊剿滅的目標,譚青楊、申老鏢頭和王泗都打算不和這個混元功高手縣令玩過招了,等殺到只剩俞隆之這一間了時,三人碰了碰頭,低聲通了一下氣,王泗就繼續運功開門。
然而,這個俞隆之,警覺性竟然高得匪夷所思,王泗開門時並沒有弄出一點兒聲響,無非就是隨着門板打開,明亮的月光斜着照射進去了,俞隆之這廝竟然就被驚醒了!
不消說,門一打開,譚青楊就邁步進屋了!
要知道,譚青楊的動作,是以飛身閃影的速度進屋揮劍殺人一氣呵成的,換了普通人或武功低微的人,就算你是醒着的,甚至兩眼是把門口看着的,譚青楊以這個速度來殺你,你也會逃不掉這一劍的,然而就在譚青楊離牀只還有四尺遠時,這個俞隆之,本來剛被突然照進來的月光晃醒,人都還是躺着的,竟然飛快地把被子掀到牀裡邊他老婆身上,自己平着向上飛騰,並衝破牀頂,生生躲過了砍來的劍,順勢抓住房樑,扭過頭來看下面!
譚青楊的快動作遇到了俞隆之這個快動作,竟然劍尖都還差了一寸,沒能傷到俞隆之,被俞隆之平着向上直飛躲過了這一劍!譚青楊心中暗歎:真不愧爲混元功高手啊!
然而,俞隆之剛抓住房樑扭過頭來,就看到這個身穿軍官服的殺手一劍走空,但卻劍向前伸,也是一氣呵成刺向拱着的被蓋,但聽一聲尖叫,就把他的這一個老婆給殺死在被窩裡了!
與此同時,門外的申老鏢頭吹出了音量頗大的貓叫口哨,前院中院各處,立即就同時傳出了破門之聲,緊接着,各處就偶爾傳來了慘叫之聲!
俞隆之這人,反應、思辨、動作的速度,真是了不得!當他飛身上房頂、扭頭看見老婆被殺、聽到貓叫口哨和各處的破門聲,到瞟了一眼屋內情況,再到從房樑上平飛出窗口,竟然也是一氣呵成的一個連環動作!
這就是頂級高手!
然而,頂級高手遇到了更頂級的高手,那就很難說了。
卻說譚青楊殺掉了被窩裡的女人,又一眼瞥見一條黑影從窗口飛了出去,趕緊閃身來到門外,和申老鏢頭壓住了靠房門這一邊的陣腳,外面自然是四面八方,天上地下都圍着的了!
再說王泗,一打開門,見到譚青楊進屋有異,就估計俞隆之一定會出屋,趕緊從房門邊飛身躍到院壩裡,站在離窗外約兩丈遠的地方等着。
王泗剛站定身形,就見到黑呼呼的人影從窗口飛出來了,而且一出窗口,在月光下就看出了這是一個只穿了睡衣的人,必然就是俞隆之了!
這個俞隆之,也算厲害絕頂了,他想到了門外難免有兇險,就沒有選擇從門口出來,而選擇從窗口出來,這本來是很正確的,但他再厲害,也沒有想到外面的人算準了他不會從門口出來,而要從窗口出來,既然從窗口出來,就必然是飛身而出,身形落地點,必然會在一丈遠以外,還真就已經在窗外院壩裡等着他了!
但見這王泗,閃電般地判斷出了窗口飛出之人就是俞隆之,迎着俞隆之飛出來的頭部就是一掌,但聽“嘭嘭噗噗咔啪啪”一連串悶響脆響,隨着地上騰起的一丈多高的一大團灰塵,正在平飛、剛過了拋物線頂端稍往下行的俞隆之,立即直着身子改向,平行直飛向窗口,衝破窗櫺下框,一直直飛到臥室裡面,砸爛了牀架,再砸爛了後牆,直到雙腿全都陷進了砸出來的後牆洞,被臀部的髖骨卡住了,這才停止下來!
不過,俞隆之雖然捱了超重掌,但到底還是倒着飛了三四丈才最後陷進牆體裡卡着,還是來得及在中掌之際叫了一聲“哎呀不好”,死前總算還發了一回聲!
王泗這可是掌擊的混元功高手啊,可見他的六神功掌力有多大!
以上這一系列動作實在太快,所以全府的屠殺,雖然也都是快刀殺人,但此刻都還沒有結束。
又過了一小會兒,俞府算是殺到再也沒有能喘氣兒的了,這一役隨然乾淨利落,但還是有些遺憾——剛纔王泗那一掌拍的是腦袋,俞隆之剛往回倒飛時,腦袋都還在,可就在雙腳着牆的那一瞬間,被從腳上傳導的回力一衝擊,俞隆之的腦袋竟然就朽爛成一坨爛肉骨茸了,哪兒還有首級可割呢?
於是,突襲隊兵分三路,譚青楊帶一路,申老鏢頭帶一路,王泗帶一路,分別去屠殺順達鏢行、宏運武館和太康同業會,並說好,一殺完就到縣衙外等着,三路人馬一到齊,就屠殺縣衙。
分成了三路,每路也是四十九人,也等於是五十人的頂級高手突襲隊,順達鏢行、宏運武館和太康同業會那些江湖普通練家子,能經得住殺嗎?
所以,從俞府出發去誅殺,到殺完趕到縣衙等齊,也不過用了燃一寸多香那麼一會兒!
接下來殺縣衙,又是三十人布天網,一百多人挨屋殺人,縣衙裡各色人等三四百人,同樣是不到燃一寸香的一會兒,就搜着殺得沒有能喘氣的活物了!
接下來,從縣衙大壩子裡“嗖兒”升起一支刺耳的響箭,拖着火尾巴,衝向了天空。
緊接着,四門的圍成軍隊,靜悄悄地進了城,開始屠殺所有的青樓、賭館、俞家的酒樓和車馬行、還有那十幾家富惡了……
等到清理完了屍體,搜繳完了錢糧,天都纔開亮口。
太康城的百姓,真像做夢一樣,這一天,醒來起牀一開門,就聽到義軍通知他們去領取錢糧了。
不過,主管匠竈樁的王泗向譚青楊和申老鏢頭提議,在太康城繳獲雖然特別特別多,但大軍要在太康駐紮一段時間,消耗也大,就還是按每人一百斤糧的標準發放。
軍士們發放錢糧的這個時候,各大隊小隊的將校,就各自去指揮他們的隊伍了,而譚青楊、申老鏢頭和王泗,就去拜訪鴻遠鏢行的鏢頭無影劍客蕭望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