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太后的話說的清楚,並不反對白暉與韓咎成爲朋友。
白暉說出了自己的理解:
“我懂,朋友是白暉與韓咎之間,不是秦國大河君與韓王之間。”
“不,秦大河君可以和韓王是朋友,可以的。”
白暉有些不明白,但宣太后沒解釋,她相信白暉以後會明白的,白暉還年輕,這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並非那麼簡單,不是非黑既白的。
很快,白暉回到了外書房。
韓王已經平靜了下來,他這次真不是演戲,他就是感覺不舒服,韓國與秦國結盟,一起作戰,可秦卻與楚增加了十年相互不攻擊的密約,這對他韓國是不公平的。
白暉回到韓王面前坐下:“我去問過了,這事是昭陽公與我秦國太后之間的約定,也算是秦楚之間的約定。之前我聽說過有密約,但因爲我在遼東一帶,所以沒問過細節。這麼點事,值當你器的死去活來的。”
“這不是密約的事,這是心裡難受。”
韓王若是真心,那白暉倒是能夠理解他爲才能難受,就是有一種委屈。
白暉說道:“有密約又如何?這天下,誰還把密約當回事,有多少次毀約背盟,有多少次剛籤盟約,但墨跡還沒有幹就重新開戰的,秦楚之間這樣的事情難道少嗎?約定這東西,就是一張紙。”
“話雖如此。”
韓王突然眼神一變,伸手抓住白暉的手腕:“我想要中牟。”
白暉心中如同被電擊一般。
難道,難道……
難道自己那天馬行空的猜測還是真的,楚國真的敢執行這麼複雜,這種走鋼絲的計劃嗎?
白暉根本就不相信,韓國會打趙國的中牟。
首先,中牟是雄城,而且守備的兵力極多,最麻煩的是護城河是活水,而且城內屯積的糧草足夠食用三年,若真打中牟的話,這必是一場持久戰,苦戰,血戰。
所以白暉不相信韓國的目標是中牟。
那麼韓國想要的,只是秦國幫助韓國擁有一隻攻堅部隊,一隻強軍。
“給我韓國十萬精銳軍械,我知道你有。”韓王提出了要求。
白暉問道:“你一共準備了多少軍械?”
“我韓國工匠正在日夜打造,眼下已經有三十萬只箭頭,一萬鐵戟頭,兩萬矛尖。但這肯定是不夠的,需要秦國支援我韓國十萬精銳的軍械,僅箭支就需要百萬。還有,爲我韓國訓練一隻三千人的攻城部隊。”
“三千人夠用?”
“三千人,每人帶一夥,這就是三萬,其中優秀的可以帶更多的兵馬,這就有五萬攻城部隊。價錢好商量,趙國扶持的燕王登基,燕趙若不再開戰,趙國必會南下。他們不敢攻秦,中牟就是攻韓、攻魏的先鋒要塞。”
白暉點了點頭,依眼下的情報,韓王說的一點也沒錯。
但白暉依舊不信。
攻打中牟在戰略上是有價值的,但前提是韓、趙準備全面開戰纔有必要,若非全面開戰,只攻打中牟沒有實際的意義。
“先休息,容我想想,我也要去查查倉庫的庫存。”
白暉自然不可能立即就答應了韓王。
洗塵宴繼續,但白暉與韓王卻都沒有參加。就是韓相張開地也就去參加洗塵宴。
韓王休息的房間內,韓王一臉的哀愁,語氣低沉的對韓相張開地說道:“相國,看白暉也將寡人當朋友,可寡人卻要騙他,寡人心中難過。”
“王上,您是韓國的王,若非如此便可是真正的朋友。身爲韓國的國君,首先要以國爲本,臣以爲王上也並非是在騙秦國的大河君,我韓國確實是想要中牟,這個中牟想來秦王也很想要。”
張開地在一旁勸說着。
“王上,但眼下確實不是打中牟。王上以爲,韓國的將來會如何?”
“將來……”韓王的眼神迷茫了。
張開地接着說道:“王上,臣保不住韓國。莫說是臣,就是天下間也無人能擋得住白氏兄弟二人,這兄弟二人雖然都是武將,可事實上卻是一文一武,這白暉以武勇在秦軍之中威名遠揚,但真正厲害的卻不是這武勇。”
“你說是,秦國想一統天下?”
張開地笑了:“王上,這不是臣在說,這是擺在眼前的事實。王上與秦大河君年齡相近,王上以爲秦大河君會等到下一代再統一天下嗎?”
韓王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張開地再勸:“王上,臣作的這一切,只是爲了王上將來多一份與秦國談判的籌碼,韓國是擋不住秦軍東出的。”
“相國!”韓王表示不理解了:“那爲何不實情相告?”
“爲何在實情相告,什麼都說明白了,韓國如何從中取利,如何顯出韓國的價值來。更何況,還有一絲機會讓韓國可以參與天下大爭。”
“一線!”韓王重複着這兩個字。
“就是一線,若這一線機會失去的話,臣以及臣的家人誓死追隨王上,是戰,是降,一切由王上決斷。”
韓王重重一拍桌子:“好,趁秦軍十年不攻這個機會,韓國去爭這一線機會。”
“王上,現在只有七年了。”張開地不由的提醒了一句。
“對,七年。韓國在這七年,去爭一爭這一線機會。”韓王下定了決心。
而另一邊,白暉站在內書房的牆前,盯着巨大的魏國地圖發呆。
范雎入內,送上一份情報:“主上,楚國公子渙有沒有去過韓都暫時還無法查明,但楚國公子渙眼下在魏都大梁。”
“算時間,算路程。”
“諾!”
范雎立即退後幾步,找了一份小地圖開始推算。
從公子渙離開楚都的時間,然後列出幾條可能的道路,一一按照秦國商隊提供的行路時間開始推算。
一刻鐘後,范雎說道:“主上,門下推算楚國公子渙少則有四天,長則七日。而韓都與魏都,也僅僅只有兩天的路程。所以有可能他們去過韓都。”
“恩,有這個可能。莫小看黃歇,他有資格與你一爭高下。”
“謝主上提醒,門下定會留意此人。”范雎心中多了一些鬥志,這黃歇若真是一個厲害的人物,那麼可以鬥上一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