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院子裡,白暉寫了一份信交給了侍衛:“抄送王上,穰候,然後快馬送至咸陽。”
“諾!”
范雎又給嚇了一跳,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白暉作事如此果決,更沒想到的是白暉不需要請示秦王,只憑自己的一封信就能請宣太后前來洛邑觀禮。
而對秦王、魏冉僅僅是抄送告之。
范雎心中又是一喜,看來自己跟對主人了。
白暉命人將書案擡到一旁,繼續在打着沙袋,同時對范雎說道:“一會先生與我共用早餐,我吃飯的習慣是一日三餐,分爲早中晚,既然先生在這裡不能讓先生看我用餐而不食。”
“謝主上!”
“還有,天子欠了許多債,卻沒有半點償還的能力。這些債我接下了,王上說我傻,不過卻依舊支持我的作法。見過天子只爲一件事,掌控洛邑,花時間將洛邑打造成超越陶邑的天下最富之城。”
范雎是一個優秀的縱橫家、謀略家。是勉強合格的政治家、戰略家。更不是計然家(商業理論家)也不懂太多的工匠之道。
所以聽白暉說完范雎是一頭霧水。“門下愚鈍!”
白暉笑了:“不,你只是沒接觸這些事,我沒有小看你,你也不要看輕自己。有兩城我很在意,楚國的夾邑、宛邑。這兩城是洛邑成爲天下至富之城的關鍵所在。”
此時,范雎突然決定賭一把。
“主人,門下以爲取苑與夾獻與天子,取上庸爲我大秦。”
白暉聽完這話,猛的轉頭盯在范雎臉上。
范雎臉上開始流汗,這句話他就是在賭,賭贏了自己就會平步青雲,賭輸了就會沒命。但他還有後招。
在白暉那凌厲的眼神之下,范雎繼續說道:“六國會盟攻齊,由天子下詔。只要找到藉口楚國有錯,那麼依舊還是天子下詔攻楚,秦軍出戰。不能不給天子一點點好處,但秦軍卻佔到一個理字,大義所至,攻楚,楚無語可說。”
“哈哈哈!”白暉放聲大笑,輕輕在范雎肩膀上拍了兩下:“范雎,你很好。”
秦昭王時期,戰國無敵的武將是白起。
戰國最黑的手段最高明的就是范雎,白暉很明白功高震主是什麼意思,范雎獻策就是在給白暉留一個籌碼。
白暉既然能控制天子,那麼爲何不借天子給自己留一點勢力呢。
“主上,收天子之兵。名爲周軍,實爲秦軍。”范雎又補充了一句。
“好,一起用餐!”白暉沒再說才能。
白暉要對周天子這邊作什麼,秦王是默許的,若是白暉能借天子的名義讓秦國有佔大義的出兵機會,秦王也不介意分給周天子一點。
但,白暉還是在見周天子之前,先去見了秦王。
秦王已經醒來,正在練劍。
白暉站在秦王一旁等着秦王收劍後雙手遞上了布巾:“王上,臣下兩個想法。”
“你說。”
“王上,臣以爲請太后來觀禮。給楚國一個在這次會盟之中不出兵的機會,然後借天子之詔在五國攻齊的時候,我秦國佔了上庸之地,然後在洛邑這裡隨便打下一兩個楚城,獻給天子。當然,這兩城中的戰利品要扣出天子欠的債務。”
秦王先是一愣,轉而爽朗的大笑:“好,爲兄喜歡這一計。”
“王上,臣還有一個想法,天子身邊眼下就是宮衛都不足一百,臣打算在攻齊之戰後爲天子徵兵,重建衛隊。可否請向壽將軍出憑衛隊長。”
秦王心動這個提議,想了想後搖了搖頭:“不好,向壽是我秦將,天下列國會以爲我秦國對天子有所圖,你趕緊去搞定宰氏與陶氏,在這兩族這中挑選可用之人爲將。”
白暉輕呼一聲:“王兄,你看我傻嗎?”
“不傻,但這便宜不能佔得太多,你可以派出最多五百人,理由是訓練周軍。但周軍各級將軍確實不能用秦人,至於獻給天子的城池,洛邑周邊你佔了不少,挑一兩個就行。”
“王兄,不要周邊。”白暉說道:“洛邑四周有三南被我秦軍所圍,東面那城王上既然答應給韓,那就給韓,臣準備在楚國的地盤上選一處,這樣距離有點遠,原本就想安排宰氏、陶氏各管一城。”
秦王腦海之中將洛邑周邊的地圖過一遍,滿意的點點頭:“不錯,借天子之城爲我秦之屏障,可行。”
“王兄,臣弟有句話要講。”
“講!”
“臣弟謝王兄信任,周軍將會是王兄之兵,非臣弟之兵。”白暉這話是實實在在的真心話。
范雎想的沒錯,他設計給白暉一處自保之地,但白暉想的是,秦王信任自己,自己就守護這份信任,守護這份兄弟之情。秦王若作初一,自己必作十五。
在秦國內,自己有贏氏公族。秦國外,自己有洛邑飛地。
秦王就白暉這句話思考片刻,他在想白暉爲什麼說這些,想來想去,估計就是白暉暗中控制周天子這件事情。
此事,可以信任。
至少在未來十年內都可以信任,之後再觀察。
事實上,這次白暉想的多了。
秦王眼下還沒有真正掌權,秦國的大權是宣太后手中,具體出來作事的就是魏冉。秦王也是在完全掌權之後,有白起功高震主的行爲後,加上年老的時候有些糊塗,才作出了許多傻事,丟了秦國無數土地。
白暉正準備離開,有人入內,是白暉的人。
“少良造,緊急軍報。”
“講!”
“少良造,齊王在大庭廣衆下聲稱,將親率齊國虎狼之師,滅掉殘存的周王室,將九鼎搬入臨淄,正式登基爲天子。並劍指魏國,要求魏國交出孟嘗君,但凡是收留此齊賊者,就是齊國之敵。還有……”報信的人說到還有的時候停下了,不由的看了一眼秦王。
白暉吩咐道:“有話就講,無須避諱。”
“還有就是,齊國罵我王爲沒斷奶的娘孩子,警告秦國不要動什麼攻齊的念頭,並且提及上一次聯兵攻齊,說了許多難聽的話,末將不敢複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