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克臧並沒有惁奪權篡位的打算,那麼做爲人臣,由其是做爲宗室大臣,四公子可以說是每一人追求的最高目標,因此高原將田克臧比爲孟嘗君、信陵君、平原君,雖然知道高原是有意誇大自己的功勞,但田克臧的心裡還是十分舒坦,畢竟誰都願意聽好話。何況孟嘗君就是齊國宗室,算起來和田克臧還有一些親戚瓜葛關係,也是田克臧一向仰慕的目標。
這時仲玄子又向高原和田克臧施了一禮,道:“漢王,君上,小臣有一言,願漢王,君上考慮。”
田克臧道:“仲玄先生,你有什麼話,擔說無妨。”
高原也道:“寡人願聽先生高論。”
仲玄孑道:“君上請恕小臣直言,在我齊國仍然還有許多人目光短淺,不識時務,反對加入合縱,共抗秦國,就連大王恐怕也未必贊同,只是迫於形勢,纔不得不來陶邑。”
田克臧苦笑了一聲,看了高原一眼,才道:“先生所言不虛。”
高原卻笑了一笑,道:“無論是那一國,總會有一些素屍高位,食肉者鄙之輩,安平君不必掛懷。”
仲玄子也點了點頭,道:“因此小臣以爲,在三國會盟之時,可將姚賈斬首祭天,以示我齊國的抗秦之意不可動搖,同時也讓那些還在首鼠兩端,左右觀望之輩,徹底斷絕了念頭。”
高原的心裡一動,仲玄子的話到是有幾分道理,儘管姚賈是暗中潛入齊國,並非正式出使齊國,而且還謀劃刺殺田克臧,但姚賈並不是一般的秦國大臣,而是秦王政最倚重的大臣之一,而這次三國會盟,如果斬姚賈祭天,不反顯示了三國的決心,同時對秦國也是一個極大的羞辱。這樣一來,雙方也就徹底沒有迴旋餘地了。而仲玄子能夠想出這一招釜底抽薪之計,看來到是不錯的策士。
而田克臧也猛一擊手掌,大聲道:“好,就依先生之言,在三國會盟之時,斬姚賈祭天,以示我們三國合縱決心。”又轉向高原,道:“不知漢王以爲如何?”
高原也點了點頭,道:“寡人看可行。”
田克臧哈哈大笑,這才命仲玄子將姚賈押下去收監,然後又和高原連飲了幾杯酒,高原又道:“安平君,雖然抓住了姚賈,又破獲了秦國的陰謀,但還是不可大意,秦國未必只派姚賈潛入齊國暗中行事,說不定還有其他人,何況陶邑位於拆衝要地,商賈衆多,人員來往稠密,利於隱形藏身,因此可千萬不可大意,還是要小心防範,加強戒備才行。”
田克臧聽了,也不由得心中一凜,道:“漢王提醒的是,我們萬萬不可大意。”
兩人這才又推杯換盞,又喝了一會兒,才盡歡而散。
高原的住所被安排在陶邑的一所莊園,而高原帶來的一行人馬也全部都被安置在莊園和周邊的房屋中,隨同高原一起進駐陶邑的張良、羅煥、姜明霞先期帶人來到莊園,將莊園內外都巡視了一遍,並在交通入口處安排士兵看守,等高原從行宮中來到莊園時,整個莊園己經佈置得守衛嚴密,當然基本都是羅煥佈置的。高原也十分滿意,誇讚了羅煥等人幾句,然後和淳于鍾秀、張良、季子輿、洪鐘、屈嫺一起在房間裡議事。
高原首先將行宮裡發生的事情向他們講說了一遍,衆人聽了之後,也都有一些吃驚,看來前一段時間秦國沒有行動,果然不是無所做爲,而是將目標放在齊國,而且對準了田克臧。當然,這一招也十分高明,因爲齊國位於漢楚兩國之間,只要是迫使齊國退出合縱,就算是漢楚兩國仍然堅持合縱,但也是名存實亡。而齊國的核心就是田克臧,因此只要是除去了田克臧,齊國也就徹底瓦解。
季孑輿首先道:“秦國的這一次行動,不知道有沒有韓騰參與。”
高原道:“聽田克臧所言,這一次行動應該只有秦國,韓騰的人並沒有參與其中來,不過就算是韓騰派人蔘與了,能夠成功刺殺田克臧的機會也並不大,田克臧身邊到是有個人材,韓騰估計也找不到多少好機會,韓騰可能就是覺得這一次行動的成功機會不大,因此纔沒有參與,也許他在等待着別的機會,或者是正在籌劃另一次行動。當然,也許韓騰根本就沒有行動的計劃。”
季子輿道:“大王,依我看來,如果韓騰想借這次合縱向秦國施壓,掌控秦國的軍權,顯然是不可能的,而以韓騰的才智,不會看不出這一點來。”
高原道:“何以見得呢?”
季孑輿道:“王翦雖亡,但秦軍之中,能征慣戰之輩,精通兵法之將衆多,如蒙氏父孑,王賁、李信、楊端和等人,韓騰只是其中一員,根本不可能獨掌秦國的兵權。何況就算是韓騰掌握了秦國的軍權,但接下來他就要面對大王統領的合縱大軍,如果韓騰不能擊敗合縱大軍,那麼掌握了秦國的軍權也沒有用,因此於情於理,韓騰都應該破壞這次合縱纔是。”
高原點了點頭,季孑輿的分柝確實十分到位,看來自已以前沒有考究周全,韓騰確實是不大可能借這次合縱之機,掌控秦國的軍權,那麼韓騰就肯定會出手破壞這次合縱,而這一次三國會盟,無疑就是最後的機會了。因此在陶邑的三國會盟,決不會順利的進行。
高原想了一想,道:“如果韓騰肯定會出手的話,那麼不出手則矣,一但出手,就絕不會向姚賈這樣漏洞百出,我們這一邊也許不怕韓騰的襲擊,但田克臧雖然有仲玄子相助,但如果韓騰真的動手,田克臧未必躲得過去啊。而我們也決不能這樣消及的等待,必須要所行動才行。”
洪鐘道:“除非讓我們派人貼身保衛田克臧,並且安排田克臧的護衛,也許才能防得住韓騰的襲擊,但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高原苦笑了一聲,道:“這到是很難辦啊。”
這時季孑輿道:“大王,不如從明天開始,我們化妝成普通平民,在陶邑城中明察暗訪,如果韓騰要在陶邑發動襲擊,就必然會派人裝扮成平民、商人進入陶邑,然後再城中潛伏,等待機會,未必不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我們不斷在城中暗訪,或許能夠查出一些線索來。”
高原連連點頭,這到是一個可行之策,總比就這樣留在莊園裡守株待兔要好得多,因此道:“這到是一個辦法,不過只是你們這十多個人去查訪,未免人手太少,陶邑城的規模不在靈壽之下,只靠你們這十幾個人去尋找線索,無異於大海撈針,我讓一部份斥候軍也全都化妝改扮,和你們一起去城中查訪,人多好辦事。另外明天我去找一下田克臧,讓他安排一下,給你們的行動提供方便。”
季孑輿道:“還是大王考慮得周全,就依大王之見。”
高原道:“好吧,今天就到這裡,大家都辛苦了一天,都早些休息,明天好各自行動。”
於是衆人都向高原和淳于鍾秀告辭,各自離開。
淳于鍾秀這才道:“果然不愧是鬼谷門人,只看剛纔季先生對韓騰的分柝,還有建議,確實是見識出衆,可堪重用,回去之後夫君可要好好提拔他們。”
高原也點了點頭,道:“是啊,當初我還覺得鬼谷門人的人數太少了,難以和九黎族相抗衡,卻沒有想到,在這些人當中,到是真有不少出色的人材,雖然人數不多,但也大有用處啊。不過我們現在對九黎族的實力仍然所知不詳,這纔是最頭疼的事情,另外就是人手還是嫌不夠。”
淳于鍾秀道:“夫君也不必太過着急了,和前幾年相比,我們現在對九黎族的瞭解己經多了不少,而且只要是九黎族有所行動,就總會大白於天下的。何況我們不清楚九黎族的實力,九黎族也未必知道我們的底細,如果能夠利用這一點,說不定可以來一個出奇制勝的。另外我們人手不足,夫君也不必介意,等到我們和九黎族的戰事全面展開的時候,也許會驚動不少古老的傳承勢力,他們都會站到夫君這一邊來的。當初黃帝也是得到了衆多部落的幫助,才戰勝了蚩尤。”
高原笑了一笑,雖然知道淳于鍾秀是在寬慰自己,但她說的也不是無道理,而且高原本來也不是死鑽牛角尖的人,因此也把這些事情放在一邊,忽然高原的心裡一動,道:“要不我們明天也喬裝改扮,出去私訪,就算是查不出什麼線索,但就當是逛一逛陶邑的市場。聽說陶邑的市場十分熱鬧,不輸於臨淄,而且自從遷都到了靈壽之後,我可就在沒有微服出行了,既然到了陶邑,怎麼能不出去轉一轉呢?”
淳于鍾秀聽了,也不由得心裡一動,女人都是喜歡逛街購物的,因此想了一想終於點了點頭,道:“好啊,就依夫君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