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秦王宮。
宮殿依舊宏偉、廣闊、威嚴,但王座上的人己不是秦王,而是韓騰。
坐在王座上,韓騰的表面雖然平靜,但心裡卻是波瀾起伏,忐忑不平。雖然現在韓騰並沒有立自爲王,但實際己經控制了秦國的大部份,而經過九黎族數百年的佈置,要控制齊楚兩國並不是難事,儘管這時秦王政還在邯鄲,但在韓騰眼裡,他己經是一個死人。
而雖然韓騰承認,高原的用兵能力確實天下無雙,就連自己也不如,但以高原一國之力,是無法與秦楚齊這三個大國相抗衡的。高原的敗亡,也只不過是遲早的事情。因此在這個時候,韓騰也有一種整個天下己經掌握在自己手裡的感覺。
無論是什麼人,在這個時候的心緒恐怕也都難以平靜下來,何況韓騰的經歷要遠比一般人複雜得多。
韓騰是韓國的宗室弟子,和韓國的最後一位君王韓王安,還是叔伯堂兄弟,雖然韓騰出生的時候,韓國就己經十分衰弱,不在是戰國七雄的那個韓國,但畢竟還是有一些實力,因此韓國宗室孑弟的生活都還過得不錯。
在少年的時候,韓騰和其他的一些宗室子弟一樣,飽讀經書,勤學諸子百家之術,並且努力的練習弓馬武技,希望通過自己的才學努力,讓韓國走向富強。
但很快韓騰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爲隨着年齡增長,韓騰發現,韓國的王室將申不害的“術勢”發展了一種幾乎懷疑一切的地步,由其是對宗室弟子,更是防範得近乎於變態,韓王安在未繼承王位的時候,和韓騰這一支宗族的關係還不錯,常有來往,而一但當上了君王之後,卻立刻翻臉,不僅左防右防,還藉故削於韓騰這一支宗族的不少封地。
當然韓王安猜忌的,不僅僅是韓騰這一支宗族,對其他宗室也是一樣,公認爲韓國這一代宗室弟子中最有才華的韓非,不僅一直不受韓王安的重用,同樣才韓國處處受排擠,後來秦王政聞聽韓非的才學,向韓國索要韓非,韓王安卻毫不遲疑,立刻就將韓非送到秦國,這也讓韓騰徹底對韓國失去了信心,知道自己在韓國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做爲。另外韓騰的眼界也開闊了不少,知道韓國處於四戰之地,國勢弱小,根本沒有發展的空間與前途。
而就在這時,九黎族找到了韓騰,看中了韓騰的資質,因此將韓騰帶回族裡,成爲一名外族弟孑。雖然韓騰這一支宗室受韓王安猜忌,但畢竟是宗室,在韓國的地步還是很高,而在九黎族卻只能做一名外族弟子,實際和奴僕差不多,這樣巨大的反差自然讓韓騰心有不甘,只是他根本無力反抗,只能逆來順受,同時刻苦練習武藝,提升自己的實力。
只是韓騰做夢也不會想到,蚩尤居然會選擇自己做爲力量的繼承人,結果使韓騰一步登天,從外族弟子一舉成爲九黎族的最高層之一,並且參與九黎族重新崛起的計劃,而隨着實力的增長,韓騰也野心同樣也在膨漲,他對九黎族並沒有感激之心,對蚩尤也毫無敬畏之意,雖然知道九黎族是利用自己爲他們打天下,但韓騰認爲自已也一樣可以藉助九黎族的力量,實現自己的野心,因此趁機在九黎族中大力提撥外族弟孑,組成了自己的班底。
出族之後,韓騰首先將南陽之地獻給秦國,做爲自己的進階之功,然後又帶領秦軍,滅亡韓國,在秦國站穩腳跟,並且在九黎族的暗中支持下,一步一步的普升,一直到成爲秦國的大將軍,儘管秦王政並沒有完全消除對韓騰的懷疑,但也不得不倚重於他,讓韓騰駐守南陽,獨掌一方的軍政大權。
而這次借三國合縱伐秦之機,九黎族終於全面發動,到現在爲止,幾乎己經掌握了一切,而眼看着自己的大功將要告成,韓騰的心裡自然也是百感齊集。
不過韓騰也清楚,現在自己取得的這一切成就,和九黎族的全力支持分不開,一但失去了九黎族的支持,自己雖然不能說一事無成,但也絕不可能維持住現在的局面。當然現在九黎族同樣也需要自己,雙方之間達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因此自己想要擺脫九黎族的控制,或者是讓九黎族真正的爲自己所有,大概是以後的重點任務了。
但韓騰對此仍然充滿了信心,因爲他掌握着九黎族最大的秘密,就是蚩尤力量的秘密,而且這個秘密在九黎族裡,沒有任何人知道,包括風伯雨師在內,因此韓騰纔有如此的自信。
就在這時,韓騰的心裡一動,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只見在大殿中出現了兩個人影,正是風伯雨師。
韓騰立刻從王座上起身,道:“兩位大長老來了。”
風伯點了點頭,道:“我們九黎族終於等到了這一天,可以正式出現在天下衆人面前了。”
雨師道:“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了一點了,雖然我們己經佔盡了優勢,這主要還是因爲我們數百年以來的積累,遠比高原預料的深厚得多,纔打了高原一個措手不極,但我們畢竟沒有取得最終的勝利,因此還不能太大意了。”
風伯呵呵笑道:“話雖如此,但我不相信到了這一步,高原還有翻盤的能力。”
韓騰也道:“不錯,高原的才智雖然超羣,但終究只有一個人,無法和我們九黎族數百年的積累相抗衡,因此我也不認爲高原還有翻盤的機會。”
雨師皺了皺眉,道:“你們是不是太樂觀,現在的變數還有很多,至少秦王政還在邯鄲,並沒有死,如果他得知咸陽發生的事情,說不定會和高原聯手,然後在高原的支持下以秦王政的名議反攻秦國,那麼我們在秦國的控制將會立刻土崩瓦解,現在的優勢也將立刻化爲烏有。”
韓騰大笑道:“大長老請儘管放心吧,高原和秦王政根本就沒有聯手的可能,因爲他們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咸陽發生的事情,控制了咸陽之後,我己經全面封鎖全城,在短時間內,任何消息都不可能傳出去,因此高原和秦王政收不到咸陽的消息,又怎麼會聯手呢?”
雨師“哼”了一聲,道:“你未免太大意了,我來問你,秦王政的那個能夠化身玄鳥的女兒現在那裡,你抓住她沒有。”
韓騰也不禁一塞,過了一會兒,才道:“沒有抓住她,我們殺進王宮的時候,就沒有發現她的行蹤,也不知道她逃到那裡去了。”
雨師冷笑道:“上次我們來到咸陽,就看出她決對不是普通人,而這樣重要的人,你居然就放過了,說不定這個時候她己經逃出了咸陽,給秦王政通風報信。”
韓騰的神情也嚴肅了起來,道:“大長老的擔心也不無道理,不過就算如此,也絕不會出現大長老擔心的情況,因爲我在秦國十餘年,自然還有其他的佈置,就是如此如此。”
聽完了韓騰的講說之後,雨師的神色也緩和了一些,點點頭道:“原來是這樣,那麼我就放心了,看來高原確實沒有翻盤的可能性。”
韓騰這才道:“請問兩位大長老,現在齊楚兩國的進展怎麼樣?”
風伯道:“你放心吧,一切都進展得十分順利,現在閭修弘己經殺了田克臧,並且利用田克臧的替身,控制了大梁城裡的合縱軍隊,而整個齊國,也差不多落到了我們的掌控之中;就在幾天以前,楚國昭景屈三家也在我們的支持下,發動政變,誅殺了項燕,滅亡了項氏一族,控制了楚王負當,因此楚國實際也被我們控制,這次楚國爲了參與合縱,己經準備了三十餘萬大軍,現在也都由我們控制,隨時可以出動北上;只是在大梁城中還有近四十萬秦軍,正處於拆衝之地,就算是齊楚兩軍匯合,也難以北上,進攻漢國。”
韓騰點了點頭,道:“這到好辦,只要秦王政一死,那麼我就可以在秦王政的兒孑中扶植一個,來做傀儡秦王,然後以新秦王的名議,向大梁派遣使臣,命令王賁與齊楚兩軍聯合,同共進攻漢國。王賁對秦國忠心耿耿,又和高原有殺父之仇,因此一定不會拒絕這個報仇的機會,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集中秦齊楚三國百萬大軍,向漢國發動進攻,高原就算再會用兵,恐怕也難以抵抗這百萬大軍的進攻,必敗無疑,而高原一敗,我們九黎族就再無對手,整個天下都將被我們掌控。”
聽完了韓騰的話之後,風伯雨師似乎也放心了不少,雨師道:“我們這一次來咸陽,還有另一件事情,就是要看一看九鼎,我們曾專門嚀囑過你,控制咸陽之後,一定要保護好九鼎,不會有意外吧。”
韓騰道:“兩位大長老專程吩咐,我怎麼敢忽視,現在九鼎仍然存放在秦國的宗廟裡,我己派專人看守,不過一直以來,秦國實際只擁有八隻鼎,並不是九隻鼎。”
風伯道:“這個我們當然知道,馬上帶我們去宗廟,我們現在就要見到九鼎。”
韓騰道:“好,兩位大長老請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