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園靜靜的站在那裡,整個人的胸膛不停的起伏着,臉龐因爲憤怒而變得一片通紅。
毛遂,這個該死的騙子,竟然還敢出現在吾的面前?
想想上一次的時候自己被毛遂耍得團團轉的模樣,李園就有一種氣不打一處來、想要打人的感覺。
管家見李園被氣成這副模樣之後也愣住了,整個人下意識的往後縮了一縮,顯然有些害怕成爲李園撒氣的對象。
足足過了好一會之後,李園才緩緩說道:“送來拜帖之人可有說如何去聯繫他?”
管家忙不迭的說道:“沒有,不過他說今夜會登門拜訪,若是君上願意見他,屆時自然得見。”
“好,好,好!”李園咬着牙從牙縫裡擠出了三個字,然後臉色鐵青的走進了自己的府邸之中。
剛剛一回到書房,李園就立刻召來了自己的幾名心腹家將。
“汝等立刻去集合精銳人手,等到日落之後埋伏在吾的書房左右,一旦聽到吾的信號,立刻衝入書房,格殺賊人!”
一切安排妥當之後,幾名心腹便各自去安排人手,書房之中只剩下李園一人。
李園在心中仔仔細細的將整個計劃過了一遍,確認已經是天衣無縫之後,這才滿意的長出了一口氣,然後低聲道:“毛遂,這一次吾就不信汝還能夠逃過吾的天羅地網!”
“是嗎?”一聲帶着幾分戲謔的聲音突然在李園的身後響起。
李園被這冷不防出來的聲音給嚇了一大跳,立刻就轉過頭來,卻發現自己身後的某個角落裡,一個人正似笑非笑的站在那裡。
不是毛遂,還能是何人?
李園這一刻心中的震驚無以言表,幾乎都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錯了,說話的時候甚至都有點結巴:“毛、毛遂?汝、汝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說好的晚上纔來拜訪呢???
毛遂哈哈一笑,突然揚了揚手中的一具看上去頗爲精巧、已經上弦完畢的手弩:“會稽君,吾覺得汝最好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畢竟吾的這支手弩在五步之內可以十分輕易的取人性命,而且上面還有見血封喉的劇毒呢。”
李園的身體輕輕的一震,原本朝着桌底某個按鈕探去的手慢慢的縮了回來。
毛遂笑眯眯的用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會稽君,爲了保險起見,汝最好還是後退幾步,離開這張桌案爲好。對對,就是這樣,再往後一點,好了,可以了。”
已經遠遠離開桌案的李園盯着毛遂,竭力壓制着心中恨不得把毛遂撕成無數碎片的心情,沉聲道:“毛遂,汝究竟是怎麼進來的?”
李園真的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如果毛遂每次都能夠這麼神出鬼沒的出現在李園的面前,那麼李園的人身安全未免也就太沒有保障了一些。
毛遂笑嘻嘻的說道:“其實答案很簡單,就是一個小小的易容術,然後再加上一名出府購買菜蔬的管事衣物而已。對了會稽君,汝的那名管事現在還藏在西市的某間商鋪倉房之中,想來以會稽君的能量,找到他並非難事。”
毛遂十分惡趣味的調侃了一番李園,然後這才笑道:“好了會稽君,吾等來說正事吧。”
“正事?”李園忍不住哼了一聲,道:“汝又有什麼陰謀?”
“陰謀?”毛遂笑道:“吾等身爲胡衣衛,爲吾王分憂是自然之事,至於手段嘛自然是能夠成功便可。陰謀這種說法,未免過於難聽了一些,不如改成忠君之事如何?”
李園轉過了臉,不想再和這個厚臉皮的傢伙說話。
毛遂又一次的笑了起來。
不知爲何李園總有一種感覺,那就是毛遂這一次出現之後總是在用嘲弄的語氣和自己說話。
說實話,如果是之前的李園,那麼忍了也就忍了。
可是現在的李園已經是楚國的上柱國,那是不折不扣的大人物了,和之前已經完全不能夠相提並論了。
吹捧和阿諛奉承已經成爲了李園生活之中的一部分,正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現在的李園是已經回不去了。
所以李園的心中開始變得越發的憤怒了,如果不是因爲該死的毛遂手上拿着的那支手弩,李園早就已經叫人把這個敢戲弄和嘲諷自己的混賬東西給大卸八塊了。
李園按捺住心中的怒火,沉聲道:“汝有什麼話就直說!”
毛遂上下打量了李園幾眼,口中嘖嘖讚歎了幾聲:“會稽君果然不愧是上柱國這般一等一的大人物,就連說話的時候都是風采更勝往昔,真個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就在李園開始慎重的考慮起自己究竟要不要暴走拼一把看看能不能把這個該死的傢伙殺掉的時候,毛遂終於開口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會稽君,實不相瞞,吾這一次前來,其實是爲了幫助汝除去景陽,讓汝登上楚國令尹之位的。”
李園嘿了一聲,用鄙視的眼神看了一眼毛遂:“李牧如今正在攻伐齊國,汝之所以趁着這個時候出現,不就是想要造成大楚的內亂,想要讓大楚無暇援助齊國麼?”
毛遂哈哈一笑,讚道:“會稽君果然聰明。”
李園嘿然不語,眼中目光閃動,顯然起了某些異樣心思。
毛遂看了李園一笑,笑道:“會稽君一定覺得不妨和吾虛以委蛇,等到安全之後再慢慢炮製於吾,對吧?但是會稽君可不要忘了,並不是只有春申君才知道那個關於太子悍的秘密呢。”
李園聞言身體又是一震,忍不住說道:“汝……”
毛遂打斷了李園的話:“如果吾出了什麼事情,那麼明天太子悍的身世就會人盡皆知。想想吧,景陽雖然能夠暫時和汝合作,但那是爲了清除春申君的勢力。如今春申君已死,景陽下一個目標除了汝之外還有何人?現在軍權還掌控在景陽手中,若是景陽有了一個發動的藉口,嘿嘿……”
毛遂並沒有繼續說下去,也沒有必要繼續說下去了。
李園重重的哼了一聲,心中卻暗自震驚。
黃歇是剛剛纔被李園弄死的,怎麼李園剛回到府上,毛遂就已經得知了這個消息?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胡衣衛對楚國的滲透,似乎也太恐怖了一些吧?
沉默了片刻之後,李園終於開口了:“汝到底想要吾做什麼,就直接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