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來是秦越人寬慰李博威的話,聽在李博威的耳裡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了。
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在生命的歲月中,一直被人當怪物般的對待,心裡的哀苦,又豈是旁人可以明白的。
李博威拍着秦越人的肩膀,豪氣干雲的道:“兄弟,以後你是我李博威的兄弟,誰要是敢不尊重你,就是不尊重我!誰要看不起你,兄長我自有辦法來修理他。”
“大哥……”秦越人只叫了兩個字,就開始眼圈返紅,低頭飲涕起來。
是啊,一個十幾年來,都被人當怪物的少年,除了師傅就再沒有人對自己好過,今日卻多了一位待自己好過親兄弟的大哥,秦越人怎能不激動。想到兄弟,他不由想到了遠方自己的那些骨肉兄弟們,他們現在在做什麼?應該是爲了自己的利益,而相互勾心鬥角呢吧!
兩人來到濮陽城裡一處還算說得過來的宅院前,李博威卻猶豫了起來。
按照自己這身體留存的記憶,這裡應該就是自己的家了,進不進去呢,猶豫再三,李博威才艱難的走上前去,打算叩門。
卻在這時候,院子的大門自己卻打開了,一個灰白頭髮的老頭出現在兩人眼前,老頭望了眼李博威,頓時一驚:“您……您是二少爺?”
“恩,是……是我!”李博威有些靦腆的答道。
那老頭聽到李博威的答案,興奮的嚷了起來,邊嚷邊向院子裡跑去:“快來人啊,二少爺回來了!老爺,夫人,大少爺,二少爺他回來了!”
李博威望着老頭失態的表現,心頭一暖,這種牽掛和家人的親切感覺,自己已經好久沒有感受到了。捅了捅還在手足無措的秦越人,李博威笑着說道:“還發什麼呆啊,都到哥哥我家了,還不快進來!”
說着李博威搭着秦越人的肩膀,兩人並肩行進了院子,李博威卻完全沒有注意到,院子大門扁額上書寫的‘呂府’兩個篆字!
望着院子裡亂成一團的家人奴僕,李博威的嘴角終於浮現出了一絲笑意,原本的擔心和坎坷,也都頓時消失而去。
一位身穿青色布衣的中年人在前,一位身着葛色長裙的中年女子緊緊跟在他的後面,還沒等靠近李博威,那中年女子眼裡的淚水,就噼裡啪啦的掉了下來。
“韋兒,你可……可算是回來了!”中年女子把李博威摟入懷中,痛哭不已。
“娘,莫再哭了,兒這不是回來了嘛!”李博威安慰道,隨之心中一驚,自己這聲‘娘’叫得也太順口了吧。
那中年人望着李博威,李博威從他的眼裡看出一份慈愛來,對着中年人點了點頭,嘴脣哆嗦着道:“爹,兒子……”
中年人一揮手:“好了好了,別說了,等下進去祭奠完祖先,讓下人準備好食物,咱們再敘吧。”
隨着他的話,中年女子也放開了李博威,點頭道:“你爹說得對,你能平安回來,一定要好好謝謝呂家列祖列宗顯靈啊!”
中年人望着李博威身後的秦越人,皺了皺眉頭,對李博威問道:“這位是……”
“哦,爹,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結拜的好兄弟,秦越人!”李博威坦然回答道。
“救命恩人?”中年人的臉上神色好看了許多,對秦越人點了點頭後,卻依然不冷不熱的道:“多謝您搭救小兒的性命之恩,請廳中略坐一會,我們拜祭完祖先,再來招呼您。”說完吩咐身邊的那個老下人招呼秦越人,自己卻轉身帶着李博威等人,向着院子深處行去。
李博威跟着父母親來到院子裡,最高大寬闊的屋子前,從裡面恭敬萬分的退出一位二十來歲的男子,李博威一見其面相五官,就認定這必是自己名義上的大哥,馬上上前施禮道:“大哥安好,二弟我……”
那青年抓着李博威的手臂,端詳起來,半天才嗚咽着聲音道:“二弟,你可算是回來了。你不知道,這三年來,爲兄有多麼的內疚。要不是我和你胡說那些宗派之事,你自然也不會離家出走,害爹孃擔心不已,也害你在外面吃了不少的苦吧?”
李博威想了一想,原來自己這身體的原主人去四處求學,還真是這位哥哥的功勞,當下沒有責怪,反而安慰道:“大哥不用自責,沒有你當初的那些話,小弟自然不會離家出走,但卻也不能學到現在這許多的知識。有道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小弟現在的見識,還要多謝大哥當年醍醐灌頂的恩情呢。”
“你們這兄弟倆……好了,別說了,快去拜祭祖宗吧!”中年人說着,先跨進了門檻。
……
“呂氏第七代子孫,不韋,今日能平安歸來,呂鑥在此多謝祖宗顯靈,得各位先祖庇佑,不韋才能……”隨着父親呂鑥的話,李博威大腦已經完全一片空白起來。
天啊,穿越就穿越了唄!全當我免費再活一輩子,來遠古時代休閒旅遊幾十年好了,爲什麼要讓我穿越到呂不韋的身上啊!
這穿越也太彪悍了些吧?想了想呂不韋先生的光輝事蹟,可能要從奇貨可居開始吧,後來的入秦爲相,自稱仲父,權傾天下,被秦始皇逼死。
李博威冷汗橫流,對於自己將來那些已知的命運,李博威悲從心起。人最可怕的是什麼?並不是不知道明天會怎樣,而是知道自己將來的命運,卻無力去改變,去抗爭!
難道,我要尋着歷史的軌跡發展下去嗎?不!我絕對不要那樣去做,我的命運只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當然呂不韋將來的命運也已掌握在我的手中!
李博威自顧想着自己的心事,呼吸自然漸漸的急促起來,這一細微的變化,卻根本無法逃過,跪在自己身邊兄長的注意。
呂不豕輕輕撞了他一下,低聲道:“二弟,你怎麼了?我看你神色不太好,莫不是生了什麼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