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只爲紅顏衝冠一怒,秦王明智如意金蘭

韓襄王聽說鄭寧公把女兒許配給楚懷王,大怒,對羣臣說:“鄭康莊是韓國屬地,鄭寧公竟敢以國婚嫁女,意圖造反,誰替本王率大軍剿滅鄭康莊,將鄭氏父女統統抓來見本王”。

老臣韓飛出奏說:“大王請息雷霆之怒,且聽微臣說來。臣以爲,出兵剿滅鄭康莊,此事萬萬不可。當年先祖王韓哀侯撤消鄭國時,依然保留鄭康公國君的世襲待遇。也就是說,鄭康莊嫡傳繼承人可以國君身份參與外事活動,鄭康莊領地世代相傳不受侵犯。鄭康莊領地屬韓國領土,但在其範圍內可不受韓國的法律制裁,唯鄭康莊不能有軍隊,只能有不多於三百人的武裝家丁看莊護院,鄭康莊的外部安全由韓國軍隊負責。這事,天下諸侯莫不知曉。現鄭寧公以國君身份婚配嫁女,並無聚衆造反之實。大王無故興兵剿滅沒有抵抗力量的鄭康莊,會引起外部武裝力量的幹予,特別是楚國軍隊的介入,望大王明察”。

韓王聽後怒氣未消說:“寡人聞報鄭康莊內聚家丁、外聘楚軍,意圖不軌”。 韓飛說:“區區一千楚兵,想在二十萬大軍的韓都意圖不軌,這不是說夢話嗎?據說率一千楚兵守護鄭康莊的是楚懷王的親信、楚國名將昭睢。正因如此,大王更不可以一聲之忿,干戈相見。昭睢乃楚的上柱國,以他的令箭便可調動禹州、古城、陘山、許昌十五萬楚軍,莫非大王要向楚懷王宣戰嗎?我也聽說,楚懷王之所以令昭睢率一千精兵守護鄭康莊,並不是爲了吞併韓國都城,爲鄭寧公復國,而是因爲大王去年曾下婚聘於鄭寧公而遭拒絕,楚懷王擔心大王節外生枝才做了這樣精心的防備。這說明楚懷王很在意鄭寧公的女兒,既然如此,大王何不作個順水推舟,行大禮於楚都和鄭康莊,以固結韓、楚二國之誼呢”?

韓王聽完大怒說:“你混蛋!你媳婦可否讓人?奪人婚姻,實屬可恨,寡人慾以傾國之兵與楚軍拼了”。 韓飛說:“大王所言差矣!大王婚聘被拒絕,何來婚姻了?大王要以傾國之兵與楚軍相拼,要是這樣,韓國就危在旦夕了。楚懷王自繼位以來,節節勝利,秦、魏、齊尚且不能遏制其勢。現如今,魏惠王已禪讓霸王冠,楚懷王新登盟位,既是天下霸王,也是諸侯盟主,號令天下,莫不爲尊。大王的傾國之兵能敵楚懷王的傾國之兵否?說真的,楚懷王的行爲不算奪大王婚姻,難不成鄭寧公的女兒不嫁給大王就不能嫁給其他人嗎?這樣,天下諸侯會助大王伐楚嗎?不會,只會在一旁看笑話,這!大王難道不知嗎?大王爲了區區一女子而不顧國家安危,這樣做值得嗎”? 韓王怒說:“你給我住口!你這是在給誰說話”。 老臣韓飛回答說:“我這是在替大王說話,爲了大王和韓國江山我不得不說了。楚懷王令昭睢守護鄭康莊,表面上看是在保護鄭家父女,實是掘好陷井讓大王去踩呀”!

韓襄王說:“危言聳聽!何以見得”? 韓飛說:“非也!大王你想想,我都城大軍一動,昭睢的快馬就到陘山,鄭康莊距離陘山不到二十里地,古城距離鄭康莊是三十里地,這就是說,陘山的楚軍騎兵二十分鐘、古城的楚軍騎兵三十分鐘就可趕到鄭康莊,許昌昭陽的十萬楚軍就會撲向韓都新鄭。我韓都雖有大軍二十萬,但分駐在鄭州、滎陽、中牟、新密、登豐、新鄭、長葛,還有多少軍隊去圍捕鄭康莊,大王又何必自欺呢?現在的韓國已被楚懷王大軍分割成兩部分並加以包圍,西部韓國被楚軍從洛陽南部的伊川、經汝州、魯山、葉縣、方城、南陽、鄧州、到襄樊形成包圍,東部韓國(都城)被楚軍從陘山、經古城、禹州、許昌、到鄢陵形成包圍。請問大王,東西兩頭如何兼顧?楚懷王爲何不滅掉韓國,不就是擔心秦、魏二國出兵助韓。現楚懷王與鄭寧公女的婚姻已成事實。大王出兵鄭康莊,就是劫掠楚懷王的未婚妻,試問大王,楚國的百萬大軍會答應嗎?天下又有哪個諸侯肯出兵幫助大王呀!而大王此舉正好給了楚懷王名正言順的滅韓藉口。韓、楚二軍對決,最多是一年,韓國就會被楚懷王滅掉。除非有秦、魏大軍相助韓軍”。

韓襄王大聲說:“這我不管,堂堂韓國大王,竟受鄭氏之辱,士可殺,不可辱。韓當!本王令你率三萬大軍,火速將鄭氏一家,拿來見我,鄭康莊若有誰敢阻攔和反抗,殺”! 韓國名將韓當站出來說:“末將領命”。 說完,隨準備轉身離去。

只聽一個老婦人的厲聲喝說:“且慢”!衆人擡頭往聲音看去,原來是韓太后在兩個丫環的攙扶下走過來,衆人急忙打拱說:“太后千秋”!韓襄王也急忙起身相迎。韓太后說:“衆卿家平身!剛纔大家所議,本宮都已知曉。韓老愛卿言之有理,王兒休得魯莽。從現在起,韓國的一兵一將,不得騷擾鄭康莊,違者斬”! 韓太后接着對韓襄王說:“王兒!你好糊塗!若是在去年你下聘鄭康莊,鄭氏不從,你派人去把她召來,爲娘定不攔你。可現如今就不行了,鄭氏已有夫家,夫君又是當今霸主楚懷王,連齊、秦、趙、燕、宋、中山等國都已送國婚大禮,你還派兵去抓鄭氏幹嘛!鄭氏一家,不是韓民,你該清楚,不可隨便殺戳。爲娘作主,速備厚禮二份分別送往楚都和鄭康莊,表示賀喜。但不必行國婚大禮”。

秦惠文王見楚懷王以國婚迎娶鄭寧公女,隨問張儀說:“鄭國早已滅亡,楚懷王此舉是爲了什麼呢”? 張儀說:“擡高鄭氏的身份與地位”。 秦惠文王說:“這又是爲何呢”? 張儀說:“十有八、九是爲了日後立鄭氏爲王后”。 秦惠文王聽了以後說:“豈有此理!本王的親妹嫁給楚懷王那麼多年,反立無國之女爲王后,把秦國置於何處”。 張儀說:“大王請息怒!大王宗氏雖與楚王婚姻多年,但至今未見生兒育子,只是個女兒,何況楚王立誰爲後是其家事。不過,鄭氏未進楚宮先得王寵,想必是有奇妙處。日後鄭氏成了楚國王后,勢必左右楚懷王的戰略決策,對秦國的爭霸事業有重大的影響,大王不可小視了”。

秦惠文王說:“依你之見應如何”? 張儀說:“大王可備國婚大禮兩份,命一重臣陪同大王的羋貴妃(以後的宣太后,秦昭襄王的生母,楚懷王的宗妹)回孃家賀喜並探望鄭氏,以示尊貴。臣聞鄭氏祖先乃我秦國的華縣人,羋貴妃與鄭氏自然也就成了姐妹相親,這對日後的秦、楚聯盟有莫大的關聯,鄭氏一旦成爲楚國的王后,那她對秦國的態度對於秦國未來的爭霸事業勝過十萬秦軍,大王千萬不可忽視了”。 秦惠文王說:“說得好!就依你的意思辦。有勞你陪同羋貴妃到鄭康莊、楚都走一遭,本王特命向壽率三千鐵騎隨行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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