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放在金崎戰場上拼命突破淺井軍陣勢的織田軍身上,也同樣適用。體力耗盡,前有淺井軍阻截,後有朝倉軍追擊,這個時候織田軍爲什麼還能保持戰鬥力?靠得就是一口氣。
沒有人知道這口氣能夠持續多久,淺井長政不知道,朝倉景隆不知道,織田義信也同樣不知道。但他們都非常的清楚,只要織田軍停下來,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待宰的羔羊。
所以之前中軍被襲擊時,織田義信不敢回援,怕的就是部隊停下來,而森可成寧可冒着中軍被突破的風險也要一邊前進一邊抵擋淺井軍的衝擊,也是因爲如此。
所以哪怕知道朝倉軍來了,織田義信依然只是率領着部隊不斷向前方衝去,因爲他知道,只有衝出去,這支部隊纔有一線生機。所以他壓根沒有理會後方正向這邊殺來的朝倉軍,只是不斷揮舞着弒神戟,想要儘快殺出一條血路來。
就在這時,他忽然看到前方的淺井軍竟然變多了。但這些都沒有讓他在意,因爲她的目光完全集中在不遠處的一個人身上。
“淺井長政,你這叛徒終於敢露臉了?!”織田義信憤怒的大喊着,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恨過一個人。因爲如果不是這個男人,越前攻略又怎麼會落入這麼一個下場呢?而且他完全想不通,究竟是什麼情況下,淺井長政纔會下決心背叛強大的織田家。
可惜,他的疑惑無法得到解答,最少不是現在。淺井長政可能自覺的無顏面對織田義信,也或許是擔心織田義信的武勇能夠對他造成威脅,所以他只是遙遙的注視着這邊,絲毫沒有上前的意思。
見狀,織田義信雖然心中恨不得衝過去將他劈成兩半,但還是強忍着怒火。畢竟現在最重要的,是率軍撤退。“淺井長政,你等着,用不了多久,老子就會來取你的狗命!”織田義信心中憤恨的想着,再次向前衝殺着。
另外一邊,一名淺井軍的武士不知道什麼時候衝到了藤堂高虎的身邊,“敵軍大將的人頭就由我河田孫介拿走了!!”大喊着,他就高舉着太刀向藤堂高虎劈了下來。
“混蛋!老子可是未來的名將!怎麼可能死在這裡?!”藤堂高虎見狀同樣怒吼着,手中長槍猛地刺出,直取河田孫介的咽喉。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太累了,還是因爲年紀終究還是太小了。這一槍無論是準頭還是速度都無法對河田孫介產生威脅,他只是稍微一側身,就再次大喊着衝了過來。
“受死吧!”隨即又是一刀劈下。這一下,藤堂高虎顯然已經來不及用長槍抵擋了,但他卻絲毫沒有慌亂,飛快的將手中長槍丟向河田孫介,隨即往地上一滾,就躲過了他的這一刀。
與此同時,他猛地拔出太刀,狠狠的砍在了河田孫介的大腿上。
“啊!”河田孫介慘叫一聲,只是下一秒,他就又安靜了下來,因爲藤堂高虎就在這麼一瞬間,已經站起身來一刀砍掉了他的腦袋。
“哈……哈……”藤堂高虎大口喘着氣,但卻根本沒有時間再去管地上的屍體,他只是邁動自己沉重的腳步,一邊觀察着周圍的形勢,一邊指揮部隊繼續前進。
類似的一幕在蒲生氏鄉那邊也發生過,而蒲生氏鄉的反應和藤堂高虎幾乎沒有任何的區別。都是差點被殺死,但踏出鬼門關後,他們依然還能鎮定的去指揮部隊。不得不說,戰爭是最淬鍊人的地方,從一開始的有些生澀到如今任何情況都能夠冷靜面對,這個轉變,不過就只是區區的一天而已。或許,人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總是能夠爆發出所有的潛力?
“殺!前往不要放跑了織田義信!!”朝倉景隆大喊着。
從織田義信率軍衝陣到現在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朝倉軍終於加入戰場了。顯然,雖然他們遲到了,但他們卻得到了同等時間的休息。而這些許的休息時間,足以讓朝倉軍恢復大半的戰力。結果就是,面對朝倉軍的進攻,織田軍後陣幾乎一擊即潰。
真柄直隆、富田長繁、朝倉景健,這些朝倉軍的猛將們面對早已經們有什麼力氣的織田軍,彷彿虎入羊羣一般,根本沒有人能夠抵擋的住他們的攻勢。而實際上,就算織田軍想要抵擋也是不可能的,因爲這種時候,根本不可能有人停下來抵擋從身後進攻的敵軍。因爲一旦停下,最終的結果就是被包圍起來最後戰死。
所以織田義信或者森可成等人雖然知道後陣的情況,卻也沒有任何的辦法。“抱歉了,以後我一定會給你們報仇的!”織田義信心中暗想着。
距離淺井軍的最後方已經越來越近了,織田義信已經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他的那身白衣早已經變成了血衣,臉上的鮮血也開始凝結起來,看上去好不嚇人。但對此,織田義信一無所知,他只是死死的盯着前方,口中不斷低喃着,“100米……95米……90米……”
“天下無雙!擋我者死啊啊啊啊!!!”又是一聲怒吼,又是一片淺井軍的足輕被帶走,終於,織田義信的眼前變得開闊起來。他們,終於突破了淺井軍的阻截。
“信奈!”織田義信大喊一聲,隨即就調轉馬頭,再次衝入了淺井軍中,不斷收割着一條又一條的人命。而織田信奈聽到織田義信的聲音楞了一下,不過立刻就反應過來,“死神衆隨我來!”織田信奈大喊着,同樣向旁邊的淺井軍攻去。
慢慢的,缺口越來越大,衝出重圍的織田軍越來越多……
就在這時,一聲鐵炮聲響在這吵雜的戰場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