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來一點飯後運動,豈不美哉?
身爲大漢子國的董事長,還不能有點興趣愛好了?還不能有自己的娛樂活動了?還不能有自己的私人時間了?
搞起!
施氏大夫隱居的地方挺好,山道實際上是修葺過的,而且從界碑的痕跡來看,穆天子曾經在裡吃過鹿肉,本地的士大夫,根據家傳的卷宗,證實了這一點。
所以這說明施氏大夫還是挺講究的一個人。
不過……
關他李某人屁事啊。
我又不講究。
“還挺正規,前庭後院的,還養了狗,挺好。”
遙聞深巷中犬吠是不可能了,一羣漢軍大兵出現之後,幾條狗都是夾着尾巴的,耷拉着腦袋,趴臥在角落裡。
任你什麼猛犬,遇上天敵都是這個鳥樣。
更何況跟着李解的親衛鱷人中,殺過老虎的不在少數。
白沙村時期就宰了不知道多少條大鱷魚和豹子,豺狼熊羆也是多得要命,也就只有隨軍的軍犬,才能扛得住這種殺氣。
“首李,都卸了兵器。”
“怕什麼,越國喪家犬還能搞死老子?”
“……”
“他們要害人,也是害姑蘇人啊,我跟越國又沒有仇,對不對?”
“……”
鱷人只當老大在放屁,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老大是個什麼脾氣,他們實在是太懂了。這光景自己盡心盡責就行,由老大裝逼去,誰還不知道誰啊,胸口肯定有護心鏡!
此時,施宅門下,站着十幾二十個人,院子裡還有僕役,也都是在那裡老老實實地行禮。
秋風蕭索,漫山的紅葉很是好看,只是李解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之後,眼睛微微一眯,這地界旁人看着沒問題,可他穿越之前可是多年工頭,一下子就瞧出來不對勁的地方。
普普通通的宅院和山體之間,應該是有暗室隔間,利用了視覺差,讓人看不出來。
有同行啊,而且是高手。
在院子門口恭迎李解一羣人,見他遲遲沒有上前,也都是低着頭互相用餘光交流着疑惑。
此時,只見李解在觀察周圍的風景,施氏大夫的族人都是捏了一把汗。
“十九,過來。”
“首李。”
“上弩手,三個隊。”
“是!”
衆多施氏大夫的族人頓時神色慌張起來,只見有個鱷人軍官突然呼吼着什麼,緊接着左右出列三十個弩手,直接上弦!
所有人都慌了,爲首的施氏家主額頭上都是汗,他們也都聽說過李解的行事風格,從未有過濫殺無辜的時候,也不屠城,更不坑殺,就衝這個,江淮大地上的亡國之人,都很服他。
最重要的一點,還給一條活路,也允許別人造反……假如造反有用的話。
“夫子很會選地方嘛,本地山清水秀鳥語花香……噢,沒有花,秋天了。不對,花還是有的,菊花和梅花。”
“亡國野人惠,拜見上國之君……”
“噯,夫子此言差矣。自古江浙滬包郵,大家都是一家人,怎麼這麼見外?”
“???????”
一臉懵逼的施氏大夫都不知道眼前這傢伙到底在說什麼,微微擡頭,施氏大夫這才陡然瞳孔放大眼珠子瞪圓,整個人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然後上半身向後倒。
站遠了還不覺得如何,等李解走近了之後,才感覺是一頭巨獸壓過來,那氣勢,簡直駭人。
尤其是李解虎鬚倒張,前幾天雖然颳了,可今天又長長了不少,再加上漢軍大多都是毛寸或者光頭,這形象就更加的兇惡。
硬要說李解稍微好一點的,大概就是身上沒有紋身。
吳人最喜歡往身上紋酷炫的圖案,各種神獸怪獸陶文銘文,此時看着李解這種有些荒誕有些兇惡的形貌,施氏大夫腦袋裡就蹦出來四個字:面有異相。
“夫子,我這個人一向很直接的,客氣話我就不說了,那個什麼‘西施’……怎麼沒看見?”
不是李解瞧不起,現在院子裡半蹲半跪的女眷中,小模樣兒都挺標緻,可說實在的,也就是一般貨色。
當然從美醜角度來看,這些女眷,都是美女,都不差。
可他李某人又是拔山又是涉水的,就是爲了這種一般貨色?
嘖。
“漢伯容稟,‘西施’不過是友朋戲言,豈能當真?”
“吶,我這個人呢,很少威脅別人。如果‘西施’不出來呢,我就給虞氏大夫一百萬支鷹羽箭。”
“……”
五湖爭霸賽現在也沒有頭,虞氏的老鐵們現在也是鬱悶得不行,索性跑去檇李打秋風。
目前還是從越國故地平叛,才能撈着點好處回點血。
一百萬支鷹羽箭,足夠把越國遺族好不容易攢起來的那點血肉之軀全部射成肉醬。
“老、老朽這便喚‘西施’出來。”
施惠也不是蠢貨,遇上能講道理的,那當然是講道理了。
可現在眼前這頭巨獸珍獸,那是能講道理的嗎?
不能講道理,那還說個屁。
“且慢!”
施氏大夫身後一個門客出列,衝李解躬身抱拳,“漢伯天下英雄也,豈能貪圖美色而辱……”
“你叫什麼名字?”
“陳人袁洪,拜見漢伯!”
被打斷了義正言辭的話,袁洪也沒有生氣,只是站在那裡,看着李解。
“什麼天下英雄,那都是天下人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
李解語重心長地對袁洪說道,“從姑蘇到棠邑,從鹽城到息縣,從宛丘到郢都,誰不知道我李某人是‘色中餓鬼’?也就是現在還沒有‘魔’這個字,有的話,肯定大家都說我是‘色中惡魔’……”
說着,李解擡手拍了拍袁洪的肩膀,“吃什麼飯當什麼心,換句話來說,就是受人之命忠人之事。我看你雙手虎口都有老繭,十指粗大皮膚乾裂,指甲也多是石頭粉屑,應該不是武士,而是工匠,是從會稽‘百工’出來的?”
李解巴拉巴拉說了一大通,也不管袁洪聽不聽得懂,他語速快,又講的是方言,加上一些古怪的詞彙,很多袁洪都沒聽明白。
不過總算“受人之命忠人之事”這句話還是聽清楚的,加上李解又一語道破他不是武士,頓時讓袁洪一張黑臉有點發燙。
“賤、賤私亦能舞劍。”
“舞劍那算個屁啊,扔一根木棍給猴子,猴子也會舞,有啥用?戰陣之上,矛戈如林,舞劍是沒有前途滴~~”
說着,李解又拍了拍袁洪的肩膀,“你設計的房子不錯,有沒有興趣來漢國上班?待遇好說的。”
“賤私乃……”
“晉國魏羽、胥飛聽說過吧?”
“聽說過,二人皆乃……”
“我一年給他們開的工資是兩千石。”
說着,李解豎起了兩根手指頭,手指頭來回地晃了晃,“兩千石隨便配,可以全拿糧食,也可以只拿一千石,剩下的折算成絹帛、紙張、陶瓷、金銀、開元通寶,都行。”
“……”
要是放在從前,袁洪肯定以爲來的人是在拿錢砸人,真是侮辱人!
氣憤!
可眼前這位,誰不知道他是野人出身?而且是天皇大帝帝勾陳的野種,不通禮數不是很正常的嘛。
而且,兩千石……
太有誠意了吧!
漢國的高官待遇是極爲豐厚的,但魏子羽和胥飛,並非是什麼高官,而是高級技術人才。
兩千石……
聽都沒有聽說過!
這一刻,袁洪,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