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君!漢子遇刺!刺客假扮宋國行者!”
“啊?!遇刺?!”
“又遇刺?!”
曲阜會館之中,頓時又熱鬧了起來,之前因爲瘋狂吐槽宋國人不要臉,一個個喝着悶酒,琢磨着該怎麼爲國家出力。
此時又是高呼友朋,趕緊再多整兩盅!
就宋國人這運氣,他們不死誰死?!
得罪了漢子還想跑?
“漢子遇刺,結果如何?!”
有人問到了重點。
“對對對,漢子……如何?”
“漢子無事,就地格殺刺客。”
“……”
“……”
儘管有點理所當然的意思,但是再次聽到就地格殺,有些曾經在鄭國混過的魯國“白手套”們,也是臉皮發顫。
當年在鄭國,他們也是見識過漢子李解的兇悍,案几爲盾,就地格殺!
任你什麼死士,近身根本不可能是李解的對手啊。
而且這貨簡直是狡詐非常,看上去好像大大咧咧,實則身藏硬甲,當時一塊護心鏡直接讓刺客的同歸於盡泡湯。
不過想想也是正常,一個沙場悍將,要是沒點逼數,不是早就嗝屁了?
這麼多年,李解遭受的刺殺多不勝數,出門在外的警惕性其實非常的高。
看似荒誕散漫,實則外鬆內緊。
“諸君,吾嘗聞齊國多美色,齊侯季妹,更是人間絕色。若獻於漢子,魯國當無憂矣。”
“我魯人豈能用齊國女子?”
“我魯……能!”
有人一咬牙,出列表示“魯能”這個意志,是必須堅持下去的。不然就要變成“魯不能”,誰知道齊國人的胃口到底有多大。
魯國全軍出擊玩脫之後,已經變成了全面潰敗。
很多潰兵都是假裝齊國人在家鄉搶劫,這種結果,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
想要掃平亂局,魯國當然可以再起行伍,可問題來了,沒錢啊。
不但沒錢,還沒人啊。
整個魯國問題相當麻煩,靠自身的力量來調整,可能性已經不大。
魯侯又捨不得自家那點私房錢,內帑的絹布金銀,是打算帶進墳墓裡頭去的。
但凡魯侯稍微大方一點,也不至於局面越來越惡化。
說起這個來,魯國人也不得不承認,給李解當狗,那是真的比給魯侯當狗強。
要不是全家老小還指着魯國的封邑產出,有些魯國貴族,是真的不想再跟老姬家的人捆綁在一起。
漢國的米不香?漢國的鹽不鹹?漢國的蜂蜜它不甜?
真是麻煩!
“口說‘魯能’又有何用?文姜公主何在?”
“吾聞郯莊子曾遣使前往東萊,文姜或在彼處。”
“荒謬,東萊乃是蠻夷之地,齊國公主,豈能前往?”
“二三子稍安勿躁,吾聞公主欲訪羣山,故前往彼處。”
“嗯?”
曲阜會館中的“白手套”們頓時來了精神,這要是在東萊附近,或者莒國附近,那這活兒是可以乾的啊。
花點錢,大家都湊一點,跑去齊國的公主那裡談好這筆買賣,還怕啥?
公主不答應不願意,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事兒跟公主本來就沒啥關係。
找到公主的心腹,先用錢砸到對方願意相見,再用錢砸到對方願意考慮考慮,最後用錢砸到對方堅決賣主求榮……
一條龍服務,包爽包滿意。
大家都是同行,作爲一個“白手套”,什麼髒活兒累活兒沒幹過?
當下“魯能”這個口號,就喊得比較堅決了。
魯國能不能呢?當然能了!
至於李解被刺這件事情,只要李解屁事兒沒有,那就沒啥意思,基本操作,畢竟人漢子動不動就遭受暗殺,已經習慣了。
正如熟悉李解的魯國人猜測的那樣,李解淡定的很,照樣擺宴邀請了宋國的使者。
皇途、皇策兄弟二人,那叫一個小心翼翼,那叫一個忐忑不安。
這要是扣個大鍋在他們腦袋上,除了死,實在是想不到別的出路。
更要命的是,以李解的心思,怕不是堅決滅宋,然後順帶着把皇氏給除名。
這事兒,李解幹得出來,而且熟門熟路。
不過萬萬沒想到,李總裁壓根就沒打算找他們麻煩,皇途和皇策兄弟二人,頓時鬆了口氣。
宴會上還跟李解有說有笑的。
“恭喜漢君,賀喜漢君。天下英雄者,唯漢君爾;世間絕色者,宋南子也……”
吹捧的時候,皇途的心情相當不錯,整個人都快飄了,心想這曾經的王命猛男,多少還是有點鐵漢柔情的嘛,挺好。
正高興呢,卻見李解笑呵呵地舉杯看着他,然後語氣平靜地問道:“宋使啊,我今天遭受刺殺這件事情,是不是皇氏安排的呀。”
噗!
入喉的一口琥珀酒都噴了出來,冷不丁地來一下,感覺腰眼子都被紮了個對穿窟窿。
“漢、漢、漢……漢君容稟!此、此事,此事我等,此事賤私着實不知,着實不知啊……”
“噯,不要緊張,我就是隨口問問。既然你不知道,我就去宋國,找皇夫子問問。對了,皇夫子今年七十有九了吧?”
“……”
“……”
皇途和皇策兄弟二人,頓時臉都綠了,你說你堂堂一國之君,在這種外交場合,公開威脅一個快八十歲的老人家,合適嗎?
換位思考了一下,皇途覺得,挺合適的。
換成是他,他也威脅,變本加厲的那種!
“老夫子,的確七十有九。”
“七十九啦,高壽,高壽啊。”
李解目光很坦然,手持金盃,身體前傾的同時,胳膊肘着大腿,然後露出森森牙口,笑得相當“和藹”:“不是我李某多嘴啊,在李某家鄉,這八十大壽呢,都是在七十九的時候過。過九不過十嘛,兩位認爲李某說得對不對啊?”
“……”
“……”
對不對?!你說對不對?!
反正皇途快尿了,這擺明了就是威脅吧,而且意思就是自家老夫子活不過八十歲吧。
太過分了!
臉皮發抖的皇途再度強行自己冷靜下來,然後一咬牙,衝李解道:“漢君乃是有爲之君,若有所求,不妨直言!某雖皇氏後進,還是能代爲轉告老夫子!”
“嚯……”
李解眼睛一亮,猛地直起上半身,認認真真地打量了一下皇途,這貨的勇氣,當真是不錯了。
沒想到宋國這個矬到爆的國家,還真是孬田出了好苗子。
就衝這個皇途,他李解也得給個面子。
於是李董將手中金盃放下,然後擡起雙手向外一揮,頓時各種歌姬優伶離開了大廳,一應奴婢也是退了出去。
只剩下披堅執銳的鱷人還在護衛。
“那李某就直說了。”
李解站起身來,走向了皇途和皇策,二人這時候才真正地感受到,這貨是多麼大的一頭珍獸。
身材健碩不說,那種煞氣,簡直駭人。
龍行虎步走了一會兒,李解這才道:“皇氏可願爲漢國內應?”
“內……內應?!”
“呵。”李解笑了笑,“明人不說暗話,兩位既然來了這裡,應該也是知道的,李某早晚滅了宋國。子橐蜚是個廢物,戴舉這個老陰逼,他就不是廢物了?光會玩弄權謀算個屁,戰場上拿不到的,還想跟我玩嘴皮子?”
他語速極快,但皇途和皇策兩人,顯然是聽得懂。
明白了李解的態度之後,皇途、皇策兄弟二人對視了一眼,微微點頭之後,皇途這才起身行禮問道:“不知漢君以何相酬?”
“保你們皇氏不死,土地之類的,就別想着從嘴上討要。大漢國沒有封地給你們折騰。”
“這……”
“怎麼?你們比雲軫氏、雲氏、鬥氏、蔡氏、英氏、巢氏等等高貴?”
“啊?!彼等皆無?”
“有啊,上戰場,立大功,自然就有。”
李解笑了笑,看着皇途、皇策兄弟二人,如是說道。
此言一出,皇途和皇策,很明顯在那裡猶豫糾結,實際上,李解沒有直接承諾保留皇氏特權,才真正讓他們兩人放心了,真要是一口答應說皇氏以後金票大大地,反而會被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