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甲氏”在雉邑的首領叫做長尾,長尾是“白甲氏”上代族長的弟弟,所以又被族內人稱爲“雉叔長尾”。
沒什麼本事,沒什麼雄心大志,抓到這頭白色的大鱷魚,攏共也沒有幾天時間。結果還沒來得及跟族人嘚瑟呢,吳人居然就來了。
雖然這羣吳人看上去打扮好奇怪的樣子,但雉叔長尾什麼也不敢說,也不敢問。
反正現在也挺好的,至少人家首李對他不錯啊,還讓他繼續做雉邑的首領。
公子巴帶着翻譯官私下裡跟雉叔長尾吹牛逼,說咱們家老大很有可能今年要做將軍的,大王早晚要平定淮夷,你們“白甲氏”棄暗投明爲大吳帶路,這是有功之臣啊。
雉叔長尾雖然沒見過什麼大世面,但也聽說過將軍是隻有全國打仗最厲害的人,才能臨時當一下的。
一通推(使)心(勁)置(忽)腹(悠),雉叔長尾也是美滋滋的,尋思着這一把年紀了,居然還能有這好處,說不定就能成爲吳人了啊。
於是乎,原本還扭扭捏捏不情不願的心態,直接顛倒了過來。李村長說要多少女子財貨,拿走拿走,把這些礙眼的東西統統拿走!
我……雉叔長尾,一身正氣。
“留兩隊‘白沙勇夫’,各‘沙野’按比再出男子,這雉邑,咱們管了!”
對他們這種沒有根據地大後方的小勢力來說,搶劫纔是正道,落地經營,那是要長期投入的。
哪怕公子巴明知道這事兒很吃力不討好,可當李解下定決心要跨江治理的時候,他內心直接涌動出不可名狀的雄心壯志。
之前他只是看好“白沙村”的發展,但現在,他敢斷言,“白沙村”必成大器!
往年“黑蛟沙”渡江,也就是擼一把,收穫很有限。
但是這一回,李村長卻不一樣,跟幾個“沙野”的首領們說了,這雉邑既然是我白沙村罩着的,將來開發田地,那當然也是我白沙村說了算。
一聽說田地,諸多“沙野”的首領眼睛都綠了,當時就拍着胸脯表示:李大哥,聽我說,你是我的哥唻囉……
出來混,講義氣的嘛,什麼土地不土地的,不重要。
“沙野”之人同氣連枝,就是想爲李大哥修整田地盡一份綿薄之力。
再度來到雉水入江口的“大埝”,一衆烏合之衆很是高興,沒什麼死傷,也沒什麼損失,白撿一大塊地盤不說,還撈了一些小福利。
比如說女子,“白甲氏”上貢出來的女子,除了一小部分是“白甲氏”在雉邑的人家所出,更多的,是“白甲氏”在淮上交易來的。
來源組成很複雜,但這不重要,反正對“沙野”之人來說,能啪啪啪的女子就是好女子,啪啪啪之後還能生孩子的女子,那更是極品女子。
美不美什麼的,想啥呢。
美色當然是首李這樣的“猛夫”,纔有資格享用啊。
爲了防止走漏風聲,李解讓“沙野”聯軍先在江北休整,同時正好趁此機會,在陽口大埝處“會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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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李某人,就是這幫臭土鱉的“霸主”!
牛羊豬原本想着湊個三套出來,結果牛隻有兩頭,一咬牙,李村長索性不殺牛了,讓人抓了三隻大麋鹿,公子巴就主持了這次面向長江的祭祀。
低配版“太牢”搞了三套,祭祀的也不知道是個啥神,原本公子巴還尋思着祭個東南西北神。
結果李村長壓根無所謂的態度,公子巴還在糾結祖宗的事情呢,李解卻是弄了一串大閘蟹一邊吃一邊吐槽:“出門在外,居然忘了帶鹽,這肉能吃?還不如吃螃蟹呢。”
“首李,這三牲已備,爲祭何方?”
“這我怎麼知道?現在沒鹽,我吃不下東西……”然後李村長突然就眉頭一挑,“沒鹽是萬萬不行的,要不就祭‘鹽皇’吧。我們都是‘鹽皇’子孫嘛。”
公子巴一聽,頓時大驚,連忙道:“如此行事,甚是惶恐!”
給公子巴雄心豹子膽,他也不敢在祭祀上亂搞。
“咱們這羣烏合之衆,搞個屁的三牲,要不這樣,就祭它吧。讓它去了姑蘇之後,好好地庇佑咱們白沙。”
說罷,李村長擡手一指,被綁在竹排上的白色大鱷魚一臉的無辜。
“這……”
“姬巴你到底行不行啊!”
“行!”
公子巴一咬牙,自己遊歷二十六國,什麼沒見過!
眼睛一閉,就祭拜一下“白蛟大王”。
對,這條倒黴催的白色大鱷魚,現在被公子巴叫做“白蛟大王”,總之,很牛逼就是了。
至於吳國的大王聽到了之後會不會剁死公子巴,這就不得而知了。
完事兒之後,把白色大鱷魚的嘴巴鬆了一點,又扣上了籠子,然後把鹿肉、羊肉、豬肉都餵了一點給它。
剩下的,當然是兄弟們直接烤了吃啊。
也有膽子大的,直接冷豬肉捧手裡就開始啃,看得李村長差點就吐了。
爲了保證事情辦得妥妥帖帖,李解和姬巴兵分兩路。主力部隊呢,就繼續留在江北陽口大埝。然後姬巴再帶着一隊“白沙勇夫”,運送“白蛟大王”前往江南,隨後一刻也不停歇,直奔姑蘇!
打一個時間差,防止“沙野”中有人去告密,說白沙村盤了一個雉邑下來。等姬巴在吳國大王那裡拿到了承諾,這時候再有人告密,也是既定事實。
“沙野”之人大多數是文盲不假,甚至大部分都是蠢貨,但他們只要還有人性,就會貪婪,貪婪足夠驅動很多付諸行動的意願。
公子巴運送“白蛟大王”還沒有進姑蘇城,已經有人看到了竹排上捆綁着的白色大鱷魚。
如此珍獸,聞所未聞!
整個姑蘇城很快就震動起來,男女老少接班而來,就爲看一看這罕見的祥瑞。
“如此白蛟,大吳當興!”
“有祥瑞自遠方來,此乃大王修德之故!”
“大王有德,故野人賓服。”
動靜有點大,終於把一把年紀的吳王勾陳也驚動了。
勾陳在王宮之中也很詫異:“六國公子巴數日之前所言,寡人不過以爲戲言,何曾想,竟是真有祥瑞降世?”
下首有個華服壯年微微施禮,然後面露喜色道:“大王威壓南北,正可謂,祥瑞出,大吳興!”
“善!”
吳王勾陳聽了很是高興,撫掌笑道,“那‘白沙猛夫’,當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