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信繁其實也並沒有事先察覺到德川軍的突襲,但是,當德川軍殺入大營的時候,真田信繁和他的真田鬼卒卻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這些左手持盾、右手長槍、腰挎長刀,頭戴鐵盔、身披重甲、血紅大氅的悍卒都是真田家主真田信隆一手訓練出來的剽悍步兵,看外表簡直和歷史上的斯巴達勇士一模一樣(當然了,身高、體型方面肯定不能比),但是對付德川家那些矮小的三河武士就顯得綽綽有餘了。
果然,在隨後倉促反擊德川軍突如其來的偷襲中的表現更是讓人驚駭地發現,他們的戰鬥模式以及強悍程度同樣足以和斯巴達兵相提並論,這些經過層層篩選,身材明顯比普通日本人高很多(平均超過175)的關東壯漢,經過信隆親自制定的難以想象的嚴苛殘酷的血腥訓練,完全就是一羣人形的戰鬥兵器,更可怕的是,他們還極其擅長協同作戰,於是在漆黑的夜色中,這些真田鬼卒真的猶如鬼魅一般,三五成羣、身形如飛地遊走在大營裡的各個地方,相互巧妙配合,在真田信繁這個堪稱槍術天才的戰神帶領下,用手中的長槍肆意屠殺着偷營的德川軍,一聲聲淒厲的慘叫回蕩在大營的上空!
於是,在體會了短短不過半個時辰的勝利就在眼前的快樂之後,鬆平康忠和一干德川家悍將目瞪口呆地發現,區區五百真田鬼卒竟然將殺入大營的己方近一千先遣軍盡數逼出了織田大營,而且還傷亡慘重!更糟糕的是,真田鬼卒的反擊爲武田軍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一聲聲低沉的長牛角號聲連綿響起,密密麻麻、全副武裝的武田大軍從各個營帳中大喊着蜂擁而出,然後匯聚到一起,徑直殺出大營,向鬆平部殺來。\\\一場原本臆想中的偷襲戰變成了實打實的正面遭遇戰。可是,俗話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德川軍的銳氣已經在第一波進攻中幾乎宣泄而出,所以,此刻德川大軍反而陷入了不利的局面。那些被真田鬼卒趕出來的殘兵敗將也是意外的麻煩,漫山遍野地逃回來,結果將自己後軍的陣型衝得亂七八糟,而在潰兵的後面,武田軍緊隨而上,頓時,雙方絞殺在一起,犬牙交錯,混亂不堪。\
刀光劍影,人影紛亂……
“死開!!!”一聲爆吼,一名真田鬼卒猛然發力,左手的盾牌立時向上一翻,輕易盪開了架在上面的長刀,然後向前搶出一步,大氅飄動,身形一個旋轉,右手的長槍唰地橫向甩出,鋒銳的菱形槍刃哧的在面前不及閃躲的德川武士腰腹處劃拉出一道深可見骨的猙獰傷口。
“啊!”那德川武士猝然遭受重創之下,立即慘叫一聲,下意識地手捂着傷口,踉蹌向後傾倒,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煞白,武器更是不知丟到了哪裡。\
“哈哈!~~~!”真田鬼卒獰笑一聲,踏步向前,手中長槍擡起,對準德川武士的胸口直刺而下,在對手絕望驚恐的目光之中,槍刃哧的一聲洞穿了單薄的鎧甲,前胸沒入,後胸探出,沉重的壓力將武士體內的血液盡數擠了出來,漫天噴灑,沐浴着敵人的滾燙熱血,真田鬼卒再次仰天長嘯,那滿臉血污的模樣令人難以想象的恐怖!
同樣的一幕不斷重複發生在整條混亂的火線上,這些悍不畏死、身形矯健的真田鬼卒銳不可當,大氅揮舞、長槍翻飛、呼喝四起,這些真田鬼卒所過之處,德川軍是人仰馬翻,被殺得落花流水,更可怕的是一條長槍、上身**、下身僅僅一副裙甲的真田信繁,簡直猶如戰神在世一般,一馬當先,始終衝在最前面,一杆家傳十文字槍翩翩而舞,彷彿一條赤色蛟龍流轉周身,神擋殺神、佛擋誅佛,大步向前,手下竟無一合之敵,不管多少足輕圍上去片刻之後無不四散飛出,渾身不知道被紮了多少血洞,已是死得不能再死。\\
雖然德川軍也是悍不畏死,不斷有自負劍術或者槍術過人的武士上前阻攔,但是下場無一例外,全都是幾槍就死,細細觀察,令人難以置信,真田信繁一路向前,身後的血路竟已經躺着不下百名德川武士的屍體。
這樣的悍將在混戰中起到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首先,真田鬼卒們看到他們的少主如此驍勇,自然是紛紛仰天咆哮、倍受鼓舞,而緊跟其後的武田大軍雖然看不清前面的情況,但是聽聲音總算知道是自己這邊勝了,於是也是士氣大振,戰鬥力躍增,殺得德川軍防線無奈之下、節節後退。\對於德川家來說,這卻是個噩夢,真田信繁一個人,幾乎殺傷抵得上一個番隊,更別提他四處殺敵,把德川的中軍、後軍是攪得一團糟,根本無法有效組織起力量。
這種極其憋屈的戰鬥打得越久,德川軍越是感到難過,傷亡也是愈發慘重,鬆平康忠身經百戰,他自然不可能放任戰鬥朝着不利的方向發展,那麼關鍵,不用說,自然在於真田信繁。\所以,鬆平康忠試圖扭轉局勢,當機立斷派出了手下所有悍將,一齊上陣帶領最精銳的旗本,設法圍殺信繁,可惜信繁不是傻子,看到那麼多人追他,還衝上去,那不是嫌命長了找死嗎?他雖然武藝過人,但又不是渾身刀槍不入的阿喀琉斯(貌似、可能、也許,真田信繁不知道阿喀琉斯是誰o(╯□╰)o),於是虛晃一槍,真田信繁掉頭就跑,轉眼就消失在了人羣中間,直看得一干德川武士眼睛**,這還是個武士嗎?居然不顧及榮譽地逃跑?可憐啊,他們不知道,真田一族不過是一個區區的地方豪族,族內的教導完全都是學自真田信隆教授的那一套,無論是思想、做法都只講求實用,根本不講沒用的花架子,比如現在吧,若是一個正統的武士,那肯定是迎上去,命可以丟、面子不可以丟,可惜,信繁可不管這個直接就跑了,不擇手段去追求勝利的前提就是,保存自己,殺傷敵人!
很快,信繁的身影又出現在另一處,繼續挑起腥風血雨,又是殺得德川軍鬼哭狼嚎,就在鬆平派遣去圍殺信繁的旗本們氣喘吁吁地趕到時,一聲蒼涼的號角聲忽然響起,轟隆隆、轟隆隆,隱隱約約,一陣彷彿洪水襲來的聲響從遠處的黑暗中傳來。\
“武田騎兵!……”鬆平康忠呆呆地望着黑暗中的躁動,彷彿一瞬間丟了魂似的喃喃自語了一句道。
是夜,德川鬆平康忠部慘敗,三千健卒,十亭裡去了七亭,狼狽逃回濱鬆港的還不足六百人,七員德川將領戰死,主將鬆平康忠身背數處箭瘡,昏迷不醒,濱鬆港,頓時陷入一片愁雲慘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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